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希緩緩在屋中踱著步。口中喃喃自語。
「我好像聞到了**藥的味道。」
「哼哼!」明老爺冷笑兩聲。
明悅蘭聞言,低垂的臉一白,眼中閃過一抹厲光。
紫瀟則輕輕嗅了一下,微微皺了皺眉。藍煙望向他,眼神里含著詢問,紫瀟輕輕點了點頭,藍煙嘴角微翹,笑容的弧度繼續擴大,眼神卻越發冰寒。
魂希開始在明悅蘭臥室的牆上敲敲打打,眉頭皺得越來越深。無煙望著他,眼神中越發顯得焦急,雙手緊握成拳。
明悅蘭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待有人去看時,卻發現她一直是低垂著頭的,嘴角委屈地緊抿著。
自從進屋後,皇甫寧就一直沉默,表情也恢復一貫的淡然,眼神平靜如無風時的湖面。他沒有去看魂希,也沒去看委屈的明悅蘭,他的視線在無煙所在的地方若有似無地停留。冰或和藍煙一直說那個無煙姑娘是對皇甫家很重要的人物。那麼,她到底是誰呢?
她比上次見時豐腴了不少,神情也不再那麼冰冷。眼中的焦急和不安是那麼明顯。像是換了個人。這麼說。她並不是像她一直表現的那麼冷漠傲然,而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吧。
魂希走到一個茂密如小樹的盆栽處,緩緩停了下來,輕輕嗅聞著,眉頭時皺時松,然後低下頭,伸手在盆栽的底部取出一個沾了泥土的彩繪白瓷茶杯。
明悅蘭的身子輕抖了一下,雙手開始無意識地攪擰。藍煙慵懶的目光掃了掃明悅蘭,一絲諷笑在眼中一閃而過。
魂希將白瓷杯放在鼻端輕嗅,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降雪?!」魂希輕喃道。
非花倏地睜開雙眼,目光如電,射向明悅蘭。該死的女人,竟然準備給靈兒服用如此歹毒的藥嗎?非花道嘴角緩緩勾一抹冷笑,輕若羽毛,冷若冰霜。他會讓她嘗嘗自個兒的創意的。
其他人也不約而同地望向明悅蘭。
江湖中人都知道,降雪是一種非常奇特的藥,服用之人的身體暫時不會看出什麼癥狀來,久而久之,服用之人的體質會越來越寒,男子還好,如是女子,輕則不能受孕,重則在寒毒的折磨下慢慢死去。
明悅蘭在眾人或火辣辣,或冷冰冰的目光中,額上不由滴下一滴虛汗,卻依然緊抿著唇不說話,一副無限委屈的樣子。
明家父子怒視魂希。
「小子。你不要胡說八道!」明烙怒聲道。
魂希冷冷一笑,沒理明烙,將彩繪白瓷杯輕輕交到藍煙手上,然後繼續觀察明悅蘭的臥房。非花狹長的雙眸再次合上。
「小女的房間就這麼大,非夫人在不在一目了然,你還要找多久?!」明老爺冷冷出聲問道。
魂希沒看明老爺,移向明悅蘭的床,伸手探向白色的床帳。
一直低著頭的明悅蘭突然「唰」地抬頭,快速跑向床邊,張開雙臂擋在魂希面前,不知是因為羞憤還是心虛,臉漲得通紅。
「你干什麼,有你這樣的嗎?窺視女子的臥室還不算,還要窺視女子的床鋪。」
魂希神情淡漠地望著明悅蘭,將伸出去的手緩緩收回。
「明小姐,我要察看你的床鋪,自然是懷疑我家夫人在附近。」魂希淡淡道。
「如果沒有呢?!」明悅蘭氣勢洶洶地反問。
明悅蘭突然變得如此彪悍,讓包括明家父子在內的人都是一怔。
好一個不知死活的丫頭,是在威脅他嗎?嘴角緩緩勾起一抹諷笑。
「如果不在,自有皇甫家的人為你主持公道。」魂希的語氣依然淡淡的。
魂希邊說,邊突然伸手。越過明悅蘭,「唰」一聲拉開白色的床帳。
明悅蘭的床鋪頓時展現在眾人面前。床上淡紫色的綢被疊得整整齊齊,雪白的床單也被鋪得平平整整。
「你!」明悅蘭氣得渾身發抖。
「爹,他們欺人太甚。」明悅蘭望向明老爺,大顆大顆的淚水撲撲落下。
「蘭兒別哭,過會兒非老板若是不給我們個滿意的說法,自有皇甫公子為我們主持公道,皇甫公子素來仗義正直,自然不會讓我們失望。」
明老爺將明悅蘭拉到一邊,望向旁邊的皇甫寧,卻發現皇甫寧在發呆,對他的話恍若未聞。
「自是不會讓明老爺失望的。」藍煙聞言,轉頭望向明老爺,臉上笑容如舊。
皇甫寧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沉默著,漸漸地,雙眉開始越蹙越緊,眼神也越來越迷茫,好像想著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為什麼,一直望著那個叫無煙的女子,會有心痛的感覺?是因為她臉上的焦急嗎?那明悅蘭的委屈和羞憤豈不是更應該讓他心痛?!為什麼,他會有想要一直看下去的渴望?是因為她美嗎?可是,為什麼先前見到她時沒有這種感覺。難道是因為不再冷冰冰的她對他更有吸引力?
皇甫寧感受著心中傳來的異樣,忘記了周圍的一切,也沒發現自個兒已從若有似無的觀察變成了直勾勾的盯視。
不可避免地,非花感受到了皇甫寧的目光,垂在身側的雙手在袖中慢慢緊握成拳,長而密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
慢慢地,無煙也感覺到了皇甫寧的目光。眼中閃過一抹疑惑和驚奇,側頭望去,頓時與皇甫寧的目光在空中交匯。無煙愣了一下,頓時僵在當場,臉上的紅暈像緩緩盛開的花朵,在她雙頰開放。驀然滾燙的雙頰讓無煙即刻回神,慌忙將頭扭回,垂下,少頃,又慢慢抬起,將脊背重新挺直,微微揚起下巴,恢復成一貫高傲冷漠的姿態。只是,手心里卻越來越……粘濕。
而這一切,通通落到了冰或眼里,冰或的目光驀然幽深。
魂希淡然的目光來回掃視著明悅蘭的床鋪,甚至伸手觸模床上各處。然後緩緩回頭,望向流著淚站在明老爺身邊的明悅蘭,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
「明小姐,你不知道吧,我在夫人的胭脂水粉里加了少許的追魂香,所以,無論夫人在哪里。就是藏在牆里,我也會找到她的。」魂希緩緩道。
明悅蘭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身子微微顫抖起來,而且越抖越厲害。眾人奇怪地望向明悅蘭,突然,明悅蘭垂下頭,捂著臉嚶嚶哭起來。
明老爺一言不發地望著明悅蘭,眉頭緩緩皺了起來,不知為何,他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明家三位公子見明悅蘭哭得傷心,不由又是心疼。又是憤怒,不約而同地怒視魂希。
魂希緊緊盯著明悅蘭。
「明小姐,你是自己把我家夫人請出來呢,還是要我親自動手?」
「嚶嚶嚶……」回應他的是明悅蘭的哭聲。
「看來明小姐是不準備自己動手了,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頭,如果我親自找出我家夫人,在這過程中,如果她有一點損傷的話,我怕明小姐承擔不起後果。」
魂希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任何人家的密室,都會或多或少地設置一些暗器、機關之類的,他之所以不貿然動手,是想觀察明悅蘭的反應,以證實自己的猜測。
明悅蘭在听到魂希的最後一句話時,右肩若有似無地抖了抖,然後繼續哭泣,不仔細看,還以為是明悅蘭哭泣時肩膀自然的抖動。
無煙緊咬著下唇,下唇被她咬得失血,她緊緊盯著魂希,不知他是在詐明悅蘭,還是真的知道她在哪里。
魂希雙膝跪上明悅蘭的床鋪,趴伏在床里的牆上,輕輕敲打著牆面,動作輕若羽毛,同時將耳朵貼在牆上凝神傾听,一下又一下,不厭其煩,雙眸專注地凝著,漸漸地,魂希額頭上冒出了細細的汗珠。時間緩緩流過,大約半刻鐘過去了,魂希依然在敲打著,傾听著。
「哼哼!」首先,明烙表現出不耐,冷笑兩聲。
魂希卻恍若未聞。繼續敲打著,傾听著。
突然,魂希直起身子,長噓了一口氣,擦了擦額上的汗。舉起拳頭,在牆面上的不同位置快速地敲擊了幾下,力度不輕不重,如給人捶肩的力度。
啦啦!一聲不大不小地聲音響起,牆面從中間緩緩裂開。魂希雙眸一眨不眨地望著裂開的牆面。雖然他已經反復確認過了,但是,他還是怕有什麼變故,會傷到里邊的人。
听到聲音,明悅蘭如遭雷擊,身子巨震一下,將頭從雙掌間抬起,睜大雙眼望著裂開的牆,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還有恐懼和絕望。
包括明家家父子四人在內,魂希身後的眾人都驚異不定望著裂開的牆面。特別是明老爺,他最為驚駭,他從來不知道她家女兒臥室有這樣一個如此隱蔽的機關。非花也緩緩睜開眼楮。
牆里,一個只著褻衣的男子緊閉著雙眼,躺在窄窄的只能並躺一人的空間內,身下還壓著一個人。魂希小心翼翼地伸手將男子抱了出來,然後轉身,「 」一聲,將手中的男子猛然扔下地。
男子輕輕申吟一聲,眉頭蹙了蹙,卻依然昏睡。明家父子父子低頭一看,大驚,那男子正是七怪中的白浪。明熙一愣之下,迅速回神,跑過去將白浪扶了起來,放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