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是想讓趙掌櫃幫我聯系仙魔洞的人。讓他們把我的孩子帶出來,帶到附近的仙儀鎮,我明日出發去接孩子。」
「啊?!沒問題。我一定送到話。」趙掌櫃連連點頭。
「對了,趙掌櫃也許還不知道,我在仙魔洞的身份是林爾,到時候您就說林爾去接孩子就是。」伊靈補充道。
「啊?!好,明白。」趙掌櫃雖然驚奇,卻沒有多問,「到時候,伊姑娘去仙儀鎮的聚仙樓找林掌櫃就好,如果有什麼事,就拿出主上的令牌。」趙掌櫃點頭,然後期待地望向伊靈,「伊姑娘,主上他……」
「他現在……還回不來。我會想辦法的,一定帶他回來。抱歉。」
「需要我們幫忙,請伊姑娘一定要說。」趙掌櫃起身,對伊靈深深一揖。
「一定,一定。您放心。」伊靈連忙起身,虛托起趙掌櫃。
她覺得很慚愧,她把人家的主上弄不見了。結果人家不僅沒有指責她,還要如此客氣地拜托她。
伊靈告別趙掌櫃,並沒有回皇甫家,而是讓藍煙和陳浩南駕著馬車,慢慢在街上行駛。好久沒回來了,街上沒有多大變化,走著走著,就到了自家的龍虎系列店鋪前。
陳浩南和藍煙自發將馬車停了下來,伊靈望著馬車外自家店鋪前熙熙攘攘進進出出的人群,眼中劃過一絲欣慰的笑意。很開心,像是看到自己的孩子在她離開很久後依然成長得很好。
「現在這些店是誰在打理?」伊靈隔著簾子輕聲問道。
「一年前,皇甫公子已經把店鋪的管理完全交給我們。」陳浩南的聲音從車前傳來,「所有權是靈姐。」
「哦?那我現在很有錢了?」伊靈的唇角微微彎起。
「是,普通人家十輩子也用不完的錢。」陳浩南的聲音依然正經平板。
「嗯,回去吧。」伊靈輕聲道。
「靈姐,不進去看看嗎?」。陳浩南一邊慢慢調轉馬車,一邊問道。
「不了,回吧。」伊靈淡淡道。
回去時,已是夕陽西下,伊靈依然撩著車簾看著外面的景致。不知道下次回來時,又是什麼時候了。所以,趁現在再多看一下這座城。
遠遠地,在皇甫家的大門外,一襲白衫被夕陽的顏色鍍上了金紅色。伊靈愣了愣,放下車簾,緩緩閉上雙眼,靠著馬車坐好。為什麼。要一次又一次地讓她心痛,讓她內疚,讓她失去離開的勇氣?
片刻後,馬車緩緩停下。
「少夫人(靈姐),到了,請下車。」車外,傳來了藍煙和陳浩南的聲音。
「……好。」伊靈睜開雙眼,鑽出馬車,然後看到一只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
伊靈抬頭,就見皇甫寧含笑望著她,一只手伸在她面前。
伊靈將手扶在他手上,剛要使力跳下車,卻不想皇甫寧另一只手攬了過來,利落將她抱下馬車。
「……怎麼不再多睡會兒?」伊靈的臉紅了紅,輕聲問道。
「已經睡好了。」皇甫寧牽著她的手往里走去。
「明兒個我們就出發。」沉默片刻後,皇甫寧輕聲道。
「好。」
翌日一大早,用過早餐後,皇甫寧和伊靈就準備出發。
帶著人的有青川、藍煙、紫瀟和另外九個侍衛。皇甫家大門外,陳浩南、張無忌、楊過、邵逸和酈玉姬五人早已等著。
本來。伊靈只是想要帶龍虎園的兩個人就好,可是,五人卻堅持全都要跟去。無奈,伊靈只好答應了。
一路緊趕慢行,將近半個月後,他們終于到達了仙儀鎮。在路上,伊靈已經將臉易容為林爾的樣子。
這一路上,皇甫寧和伊靈雖然一直同房,但都是伊靈睡床,皇甫寧主動要求在椅子上打坐。伊靈見他如此,心中又是輕松,又是內疚。
到達仙儀鎮時,已是暮色蒙蒙,伊靈一行人住進了聚仙樓對街的仙儀客棧。
一安頓好,伊靈和皇甫寧就起身向對面的聚仙樓走去,後面跟著藍煙和陳浩南。
「寧,因為某些原因,我不能讓他們知道你的身份,所以,到時候,還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伊靈靜靜道。
「……好。」皇甫寧愣了一下,含笑應道。
聚仙樓,櫃台後,一個青衫年輕人正低頭翻看著賬本。
「這位兄弟,我想找一下貴店的林掌櫃。」伊靈對年輕人微笑著道。
青衫年輕人抬頭望向伊靈︰「請問姑娘有什麼事嗎?」。
「我是林爾。」伊靈簡單道。
「啊?!」年輕人不明所以,隨即恍然,「難道你是……?」
青山年輕人想起,林掌櫃曾吩咐,近日會有一個姓林的年輕姑娘來找他。是他們的貴客,讓他好生招待。
「請你通報一下貴店的林掌櫃,說林爾來見他,看他見不見。」
伊靈不明白年輕人臉上的表情是什麼意思,想必是林掌櫃曾經吩咐過什麼吧。伊靈暗道。
「林姑娘,請等一下,我這就去。」說完,青衫年輕人快速向後院走去。
片刻後,一個頭發胡子花白的老人匆匆走了出來,一身灰衫,頗有仙風道骨的風範。後面跟著先前那位青衫年輕人。
「就是這位林姑娘找您。」青衫年輕人伸手指向伊靈。
「林姑娘,對不起,讓您久等了。」老人對伊靈抱拳。
「林掌櫃,打擾了。這位……是我的家人。」伊靈向林掌櫃介紹身邊的皇甫寧。
林掌櫃愣了一下,見伊靈沒有詳細介紹的打算,也沒多問。只是向皇甫寧拱了拱拳。
「請嚴先生到後院客廳。」林掌櫃吩咐青衫年輕人,然後轉向伊靈,「姑娘,這邊請。」老人向伊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後院,客廳。
有青衣丫頭為伊靈和皇甫寧奉上茶水。藍煙和陳浩南立在二人身後。
「你們都退下吧。」林掌櫃將所有人都遣退。
「是。」屋里伺候著的丫頭全都恭敬退了出去。
「屬下叩見夫人。」待客廳里的丫頭退出去後,林掌櫃起身,在伊靈身前單膝跪下,動作竟是利落無比。一點也不像一個老態龍鐘的老人。
聞言,伊靈大大一愣,嘴巴大張,被林掌櫃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不知所措。而皇甫寧握在茶杯上的手則緊緊握起,眉心緩緩蹙起。這……難道就是靈兒說不能介紹我的身份的原因。夫人?她是誰的夫人?非花?
「林掌櫃,您快起身。」伊靈連忙起身,去扶林掌櫃。
林掌櫃當然不可能真讓伊靈扶她,自己利落站起身。
「夫人,請坐,請用茶。」林掌櫃招呼伊靈,「嚴先生帶著二位小主子一會兒就到。」
說曹操。曹操就到,林掌櫃剛說完,門外就傳來了一個聲音︰「掌櫃,嚴先生到。」
「請。」林掌櫃快速起身,迎向門口。
門被剛才的青衫年輕人推開,一個青衣中年男子懷中抱著一個小男孩走了進來,後面跟著四個小丫頭。原來是非府的嚴管家和小翠、小竹、小碧、白雲。小翠手中抱著一個小女孩。伊靈一見五人進來,就慌忙站了起來。
嚴管家和四個小丫頭看到伊靈,都是一愣,隨即臉上涌上激動的神情,四個小丫頭眼中還有淚光閃爍。兩年前,他們听主上身邊的沐影和魂希說,主上和夫人落崖了,生死不明。沒想到還能再見到夫人,那主上……是不是也沒事?五人不約而同想道。
嚴管家和小翠將小孩放在地上。
「叩見夫人。」五人齊齊跪下。嚴管家是單膝而跪,四個小丫頭則雙膝跪在地上。
滾燙的淚頓時涌上了伊靈眼中︰「嚴管家、小翠、小竹、小碧、白雲,快快請起。」
伊靈身後,皇甫寧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為什麼每個見到靈兒的人都要稱她為夫人?靈兒難道真的……已經和非花成親?這不可能,靈兒是他皇甫寧的妻子。一定是為了某些不得以的原因才假扮夫妻的。皇甫寧在心中不停安慰自己。
想到這里,皇甫寧起身,望向兩個小孩。這就是他的孩子嗎?其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他和靈兒的孩子。因為這兩個孩子簡直就是他和靈兒的翻版。無盡的喜悅頓時涌上皇甫寧的心頭。
嚴管家五人起身。
「公子,小姐,這就是夫人,您的娘親。」嚴管家半蹲著身子,對兩個孩子介紹道。
「孩兒拜見娘親。」兩個小孩恭敬跪下,乖巧道。
伊靈的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蹲子,將兩個孩子擁入懷中。
「娘親……對不起……你們,小非,小冰。」伊靈將頭埋在兩個孩子的頸間,哽咽著道。
「娘親不哭。」一個軟軟的聲音響起,同時一只軟綿綿的小手輕輕拍著伊靈的肩頭,接著又是一只小手。
「好,不哭。」伊靈放開兩個孩子,將臉上的淚水擦掉。
「嚴管家快請坐。」伊靈站起身,招呼嚴管家。
「夫人面前。奴才怎敢落座。」嚴管家搖搖頭,躬身堅決應道。
伊靈望著嚴管家一副堅決的樣子,良久後,在心底嘆了一口氣,雖然她身邊的四個小丫頭經常和她同坐同吃,但嚴管家卻是出了名的嚴謹,從不越矩。
「好吧,這麼多年,辛苦嚴管家了。」伊靈感激地望著嚴管家。
「是奴才應該做的。」嚴管家恭敬應道。
「夫人,公子,請坐。」林掌櫃招呼伊靈和皇甫寧落座。
伊靈將兩個孩子拉到身邊。兩個小孩依在伊靈身邊,一副乖巧無比的樣子。
「夫人,主上他……?」嚴管家抬頭,望著伊靈欲言又止。
「他沒事,過段時間他就會回來的。」伊靈站起身,對嚴管家和四個小丫頭笑了笑。
「那就好,我以為……那主上這次為什麼不和夫人一起回來呢?」嚴管家問完,才驚覺自己失禮,「對不起,夫人,奴才失禮了。」
本來主子的事不是他們可以隨便問的,但是,他因為太想知道他家主上的安危了,所以一時口急問了出來。
「嚴管家,不必自責,這是你應該知道的。他……因為那個地方……無法隨便到這兒來,我也是無意間才回來的。」伊靈只能這麼模稜兩可地解釋。
「呃……」五人都似懂非懂地望著伊靈。
是什麼地方,主上竟然無法出來?難道被什麼人困住了?嚴管家皺眉。
「夫人,需要仙魔洞的地方,請夫人開口。不管是誰,我們都不懼。」嚴管家認真地望著伊靈。
「嗯。不僅僅是力量可以解決的事,」伊靈當然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可是,她卻無法說明真實原因,「我已經通知沐影他們了。嚴管家放心,我會盡力將他安全找回來的。即使……沒回來,也一定是安全地活在某個地方的。」說到後來,伊靈的聲音變得很輕很輕。
她真的沒有把握回去或帶非哥哥回來。所以,不敢給他們太多的希望。如果非哥哥無法回來,那這些抱著希望的人該多麼傷心和失望呢。
聞言,嚴管家和四個小丫頭的表情更加疑惑。可是,卻不知該如何問起。
「麻煩您把我的話告訴所有關心非哥哥的人。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伊靈呷了一口茶,起身。
皇甫寧也起身,彎身抱起皇甫非,皇甫非好奇地盯著皇甫寧的連看,水汪汪的大眼楮一眨不眨。伊靈也彎身抱起皇甫冰。
「夫人,為什麼這麼急?」嚴管家詫異道,同時看了一眼抱著皇甫非的皇甫寧。
從剛才一進門,他就注意到了皇甫寧,原因無他,只是皇甫寧和他家小公子竟然像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難道這位公子是他家夫人的兄弟?外甥像舅舅,也是常有的事。嚴管家暗自琢磨。
「是啊,夫人,請在這里用過飯之後再回去吧。」林管家也連忙道。
「不了,我還有事要處理,明日,我就會啟程離開。到時候,就不和各位告別了。」伊靈歉然地看著二人。
伊靈知道這樣很不近人情,才一見面就離開,可是,在這里多呆一秒,她的心就多受一份煎熬,看著他們希望她給他們一個答案的眼神,她就又是心痛又是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