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不敢推辭,實在是臣真的無能為力。」皇甫寧欠身,低頭,淡淡道,臉上的表情是一貫的淡然。
「這樣啊,那朕就不勉強愛卿了。還有另一件事需要愛卿幫忙,還希望愛卿不再推辭。」風琉昱好像並不生氣,微笑著開始另一個話題。
「皇上請說。」皇甫寧欠身應道。
「最近皇宮不太平,大內侍衛忙不過來,能否請愛卿親自保護希爾灩公主。你倆畢竟也是夫妻一場。」風琉昱不緊不慢道。
風琉昱此言一出,皇甫寧眼中異光一閃,隨即快速垂下雙目。
「臣恐怕要讓皇上失望了。」皇甫寧淡淡道。
「皇甫卿家,你太不給朕面子了吧?」風琉昱的聲音冷了下來。
「臣不敢。」皇甫寧起身,緩緩單膝跪下。
「皇甫卿家,這是聖旨,不是請求。」風琉昱冷冷道。
「那就請皇上治臣抗旨不尊之罪吧。」皇甫寧淡淡道。
「皇甫卿家,你是不是認定了朕不敢動你?」風琉昱的聲音越發冰冷。
「臣不敢這麼想。」皇甫寧的聲音依然不卑不亢。
「這麼說,皇甫卿家是決定抗旨了?」風琉昱輕聲道。
「臣無能為力。」皇甫寧垂頭道。
沉默頓時降臨。御書房里的溫度驟降。
「皇上,九王爺求見。」門外,傳來一聲小心翼翼的稟報。
「進來。」風琉昱沉聲道。
「臣弟參見皇上。」風琉月單膝跪下。
「你怎麼來了?」風琉昱的聲音透著陰沉。
「臣弟听說逍遙王來京,來見見他。」風琉月硬著頭皮回道。
「你們倆都起來吧。」風琉昱的聲音稍微緩了緩。
「謝皇上。」風琉月和皇甫寧起身。
「皇甫卿家,朕剛才的話,希望你好好想一想。」
皇甫寧張嘴欲說什麼卻被風琉昱打斷。
「好了,朕還有事,你們先出去吧。晚上戌時我在謙和殿設宴,為皇甫卿家接風洗塵,希望皇甫卿家可以準時赴宴。」風琉昱繼續道。
「謝皇上。」皇甫寧道謝,然後與風琉月一起退出御書房。
「寧兄,皇兄找你來,有什麼事?」風琉月側頭問道。
「讓我抓刺客或保護希爾灩,二選一。」皇甫寧淡淡道。
「呃?!」風琉月臉上的笑容一滯,腳步也停了下來,半晌後,他才回過神來,追上皇甫寧的腳步,「寧兄拒絕了?」
「對。」皇甫寧簡單道。
風琉月又是一愣,雖然他在獲知皇甫寧進京面聖的事後,就大概猜到了這些,可是,在听到皇甫寧親口承認後,他還是忍不住怔愣。他不敢相信,他的皇兄真的這麼做了,而皇甫寧也真的就拒絕了。
他皇兄從來都是有分寸的人,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糊涂?與皇甫家交惡,這不是讓風國陷入動蕩,讓炎國有機可乘嗎?
風琉月站在原地左右為難,不知該去勸風琉昱,還是皇甫寧。
皇甫寧也不去管站在原地發愣的風琉月,一路快步往宮外走去。
「喂!寧兄,等等我。」回過神的風琉月快步追了上去——
下午,雪晏宮,花園。
「公主,听說皇甫公子剛才進宮面聖。」麗莎對坐在花園里賞花的希爾灩小聲稟報道。
現在已經是九月,花園里已經有許多花敗了,只有少數幾種花還在開。整個花園不免顯得蕭條。
「……哦。」沉默良久後,希爾灩淡淡應了一聲,目光依然停在遠處的菊花上。
麗莎見希爾灩反應平淡,就沒有再說什麼。
希爾灩一直望著遠處的菊花,眼前卻浮現一個男子的身影,白衣勝雪,容顏如玉,如臨世的仙人。
現在她回來了,他一定很開心吧?希爾灩的嘴角浮現一絲苦笑。他……還恨她吧?
「他住在哪里?你知道嗎?」。從遙遠的回憶中回神,希爾灩輕聲問道。
「呃……不知道。」麗莎愣了一下後,搖搖頭。
「哦。」希爾灩淡淡應了一聲,夾著一聲輕輕的嘆息。
「我听說,今晚戌時皇上會設宴為皇甫公子洗塵,到時候,公主可能就會見到他。」麗莎見希爾灩的神色突然變得黯然,不由出聲安慰道。
「……嗯。」希爾灩愣了一下,點點頭,嘴角緩緩勾起,似愉悅又似苦澀。
見面了,那又如何,他仍舊恨她。可是,她還是想見他,這麼久沒見,不知道他瘦了沒,是否已經恢復笑容。
主僕二人又開始沉默。
一個雪國內侍引著一個風國內侍遠遠而來。
麗莎的神色動了動,仔細看了看來人。
「公主,皇上身邊的李公公來了。」麗莎低頭,對希爾灩低聲道。
「……哦?」希爾灩眨了眨眼,抬頭望去。
轉眼間,二人已來到希爾灩面前。
「提稟公主,李公公來訪。」雪國內侍對希爾灩躬身稟報。
「公主,奴才給您請安了。」一起來的風國內侍躬身向希爾灩行禮。
「李公公不必多禮。不知李公公來,有什麼事嗎?」。希爾灩微笑著說道。
「回公主的話,皇上讓我來通知公主,今晚戌時會為逍遙王設洗塵宴,到時候希望公主可以赴宴。」李公公躬身道。
「哦?」希爾灩淡淡挑了挑眉,「好,我一定準時去。」希爾灩微笑著回道。
「好,那奴才這就去恢復皇上。」李公公眉開眼笑。
「麻煩公公跑一趟了。」希爾灩臉上的笑容高貴而無懈可擊。
「公主客氣,這是奴才的分內之事。那公主您忙,奴才這就告辭了。」李公公對希爾灩躬了躬身。
「公公慢走。」希爾灩點頭。
望著李公公離去的背影,希爾灩久久保持著那個姿勢。
「公主?」麗莎輕輕喚道。
「麗莎,去幫我一套赴宴的衣服。」希爾灩轉身對麗莎笑道。
「是,公主。」麗莎恭敬應道。
麗莎的心里既喜又悲,喜的是她家公主終于露出笑顏了,悲的是公主很可能還會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