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灩?!冰或和青川、藍煙、紫瀟在心中驚呼。
那日後。皇甫寧決定留希爾灩在身邊,冰或和藍煙等人想阻止卻力不從心。皇甫寧這次是鐵了心不再沒有任何理由地相信冰或和藍煙等人。
雖然冰或質疑希爾灩為什麼會出現在襲擊他們的綠衣人中,希爾灩卻解釋說,她無意中听見了那些綠衣人暗殺皇甫寧的計劃,著急之余,決定混入他們。幸虧這五十人之間是以前互相不認識、而現在也沒有見過彼此的臉的,于是她綁了與她身材相似的一個綠衣人,問得一切所需信息後,混入了他們。
如願呆在皇甫寧身邊後,希爾灩才知道皇甫寧的記憶又出了問題,上次失憶後最近一年的記憶也失去了,並不認識她,更不知道她是他的妻子。仔細觀察後,她覺得不是假的。希爾灩想了想,猜想可能是巫女阿夏又秘密給皇甫寧用了藥,于是,希爾灩暗問阿夏,阿夏的回答是,在皇甫府時,她曾經將少量藥物放在了希爾灩和皇甫寧臥室的燻香中,當然。希爾灩是提前服過解藥的。希爾灩听後,覺得很可能是這個理由。
于是,希爾灩秘密安排,讓皇甫寧從各方人士處漸漸知道她是他的妻子,包括風國皇帝風流昱,也通過各種方式明示暗示皇甫寧這個事實。皇甫寧在對忘了希爾灩這件事抱歉之余,對希爾灩越來越好。
這時,冰或再想把希爾灩趕離皇甫寧身邊已是不可能了,只能焦急地看著二人的感情越來越好。無奈之下,冰或決定通知皇甫老爺和夫人,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辜負伊靈的托付。
好在,在他們大家的堅持下,皇甫寧沒有把失憶和何時恢復記憶的事告訴希爾灩。並且,答應恢復記憶後再真正將希爾灩當做妻子。當然,皇甫寧自己心中的理由是,沒有恢復記憶,總感覺不完整,而且,他對希爾灩總沒有太大的熟悉感,對她,很難找到妻子的感覺,所以才會答應。
皇甫寧和希爾灩之間的這一切,伊靈都不知道。因為,眾人雖略有耳聞,卻都選擇瞞著她。而且,他們認為。只要希爾灩倒台,現在的一切就不再是問題。
皇甫老爺和夫人收到冰或的信後,都不由暗嘆一聲︰希爾灩真是我兒的一場劫難啊。
無奈之下,二人決定寫信讓皇甫寧回來。當初讓皇甫寧離開寧陽,本就是為了躲避希爾灩。現在,希爾灩已追到了南方,皇甫寧再呆在南方已經沒什麼意義了。而且,當初他們瞞著皇甫寧,讓雲之言給他用了藥,讓他再次失憶,也是導致現在這個結果的原因之一。所以,現在這個結果,他們也是有部分責任的。讓皇甫寧回來,呆在他們身邊,也放心一點。
希望在今年十二月之前,不要發生什麼意外才好啊。皇甫老爺和夫人暗暗祈禱。因為雲之言告訴他們,十一月就可以讓皇甫寧服用解藥了。
九月,皇甫寧回到寧陽。
當夜,接風洗塵宴後,皇甫老爺和夫人就把皇甫寧叫到松園了。
松園,大廳。皇甫老爺和夫人並排坐在主位上。
「爹。娘。」皇甫寧對皇甫老爺和夫人行禮。
「寧兒,坐吧。」皇甫老爺指了指下手的椅子。
「寧兒,听說你和希爾灩的感情越來越好了。」皇甫夫人開門見山道。
「听說……她是我的妻子。」皇甫寧坦然望向皇甫老爺和夫人。
「寧兒,你寧願相信那些不相干的外人,也不相信冰或和青川他們嗎?」。皇甫老爺望著皇甫寧,緩緩開口。
「爹,娘,難道……希爾灩不是我的妻子?」皇甫寧微微皺眉。
「她……」皇甫老爺愣了愣,然後無奈道,「確實是你的妻子。」
「可是,你現在失憶了,忘記了好多事,所以,有些事還是等你恢復記憶後再做決定吧。」皇甫夫人語重心長道。
「我知道,我只是讓她留在身邊。」皇甫寧垂眸,輕聲道,「也盡量听或兄和藍煙他們的,隱瞞她應該隱瞞的。可是,她畢竟是我的妻子,我對她不能太冷漠,不是嗎?」。皇甫寧復又抬眼望向二人。
「我和你母親只是怕你將來後悔。」皇甫老爺嘆息著道。
「是啊,那個希爾灩公主你也不了解。」皇甫夫人柔聲道,「她並不是你現在看到的那樣。」
「爹,娘……」皇甫寧望著二人吶吶道。
為什麼,他爹娘的話,和冰或他們的話那麼相似呢?可是,希爾灩望向他時,眼神中的深情不像是假的啊。
「相信爹娘,就暫時把希爾灩當做一個陌生人。甚至可以是敵人,切記,要懷有戒心,一切等你恢復記憶後再說。」皇甫夫人語重心長道。
「……好。」皇甫寧楞了一下,輕輕點頭。
敵人嗎?他和她之間,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薔薇園,大廳中,希爾灩一邊等皇甫寧,一邊瀏覽著最近送來的急報,臉色越來越差。
皇甫寧踏著月光而來,潔白的衣衫在月光下泛著清輝,俊雅的眉目間卻掛著沉郁,月光下溫雅的臉上有著細小的陰影。
希爾灩一看見皇甫寧的身影,就急急起身,迎了出去。
「相公。」希爾灩笑著迎向皇甫寧。
皇甫寧抬眼望向希爾灩,眼中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
「還沒睡?」
「嗯。等相公你呢。」希爾灩挽上皇甫寧的手臂。
「早點睡吧,我來跟你說一聲,今晚我回梅園去睡。」皇甫寧淡淡道。
他記得,在失憶之前,他就一直住在梅園。
「相公……」希爾灩抬眼望向皇甫寧,眼中喊著滿滿的深情和祈求,「難道……到現在你還不相信我是你的妻子?」希爾灩幽幽道,眼神中的憂傷泛濫成災。
「沒有。我相信,別想那麼多,早點睡吧。」皇甫寧對希爾灩安撫一笑,輕輕抽出自個兒的手臂,「抱歉,我一定回盡快想起你的。」
皇甫寧對希爾灩歉意地笑了笑,轉身離去。把她當做陌生人,甚至敵人要懷有戒心,皇甫寧在心中默念。為什麼?她看起來是那麼溫婉,那麼愛他,那麼憂傷。為什麼他身邊幾乎所有的人都把她當做毒蛇猛獸?
梅園,一切依舊,只是有點靜,靜得有點寂寥。
為什麼會覺得寂寥呢?在他的記憶里,這里一直是這樣靜啊,因為他一直喜歡靜。難道,這里曾經熱鬧過?
皇甫寧望著熟悉的環境,又突覺陌生,有淡淡的痛意浮上心頭。
為什麼……他腦中會突然出現一句「物是人非」的感嘆呢?難道這里曾經還住著什麼人,而如今已經不在?
對了,難道是他的妻子伊氏?剛才,他爹娘說他的妻子伊氏回娘家了。他對他的妻子伊氏一直懷著好奇,為什麼她可以讓冰或那麼維護她?甚至他的爹娘在提起她時也是眼中含笑。他和她的感情好嗎?一定好吧,不然他才進梅園,就會生出這麼多感慨。皇甫寧的嘴角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麼,他身邊的人阻止他和希爾灩接近,那一定是因為他失憶之前並不愛希爾灩。是了,風國的逍遙侯,和雪國的長公主兼攝政王,怎麼想都是一場政治婚姻,而不是因為相愛而結合。
皇甫寧靜靜站在園中,火紅的燈籠照亮了寂靜的園子,望著窗戶上映出的昏黃色燈光,不知為什麼,皇甫寧突然害怕進門。
「少爺。」一個青衣小廝無聲無息地來到發呆的皇甫寧身前。
「嗯。」皇甫寧依然恍惚,淡淡嗯了一聲。
「天晚了,請您早點休息吧。」
「好。」皇甫寧恍惚應道。
為什麼,他會覺得他的貼身小廝小元出現在梅園是突兀的呢?在他記憶里,小元一直在他身邊伺候著,當然是一直呆在梅園啊。皇甫寧的輕輕皺起了眉頭。
「少爺?」小元再次輕聲喚道。
「嗯?」皇甫寧終于回神,望向他身前的小元,愣了愣,終于想起了剛才的對話,「哦,好,我馬上就去睡。你也去休息吧。」
「是,少爺。洗漱用具和溫水已經為您準備好了。」
「好。我知道了。」
皇甫寧邁步往屋里走去。卻在走了幾步後,腳步頓了頓,停了下來。
「小元,這梅園以前還住著什麼人嗎?」。皇甫寧微微側頭,問身後的小元。
「回少爺,以前……少夫人住在這里。」小元遲疑了一下,回道。
「哦。」皇甫寧淡淡應道。看來他的猜測是對的,「沒事了,你去休息吧。」說完,皇甫寧大步走向屋里。
「是,少爺。」
小元低頭目送皇甫寧的腳步在自個兒面前消失,然後才走向主屋旁邊的小屋。皇甫寧向來喜靜,所以,身邊伺候的人很少,晚上也從來不讓小廝在臥室門外伺候著,日常的穿衣洗漱也通常是自己來。
皇甫寧走進臥室,望著白色的床帳,心中涌上一個奇怪的情緒,左胸脹滿著,夾雜著不知名的疼痛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