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花離開的時候。除了身邊的人,沒有驚動任何人,就像來的時候。
除了沐影、魂希、血凝、玉媽媽等身邊的人,沒有人知道,炎國王宮里現在的慘劇是他一手策劃的,甚至沒有人知道他來過。
現在,炎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希爾灩、風琉昱以及皇甫家這三股勢力身上,沒有人知道他們曾得罪過一個叫非花的男子,更不會想到有一股叫做仙魔洞的勢力會對付他們。
非花往風國趕時,青川、藍煙和紫瀟三人正在糾結要不要將炎國最近發生的事告訴皇甫寧。而伊靈則在猜測,那一場刺殺是誰策劃的,希爾灩……亦或者非花?
前一段時間,非花雖然沒說他要去哪里,但是伊靈記得,因為炎國提出讓皇甫非做質子的事,他曾問她,需不需要他幫忙。伊靈一直都知道,他從來把她的事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從來不會輕易原諒錯待她的人。
非花一回到寧陽城,就接到了聚仙樓趙掌櫃的消息,說伊靈來問過好多次。他什麼時候回來,讓他回來馬上去找她。于是非花馬不停蹄地帶著沐影去皇甫家拜訪。
非花走進皇甫家,說明來拜訪皇甫公子和皇甫少夫人的來意後,皇甫家的小廝不敢怠慢,立刻引著二人往梅園而去。非花算是皇甫家的熟人,所以不需要先去通報。
非花被梅園外守著的侍衛帶到梅園的時候,皇甫寧正坐在樹底下的搖椅上打盹。伊靈則在樹林里揮汗如雨,一把輕而薄的寶劍在她手中虎虎生風,陪她一起練劍的還有四個小丫頭,翠珠在一旁指導。看到那個精力十足的女子,非花不禁微笑。
非花一進來,皇甫寧就睜開了雙眼,在一瞬的迷茫後,快速轉向園門口微笑的非花。雖然他剛才還腦子一片迷糊,但是多年形成的警覺性,讓他在睡夢中依然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看著那個望著伊靈微笑的男子,皇甫寧的心一陣恐慌,他幸福的日子,要到頭了嗎?
「非兄,你來了。」皇甫寧壓下心中的酸澀,起身,平靜微笑道。
「好久不見,皇甫兄。」非花收回伊靈身上的目光,微笑道。
伊靈听到身後的聲音,不由望了過來,在看到站在園門口的非花後,先是一愣。然後不可置信地張了張嘴,蠕動著唇,想要打招呼,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靈兒,我回來了,事情已經辦完了。」非花一邊走向伊靈,一邊微笑著道。
「哦……呃……還順利吧?」伊靈有點結巴道。
「嗯,挺順利。」非花含笑點頭。
伊靈望著含笑望著她的非花,很想問他,炎國最近發生的事和他有關嗎?卻清楚現在還不是時候,這個問題不適合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問。
「非兄請坐吧。梅慧,為非公子倒一杯茶。」皇甫寧出聲打斷二人無無聲的凝視,聲音里听不出喜怒。
「嗯,對,非哥哥坐吧,哈莉,莉亞,你去把少爺的補品也端來吧,時間差不多了。」伊靈回神,轉頭吩咐哈莉和莉亞。
「是,少夫人。」二人領命而去。
「皇甫兄的身體還沒完全好嗎?」。非花一邊走向樹下的石桌。一邊問道。
「早好了,是我爹娘和靈兒不放心,硬要我繼續休養。多謝非兄關心。」皇甫寧笑眯眯答道,也向石桌走去。
留下來的梅秀、梅慧利落地為三人將茶杯斟滿。翠珠過來向非花打過招呼後,告辭離去。
「你們也去廚房幫忙吧。看看補品是不是還沒炖好,另外,再拿一些糕點過來。」伊靈對梅秀、梅慧二人吩咐道。
「是,少夫人。」二人也離去。
待二人走遠後,伊靈回頭望向非花,幾次欲言又止。
「靈兒,有什麼事就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非花呷了一口茶,含笑開口。
「你是從炎國回來的吧?」伊靈開門見山。
「……是。」非花微微一愣後,點頭承認。
「那最近發生的事……」伊靈猶豫著不知該怎麼問下去。
「如果你問的是炎國王上被刺的事,是我做的。」非花坦然地望著伊靈,點頭承認,他的口氣輕松悠然,好像說的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啊?!」伊靈輕聲驚呼。
雖然先前已經有過這方面的猜測,但是听到非花毫不遲疑地回答,還是不由一愣。
皇甫寧听完,也是大大一愣。雖然青川他們沒有告訴他這個消息,但是,他是知道這個消息的,自從確定自己身體無礙後,皇甫寧就開始悄悄地關注一些事了,當然,他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這些事真是非花策劃的。雖然,他曾有過懷疑。但在心底深處,他不願想這個可能。
「真……真的?」伊靈滿臉震驚,結結巴巴問道。
非花微笑著點頭。
瘋了,要瘋了!伊靈在心中狂喊。突然,伊靈想到那個消息中的一件事。
「可是,我听說,是希爾灩……」刺死昆依卡爾的。
伊靈的話還沒說完,非花就微笑著接過話頭︰「那只是一個意料之中的意外。」
「嗯?」伊靈不解地皺眉。
「說意料之中,是因為我們想到希爾灩一定會乘機做些什麼,說意料之外,是沒想到她那麼大膽,會行刺昆依卡爾。」非花解釋道。
「……」伊靈有一種不知道說什麼的感覺。
心中有各種各樣的感覺在翻涌,不可置信、悵然、悲傷、無奈……畢竟,他們曾是她的朋友。
「我說過,那是我的事吧。」皇甫寧突然開口道,聲音平靜,卻隱含著冷冷的怒氣。
「你很清楚,這件事也和我有關,不是嗎?」。非花的聲音也平靜無比,但是,他語氣里的毫不相讓非常明顯。
伊靈一驚,目光在二人臉上游移。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還是謝謝你。」皇甫寧看到伊靈不知所措的目光。呼吸一窒,不由緩聲道。
「皇甫兄客氣了,我本來想留一個給你的,沒想到會有那個意外。」非花當然也看到了伊靈的慌張,也放緩聲音——
阿扎馬特將昆依卡爾和烏蘭的葬禮辦完後,開始著手刺客的查找。
據這段時間的調查,刺客一部分是扮作那些王公貴族的侍從和宮中的宮人進宮的,就是剛開始沖進來的那些人,而另一部分,竟然是從早已挖好的地道進來的,就是那些後來進來的黑衣人。而那些侍從和宮人的主子和領頭。已經在那一夜全部被殺,沒有一個留下。看來,他們一早就準備好了殺人滅口,毀滅證據。
現在,唯一留下的相關線索,就是希爾灩。當然,他還查到另一個巧合,那就是在那場刺殺的前幾日,有大隊人馬隱秘從雪國來到炎國,然後在刺殺發生後消失得無影無蹤。這讓一直將懷疑的矛頭指向希爾灩的阿扎馬特更加確定,這場刺殺是希爾灩一手策劃的,沒什麼更復雜的真相。
炎國,阿依坦先生的家。
阿依坦先生盤腿坐在榻上,阿扎馬特面對他坐在椅子上。
「先生,難道現在還不能確定真正的凶手就是希爾灩嗎?我們還需要什麼證據?」阿扎馬特的雙眸血紅,大聲道。
這段時間,他幾乎沒有休息,一邊主持葬禮,一邊沒日沒夜地追查刺客的下落。所以,他已經很久沒有睡覺了。可是,憤怒和悲傷讓他好像絲毫感覺不到累,一日查不到凶手的下落,他一日沒辦法安心睡覺。
「希爾灩是月兌不了干系沒錯,但是,我總覺得還有另一撥人。希爾灩只是利用了那個機會而已。」阿依坦疲憊地閉上雙眼,緩緩道。
「既然已經確定希爾灩那女人是凶手,為什麼還讓那女人好好活著?」阿扎馬特的聲音里滿是怒意和肅殺。
「即使那個女人是凶手,你也不能殺她,在還沒有完全將雪國掌握在手中之前,在大王子還沒有站穩腳跟之前,那個女人,我們就不能動,不管我們有多恨她。」阿依坦先生的聲音中有明顯的疲憊。
「為什麼?」阿扎馬特瞪著通紅的眼,不可置信地問道。
「因為,如果我們殺了她,就會讓所有雪國支持她的人全力對付我們,到時候。不管是風國也好,還是國內那些剛剛鎮壓下去的反對勢力也罷,都會一齊向我們發難的。」阿依坦的聲音里帶著深深的嘆息和憂慮。
「那我們怎麼辦?就那樣任他好好活著,不為王上報仇嗎?」。阿扎馬特的聲音里含著哽咽和憤怒。
「當然不,我說過,在還沒有完全將雪國掌握在手中之前,在大王子還沒有站穩腳跟之前,那個女人,我們不能動,但是,那之後,我們就沒有顧忌了。」阿依坦先生的聲音中也多了一份冷意。
「好,我听先生的。」阿扎馬特咬牙道。
「讓她好好調養,大王子登基的時候,按慣例,她將是大王子的雪妃,不管她願不願意,她都得幫大王子得到雪國完全的統治權。」阿依坦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