「賢佷啊,你一定不能見死不救啊。悅蘭被那群凶神惡煞的人抓去,必定凶多吉少啊,遲一刻去救,不知要受多少折磨呢。」明老爺緊緊抓著皇甫寧的手,眼中滿是懇求。
他被近衛護著離開後,就急忙去找他的堂弟府尹大人了,卻不想待他的堂弟帶著身邊的所有官兵趕到時,打斗已結束,他的三個兒子和明家的所有侍衛躺在地上,傷痕累累。他的女兒則不知所蹤。
他和他的堂弟帶著明家的侍衛和官兵立刻趕到那非老板夫婦的住處和綢緞莊,卻沒想到,在接近目的地時遭了伏擊,而讓他們恐懼的是,他們根本就找不到攻擊他們的那些人的位置,他們換了幾個路線,都遭到了同樣的阻擊。幸好,那些人只是阻止他們前進,並沒有要他們命的意思。要不然,他懷疑,他這條老命很可能就不保了。
他現在終于醒悟,他遇到狠角色了。甚至比他先前想的還要狠。恐怕除了權傾朝廷和江湖的皇甫家,沒有人可以幫他了。
「明伯伯,你別急,坐下來慢慢說。」皇甫寧扶著明老爺做到了椅子上,旁邊侍立著的小廝立刻奉上一杯熱茶。
明老爺緩了一口氣,將皇甫寧離開後發生的事一一道來。
「賢佷啊,我們道歉,不管對方提出什麼要求,我們都答應,只要他們不要傷害悅蘭。」說到這里,明老爺眼中滾滾淚下。
指望皇甫家站在他們這邊對付非姓夫婦是不大可能了,在明月樓發生的一幕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恐怕皇甫寧、冰或與那個絕色小婢有什麼淵源呢。他現在只希望可以和解,讓他向對方低頭也無妨。
皇甫寧聞言,眼中的愧色更甚。不管怎麼說,這事都有他的責任。
「明伯伯,您放心,我一定會救出明小姐的。您先回去休息。有消息我就通知您。」
「賢佷,我現在哪有心情休息啊,悅蘭現在不知在受什麼苦呢。」明老爺眼中的痛苦之色更濃。
「明伯伯,您別急,我現在就親自去找非老板。您先回府等消息。」
「好,好,我回去,悅蘭的事就拜托賢佷了。」明老爺起身,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皇甫寧目送明老爺離開,起身。疾步到了冰或的住處,推門而入。
正在一人靜靜飲酒的冰或回頭,望向一臉焦急的皇甫寧。
「明悅蘭被非老板的人抓走了。」皇甫寧望著冰或,清晰道。
「哦。」冰或轉回頭,繼續喝酒。
意料之中的事,不是嗎?
「那非老板是個偏激之人,不知會干出什麼事來。」皇甫寧上前,拿走冰或手中的酒杯,「也就是說,明悅蘭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哦?!」冰或漠然起身,起身往臥室而去。
「或兄,我不能不管。」皇甫寧望著冰或的背影,痛苦道,「難道就沒有兩全其美法子嗎?」。
他知道,他應該听冰或和藍煙他們的話,他們不會害他。可是,不管明悅蘭,從道義上又說不過去。
「沒有。」冰或淡淡道。
「那女孩既然是你的結拜妹妹,那和解的機會就更大了啊。明伯伯願意答應非老板的任何條件。」
「恐怕晚了吧?!」冰或冷笑一聲。
「抱歉,或兄,我好像不能听你和藍煙的了。畢竟這事我也有責任,不過我保證,我不會傷害那個女孩的。」皇甫寧說完,轉身飛掠而去。
冰或前行的腳步頓了頓,隨即低咒一聲,擰身向外追去。
「去找藍侍衛和紫侍衛,就說你家少爺去找非老板了,讓他們趕快到。」冰或對外面的小廝匆匆交代一聲,飛身追去。
皇甫寧一路飛掠,在接近非花和伊靈的住處時,受到了四面八方的攻擊。皇甫寧也不和那些人糾纏,揮劍擋掉攻擊,一路向前,直直射向非花和伊靈的小院子。
那些攻擊一波又一波,皇甫寧闖過一波,前面又有一波等著他,所幸那些前一撥人不再參與攻擊,不然的話,他恐怕沒法繼續前進。
冰或隨後而來,也受到了同樣的阻擊。
火紅的夕陽映著雪白的劍光,附近的路人被這一景象驚得愣在當地。
非花和伊靈的住所,隨著三聲短促的輕鳴,一個灰衣人輕輕落到院中。
守在門外的沐影和魂希轉頭,望向來人,看出是沐影屬下的暗衛。
回衣人快步來到沐影身前,單膝跪下。
「參見沐護法。有兩個人向這邊而來,是白日見過的皇甫寧和冰或。兄弟們擋不住。」
沐影皺了皺眉,進了大廳,非花正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主上,皇甫寧和冰或來了。外邊的人擋不住他倆。」沐影微微躬身,低聲道。
非花猛地睜開雙眼,目光如電,射向沐影。
「呵呵。」非花輕笑,「吩咐下去,不必擋了。」非花淡淡道,「讓他倆來吧。以後,凡是皇甫家的人和冰宮的人,都不必擋。」說完,繼續閉目養神。
他倒要看看,他倆來干什麼?來救明悅蘭?還是來找靈兒?非花在心中冷笑。不管他們來干什麼,明悅蘭必會為她所做過的事付出代價,而他也必定會帶靈兒離開。
「是,主上。」沐影領命而去。
沐影出門,將非花的命令復述了一遍,灰衣人得令離開。
皇甫寧一連破了好輪攻擊後,突然暢通無阻,那些攻擊瞬間像潮水一樣退去,他可以看到附近有人影快速退去,迅速而無聲無息。
皇甫寧皺了皺眉,不知道對方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按理說,應該是越接近對方的住所。攻擊越厲害才對。
皇甫寧邊想,邊運步如飛,化成一道白影,筆直射向非花所住的院落。
皇甫寧望著非常小而簡樸的院落,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那非老板一看就不是簡單的人物,何以住的地方卻這麼寒酸?難道是為了隱藏身份?可是,又為何做事那麼張狂?想不讓人注意都不行。
皇甫寧快速收回打量的目光,望向站在門外的沐影和魂希。
「我想見非老板,請二位通報一聲。」皇甫寧微微一拱手。
「小影,請皇甫公子進來吧。」屋里,傳來了非花波瀾不驚的聲音。
「皇甫公子請進。」沐影和魂希推開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皇甫寧昂然入內。
「請坐吧。」非花睜開雙目,並沒有起身迎接皇甫寧,只是隨手指了指他對面的椅子。
皇甫寧神色不變,走到非花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玉環上前,為皇甫寧斟了一杯茶,然後退到角落里。皇甫寧看了看沒有帶面紗的玉環,心道︰或兄的結拜妹妹和這非老板到底是什麼關系?心中疑惑著,卻絲毫沒有表現在臉上,抬眼望向面前的非花。
「非老板,可否放過明小姐。」皇甫寧開門見山道。
「為什麼?」非花微微一哂。
「明小姐她也不是故意要傷害非夫人的,非老板何必和一個女子一般計較?」
「不是故意的?!是嗎?皇甫公子真這樣認為?」非花嘴角的笑越發譏誚了。
冰或輕輕落在院中,對門外的沐影和魂希友好地一拱手。沐影和魂希望向他。
「冰公子要進去嗎?」。沐影淡淡開口。
「我……先不進去了。」冰或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
他想,先等等藍煙和紫瀟,順便再看看情況,到時候再作打算。
「呃……」皇甫寧啞然。
皇甫寧也不是傻子,今兒個中午他親眼目睹了那一幕的發生,知道明悅蘭十有八九是故意的。新仇加上舊恨,非老板會大怒也不奇怪。
「皇甫公子自己也沒法說服自個兒,是嗎?」。
在臥室昏昏沉沉睡著的伊靈恍恍惚惚听見外面有說話聲,緩緩睜開眼,傾耳細听,面色微微一怔,好像是皇甫寧的聲音。
伊靈起身,趿拉上鞋,向外走去。她的走動扯動了腿上燒傷的肌膚,一陣刺痛傳來。
大廳里,眼含譏誚、泰然逼視著皇甫寧的非花突然眼眸一動,轉頭望向臥室的門,下一秒,就飛一般起身,龍卷風一般卷進臥室里去了。
皇甫寧莫名其妙地望著瞬間消失在他面前的非花,一頭霧水。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伊靈驚呼一聲,落進一個熟悉的懷抱。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誰。
非花抱起正慢慢往外挪的伊靈,眼含責備,伊靈心虛地低下了頭。
「想出去就叫我啊。」非花的語氣里有著薄責和淡淡的擔憂。
「哦。知道了,以後不會了。」伊靈將頭深深埋進胸前。
非花輕輕嘆了一口氣,抱著伊靈往外走去。
皇甫寧愣愣望著那非老板小心翼翼地抱著非夫人出來。心道︰這對夫妻也太恩愛了點吧。都完全不避他這外人的。
非花將伊靈輕輕放在椅子上,然後在她旁邊落座。
「非夫人。」皇甫寧起身向伊靈打招呼。
「皇甫公子。」伊靈正要起身還禮,被非花伸手按住。
「內子雙腿受傷,行動有所不便,就不能與皇甫公子見禮了。非某人代內子向皇甫公子致歉。」非花起身,對皇甫寧微微一躬身,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