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兄,我這次來,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寧兄可否答應。」風琉月臉上掛笑,繼續說道。
「那就請月兄說來听听,希望我可以幫上月兄的忙。」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是當今皇上派風琉月來找他的吧。皇甫寧在心中冷冷哂笑一聲。
「寧兄,這是事關國計民生的事,還希望寧兄先答應我,我才好說。」風琉月沉吟了一下,臉上帶著為難的表情,開口道。
「還是請月兄先把事情說來听听吧,寧某不是神,不是任何事都可以辦得到的。」皇甫寧望著風琉月緩緩道,一抹痛色在他眸中快速閃過。
連自個兒的妻子都無法保護的他,竟然要解決什麼事關國計民生的事,豈不是很諷刺?!皇甫寧的嘴角彎起一個自嘲的弧度。
「呃……」風琉月愣了一下,一抹詫色在他眼中閃過。
寧兄變得好冷漠。看來他是無法完成皇兄交代給他的任務了。風琉月在心中苦笑一聲。
「寧兄,是這樣的,如今炎國的圖昆部落迅速壯大,大有一統炎國的趨勢,如今,圖昆部落的部隊長驅直入,直闖雪國,雪國現在亂哄哄的,恐怕很快就會被圖昆部落吞滅。」
皇甫寧靜靜呷著茶,並不答話。風琉月在心中輕輕嘆了一口氣,繼續往下說。
「到時候,圖昆部落就會一躍成為最強的部落,順理成章的,炎國也會成為最強的國家。到時候,不可避免地,風國就要獨自面對炎國這只下山猛虎了。」說完,風琉月靜靜望向皇甫寧。
「所以呢?」皇甫寧淡淡問道。
「我們不能讓這件事發生,要想辦法阻止。」風琉月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皇甫寧的表情。
「哦。」皇甫寧眨了一下眼,直直望著風琉月清晰到,「我不能。」
聞言,風琉月大大愣了一下,眼中浮現明顯的驚奇。
「圖昆部落之所以會進攻雪國,是受靈兒所托,是在幫靈兒的忙,靈兒是我的妻子,所以,圖昆部落也算是在幫我的忙,我只能幫他們,而不會阻止他們。」皇甫寧望著風琉月淡淡道,眼中有冷芒閃爍。
「呃?!」風琉月沒想到皇甫寧會拒絕得這麼直接,而且理由又是如此……如此偏激,不由大大驚愕,「如果這是當今皇上的聖旨呢?」風琉月向風國的方向拱了一下手,然後直直望著皇甫寧的眼楮。
「……」皇甫寧靜靜回望著風琉月,沒有說話,漆黑的雙眸中,神色深晦難辨。
風琉月被他看得渾身發毛,不禁咽了一口口水。他從來沒見過如此眼神冰冷的皇甫寧,他一直是溫潤如玉、淡若天邊的白雲的。
「不管怎麼說,希爾灩公主都是你的妻子不是嗎?」。風琉月無奈道。
「哼!」皇甫寧冷冷「哼」了一聲,挪開視線,端起手邊的茶杯,低頭喝茶,明確表明不想再談這個話題。
風琉月見狀,微微苦笑一下,也訕訕地低頭喝茶。寧兄果然是怪他的,怪他當初沒有阻止他娶希爾灩,而他是有這個能力的。兩年前,他就知道,有一天皇甫寧恢復記憶,一定會怪他的。只是,他姓風,是風國的九王爺,對風國、對風家都有責任,凡事都得從大局出發,考慮國家,考慮皇家利益。
氣氛一時沉默下來,旁邊伺候的佣僕們都有一種烏雲壓頂的感覺,大氣都不敢出。雖然皇甫寧臉色淡然,但是,他們就是知道他家少爺的心情很不好。
「在這世上,我的妻子……」久久之後,皇甫寧抬眼望向風琉月,「只有一個,那就是伊州城伊家三小姐伊靈。」皇甫寧一字一句緩緩道,聲音雖輕,但是,口氣確如發誓般鄭重,「所以,她想要守護的,我會幫她守護,她要懲罰的,我會幫她懲罰,其他不相干女人的事,請恕寧某無力也無心去管。」
「這麼說,寧兄認為希爾灩公主是不相干的女人咯?」風琉月鄭重問道。
他已經知道,現在皇甫家上上下下都不承認希爾灩是皇甫家的少夫人,而皇甫家的這個舉動,無疑是重重打了希爾灩以及整個雪國皇族甚至于整個雪國一個巴掌。
「她怎麼能是不相關的人呢?」皇甫寧淡淡接口。
風琉月不明所以地愣了一下。
「她是逼……」皇甫寧猛然停下,將「死」字硬生生咽下,「是將靈兒逼下山崖的人,怎能說不相干呢。」皇甫寧吐出的每個字上都好似裹著寒霜和白霧,透著冰冷和哀傷。
「……」風琉月沒想到皇甫寧會說出這個答案來,一時竟是無話可答。
沉默了再次降臨,大廳里逐漸變得昏暗。一旁的小廝輕手輕腳地將大廳里的燈點亮。
「朝廷將會支持雪國,還希望寧兄能和朝廷站在一邊。」風琉月硬著頭皮再次開口,語氣中充滿了無力感。
他知道,皇甫寧不會答應他這個請求的。現在的皇甫寧,已經不是以前的皇甫寧了,如果說,以前的皇甫寧的是站在雲端、對世人充滿悲憫的神,那麼,現在的皇甫寧就是站在地獄門口復仇的使者。
「月兄,寧某一介普通商戶,從來只做自己該做的事,無所謂站到誰的一邊。」皇甫寧望向窗外,淡淡道。
窗外,暮色沉沉,「寧兄,你怎麼能是普通商戶呢?你可是風國舉足輕重的逍遙侯呢。」風琉月的聲音里有一絲焦急,試圖喚起皇甫寧以往的責任感。
「月兄說笑了,一個有名無實的閑散頭餃而已。」皇甫寧回頭,微微一哂。
風琉月張了張嘴,卻發現無話可說,只能挫敗地閉上嘴。沉默再次在二人間蔓延。
「寧兄,你知道你的選擇意味著什麼嗎?」。久久之後,風琉月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知道。」皇甫寧淡淡應道。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以前,他做事首先考慮國家,考慮朝廷,考慮風國的百姓甚至他國的百姓,現在想想,以前的自己是那麼可笑,那麼傻,一個連自己的妻子都無法保護的人,竟然妄想著扛起國泰明安的責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