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為痴兒 與文相關 第二十九章 敵?友?

作者 ︰ 爾玥詞

夜,皇甫家,松園。臥室。

皇甫老爺和夫人相對而坐,正在下棋。

「老爺,寧兒已經去作客十多日了,還沒帶著靈兒返回,我有點擔心。」皇甫夫人一邊落子一邊說道,臉上帶著輕輕的擔憂。

「夫人不必太擔心,寧兒也不是小孩子了,這些事,相信寧兒會處理好的。」皇甫老爺邊說邊落下一子。

「我們要不要幫一幫寧兒呢?靈兒那孩子應該會給我們這兩張老臉一個面子。」皇甫夫人執子不落,望向對面的皇甫老爺。

「再說吧。唉……先看看靈兒是單純地和寧兒賭氣,還是真的不打算和寧兒過下去了。」皇甫老爺嘆息著道,將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盒。

「京中有什麼動靜嗎?如果可以將以前的恩怨解決,說不定會有點作用?」皇甫夫人落下手中的棋子,換了個話題。

「沒有動靜。看來,皇上是認準皇甫家不敢做什麼了。」皇甫老爺一邊落子,一邊冷笑著道。

「老爺打算怎麼做?」皇甫夫人抬頭望向皇甫老爺。

「看寧兒的決定吧,這次我們就不自作主張了。」皇甫老爺又是一聲長嘆。

他忍不住想,如果當年不瞞著他的兒子,為了治療讓他再次失憶,會不會後來就不會發生那麼多悲劇;或者,在當今皇上硬要皇甫寧出征、和親的時候。就堅決反對,也許一切都保持著原來的美好。做人,還是自私一點比較好。無奈,他和他的兒子都明白得太晚了。

皇甫夫人聞言,也長嘆一聲,放下手中的棋子︰「從三年前靈兒出事後,我就一直在想,當年是不是我們做錯了。」

「夫人不必多想了,如果當年我們做錯了,那我就是傾盡所有,也要彌補這個錯誤。」皇甫老爺安撫地拍拍妻子的手。

如果沒有靈兒,他的兒子終其一生都不會快樂的。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挽回一切——

陽光明媚的早晨,用過早餐的伊靈神清氣爽地和兩個孩子玩捉迷藏。

皇甫寧和非花也在兩個孩子的邀請下自發加入。

蒙著眼楮的皇甫冰倒數著數︰「……五、四、三、二、一!我要找人咯。」

皇甫冰扯下眼楮上的黑巾,適應了一下突來的光線,開始向四周張望。然後躡手躡腳地向屋里走去。

她娘大多數時候都很懶,以前都喜歡藏在屋里,今日也很可能就藏在屋里。皇甫冰暗自思索。

皇甫冰在屋里的櫃子里、床底下、桌子底下都搜尋了一番,一無所獲。去哪兒了?平時都往這些地方藏的啊。皇甫冰在心里嘀咕。皇甫冰出了屋子,又向其他屋子走去。很快地,她就在皇甫寧屋子的門後面找到了蹲著看書的皇甫非。

「哥,又找到你了。」皇甫冰興奮地扯著皇甫非跳個不停。

每次輪到她找人,她都可以很輕易地找到她哥哥。

「嗯。」皇甫非懶懶應了一聲,視線卻沒從書本上移開。

「你比娘還懶哦。」皇甫冰嘟囔著抱怨道,「每次都被我最快找到。」

「嗯。」皇甫非坐回椅子,開始光明正大地看書。

皇甫冰噘了噘唇。走了出去,開始在竹林里轉悠。

「娘,我看見你了,出來吧。」皇甫冰突然指著某處,喊道。

她這招可是從她爹那里學來的,前幾天她爹就是這麼一喊就把她給誆出來了。她之所以喊娘,是因為她娘相對來說比較好騙。

咦?!沒有。看來她娘不在這里。不過再試試吧。娘說了,兵不厭詐。

「娘,快點出來,腳都露出來了。」皇甫冰平靜道。

緩緩地,一塊巨石後,一個人走了出來,赫然就是伊靈。皇甫冰先是詫異地睜大雙眸,然後悄悄背過身子。哇哈哈哈!竟然蒙對了。皇甫冰嘴角抽搐,臉上笑意盎然,忍笑忍得很辛苦。

「小冰?」伊靈疑惑地望著背對著她,肩膀不停抽搐的皇甫冰。

她是在偷笑嗎?伊靈在心中疑惑道。為什會她覺得這一幕很熟悉。貌似就是她以前整了人之後……

「嗯?」皇甫冰回頭,臉上是一本正經的表情,笑意已經隱藏得干干淨淨,「我在想爹和非叔叔藏到哪里去了。」

「哦。」伊靈望著皇甫冰很正常的表情,有點反應不過來地「哦」了一聲。

也許她多慮了。小冰才四歲而已。

「娘,你在這等一會兒,我立刻就會找到他們。」皇甫冰對伊靈嫣然一笑,繼續向竹林深處走去。

「哦,好。」伊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悄悄跟在了皇甫冰身後。

雖然竹林里到處是影衛,而且,這里幾乎沒有外人出入,她不必擔心小冰的安全,但是,她親自跟著終歸比較放心。

突然,皇甫冰指著頭頂大聲喊道︰「爹,我看到你的衣擺了,下來吧。」

她爹和非叔叔最喜歡高來高去了,說不定就在竹頂站著呢。

伊靈莫名其妙地望著仰頭喊人的皇甫冰,雖然她嚴重懷疑竹頂可以站人,可是,听皇甫冰那麼斬釘截鐵的語氣,她還是不由懷疑,那竹頂真有人?

「那丫頭以為她爹是神呢,可以站在竹葉上。」伊靈身邊傳來一聲笑意濃濃的調侃,聲音極輕。

「呃……」伊靈愕然地望向突然出現在她旁邊的皇甫寧。

這麼說,那丫頭剛才是誆她的了?!根本就沒看見她。

「爹,別躲了,我真的看見你了,下來吧。」前方不遠處,皇甫冰依然煞有介事地喊著。

伊靈一頭黑線,看來她剛才是真的受騙了。為什麼,為什麼她就那麼好騙呢?而且還是被一個四歲的小丫頭騙。伊靈開始郁悶。

「看來沒人。」皇甫冰低聲嘀咕。「在哪兒呢?已經快超出劃定的範圍了。」

于是,皇甫冰繼續向前走去,並不時地停下來,吼一嗓子「我看到你了」。听得伊靈滿頭黑線,羞愧不已。而且,皇甫冰喊一次,她的臉就垮一分。

然後,皇甫冰在一塊巨石前停下,這次,她真的看到了巨石後面的一點白。

「非叔叔,出來吧。我看到你了。」

巨石後面毫無動靜,皇甫冰蹙了蹙眉,咚咚咚跑了過去。

「佑佑?」巨石後傳來皇甫冰驚喜的聲音。

然後,一人一狼從巨石後走了出來。

「佑佑,你知道我爹和非叔叔藏哪兒了嗎?帶我去找,好不好?」皇甫冰抱著白佑的頭,在它耳邊輕聲道。

「嗷……」白佑轉頭,對著皇甫寧一聲長嚎。

皇甫冰詫異地順著白佑的視線望去。

「咦?!」皇甫冰詫異地望著皇甫寧和伊靈,「爹,娘,你們怎麼在我身後?」

「呵呵,被你發現了,看你路過我藏的地方說沒找到我。所以就出來了。等你返回時我在藏回去。」皇甫寧含笑道。

「不管了,爹被我找到了。我去找非叔叔。佑佑現在是我的朋友。走吧,佑佑。」皇甫冰拍了拍白佑的背,白佑就臥了下去,皇甫冰利落地爬上白佑的背,白佑馱著皇甫冰往回走去。

「咦?原來我走遠了啊。」皇甫冰自言自語。

伊靈現在才知道,原來受騙的只有她一個啊,在皇甫冰幾步一次的「我看到你了」中,別人都沒有受騙。伊靈生出一種「我老矣」的感嘆。

在白佑的幫助下,皇甫冰成功找到了非花。

「你個吃里扒外的東西。」非花狠狠拍了一下白佑的頭頂,笑罵道。

「嗚……」白佑委屈地低鳴著。

「現在輪到哥哥找人了。」皇甫冰拍著手開心道。

「好了。小冰,不玩了,明兒個再玩,該學習了。」伊靈將皇甫冰從白佑背上抱下來。

「好吧。」皇甫冰乖乖點頭,「佑佑,乖,我有時間再找你玩。」

「嗚……」白佑親昵地蹭了蹭皇甫冰的臉,皇甫冰咯咯笑著,抱住白佑的頭。

「不用依依不舍,我們把白佑也帶上吧。今日上午我們練習畫狼,讓白佑做模特。」

「好哎。」皇甫冰拍手。

皇甫冰和皇甫非已經學了很久的畫了,所以二人對「模特」這一說她已經熟悉了。

石桌上,伊靈用碳條細細描畫著一只狼,皇甫冰和皇甫非一左一右趴在她身邊。沒多久,一頭活靈活現,威風凜凜地狼就出現在了白紙上。

「好了,你們試一下。」伊靈放下筆,對兩個孩子道。

「娘,我想畫佑佑睡覺的樣子,好不好?佑佑睡覺的時候最可愛了。」皇甫冰仰頭征求伊靈的意見。

伊靈點點頭。

「乖,佑佑,睡覺覺。」皇甫冰「咚咚」跑到白佑身邊,拍了拍它的腦袋。

白佑竟然听話地臥了下來,將腦袋搭在毛茸茸的前爪上,慵懶地閉上眼楮。

伊靈直感嘆,她家女兒可比她勇敢多了。就是現在,她也不敢太和白佑親近。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呃,狼啊。

石桌上,皇甫冰和皇甫非開始照著假寐的白佑畫畫,伊靈站在二人身後,嘴角含笑,欣慰地看著。她家孩子可是太聰明了,什麼都是一教就會。

不遠處,皇甫寧和非花並排站著,望著專注于畫畫的三人。

「非公子不覺得這幅畫面很和諧嗎?」。皇甫望著三人,出聲問道。

「嗯。是啊。」非花淡淡應道。

「既然如此,難道你忍心破壞?讓我和靈兒的孩子將來沒有娘?」皇甫寧問道。

「你的孩子,我不介意幫你養。」非花的語氣依然很淡,但卻明顯含著挑釁。

「……孩子離開親爹恐怕也不好吧。」皇甫寧忍下磨牙的沖動,盡力平靜道。

非花沉默。皇甫寧的嘴角緩緩勾起。很好,看來他身邊這位還算有同情心。

沉默良久後,非花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轉身舉到皇甫寧面前,竟然是他和伊靈的結婚照。

「皇甫公子覺得這個畫面和諧嗎?」。非花慢悠悠問道。

皇甫寧看著照片上兩個幸福依偎著、笑得一臉燦爛和滿足的二人,臉不由沉了下來,眼楮冷冷眯起。

「……很刺眼。」皇甫寧咬著牙道。

「是嗎?我覺得很和諧呢。而我也不會讓任何人和事破壞這種和諧。」非花將照片舉到自己面前,臉上掛著回味無窮的笑意,輕聲說道。

皇甫寧咬牙。那是什麼奇怪的東西,似畫非畫,上面的兩人竟然那麼逼真,竟然像是縮小後的兩人。是靈兒家鄉的東西吧。他也知道,那里有許多他從來沒見過且無法想象的東西。

「我不妨告訴你,這是我和靈兒在她的家鄉成親的證據,還有這個,」非花見皇甫寧表情陰沉,心情大好,從懷中又掏出一樣東西——他和伊靈的結婚證,舉到皇甫寧面前,「這個可以證明我們二人是夫妻,雖然文字怪了點。」

皇甫寧快速轉過頭,不去看非花手中的東西。他怕自己看了後會恐懼,會控制不住自己給非花一拳的沖動。

非花也不逼他,慢條斯理地把兩樣東西貼身放好。

「雖然如此,但這里是風國,不是靈兒的家鄉,人們只認靈兒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不認你手中的那些東西的。」皇甫寧壓下心中的煩亂,出言反對。

「哪又如何?我認就好了。」非花冷冷道。

「仙魔洞的長老允許你娶一個嫁過人的女子?你忍心讓她受別人的排擠和白眼?這就是你的愛?!」皇甫寧的聲音里含著一絲嚴厲。

「我的事,還沒任何人敢說什麼。」非花聲音冷若冰霜,「我從來只要我想要的,只關心我所關心的,其他亂七八糟的事,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擋我者,死!」

「哦?」皇甫寧冷冷一笑,「夠自私,夠狂妄,夠目中無人。」皇甫寧諷刺道。

皇甫寧知道非花說的是真話,他了解非花,非花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有點羨慕非花,如果當年他自個兒有非花的一半狠與魄力,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哼哼。」非花冷哼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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