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怎麼了?」李彩玉睜大了眼楮,「怎麼問起湘靈妹妹來……」
祁婆婆冷笑一聲,「我就是听說青楠定親的事,才趕回來的。李劍封那個老糊涂…….」李彩玉拉拉她的袖子,小聲勸道,「婆婆,九叔祖也是操心哥哥的終身大事,再說,這是爹爹做的決定,不關九叔祖的事的……」
「哼!他李劍封要是說一句反對,你爹也敢做這個決定!還趁著我外出訪友的時候,就匆匆的把事情定了!怎麼的,不就是怕我反對嘛!」祁婆婆看著李彩玉,「你那個湘靈妹妹,前幾年我看過,就不是青楠的良配!青楠多老實的孩子,偏偏她一來,就攛掇的青楠去把珍珍的尾翎給拔了!到現在還沒長出來!」
祁婆婆越想越生氣,「再說,你不知道我剛剛在你哥哥的院子外發現什麼了!那個王家的,卻趴在你哥哥的院牆上,你說說,她到是想干什麼!她好歹也是王家的女兒,也不知道給王家留點面子!」
李彩玉在旁邊卻既是驚訝又是好笑。王湘靈是王家的女兒,從小被王家的人養得任性驕縱。王湘靈要做她嫂子,她本就不是很樂意。現在王湘靈膽大妄為,卻被一向關心她和哥哥的祁婆婆逮個正著,看王湘靈又要如何收場?
這邊正說著話,兩個人影卻是出現在門口。
一個自是謫仙模樣的李青楠了。他束著頭發,身穿一襲青衣,溫文爾雅的出現在眾人面前。見到祁婆婆,他眼楮一亮,笑著鞠躬,「婆婆訪友回來了。」祁婆婆見到他,心情也變好了些,將他招到近處,細細打量他。
「祁仙子,您回來了?」另一個聲音在門口響起,卻原來是和李青楠一起出現的另一個人影。雲梓看過去,那人似一個胖胖的員外郎,臉圓圓的,眼楮里閃著笑意。
「李管家?找我有事?」祁婆婆也有些意外。
雲梓意識到,這個就是主管後山的李葛端了。後山居住著大量的李氏族人,都是這個人在總管全局。
「剛剛在三少的沐竹院外,感受到仙子您的靈力波動,這不,想問問仙子,有什麼需要葛端做的嗎?」。
「哦。剛剛有些小誤會,已經解決了。不勞煩李管家了。」祁婆婆輕輕揭過,「剛泡了雲霧茶,李管家要不要坐下來喝一杯?」
「多謝仙子相邀,只是俗物纏身,無暇稍坐。那葛端就不叨擾仙子和三少,小姐了,葛端告退。」那李葛端朝祁婆婆點點頭,走到院內,駕著飛劍去了。他卻也是元嬰期修士。
李青楠這才疑惑的問,「婆婆,剛剛李管家說…….?」
祁婆婆卻巧笑起來,「哦,小事一樁,已經解決了。青楠,你絕想不到,這次婆婆外出訪友,卻得到一個好消息!」
李青楠輕笑,「不會又是什麼靈藥吧?婆婆,您別為我們費心了。此生不能修煉,也是我和妹妹的命。再說,這後山不是還有很多沒有修煉的族人嗎?」。
李彩玉也勸道,「是啊,婆婆,這都多少回了,沒有用的。您就別再為我們費心了。」
「哼,他們能和你們比嗎?」。祁婆婆卻道,「他們是天生資質不足,無法修煉,你們呢?你們是生生被人打碎了氣海!縱是究我一生,我也要查出來,是誰害的淑兒……害得你們這個樣子!還要去鄰支過繼!主脈又不是死絕了!」
雲梓在心里閃過一絲訝異,這主脈的兩個子弟,卻原來是被人生生打碎了氣海,那自然是無法修行了。難怪要過繼兩個過來……
見兩個小的一臉黯然,祁婆婆也意識道不好,連忙說,「哎,青楠,我是來告訴你,你的那個紅鯉朋友,給你帶了消息來。」
李青楠果然振奮起來,「紅鯉?她又有新作了?」
「你自己看罷——」祁婆婆一掀玉臂,一塊靈石出現在手上,「這是記影石,你看仔細了——」
只見那靈石突然散發出一道紅光,紅光漸漸濃郁,現出一道與真人大小一般無二的人影。雲梓認真看時,見那人影卻是一個嬌小可人的女孩影子。不過和普通人不一樣的,這女孩有著一頭火紅的頭發,身穿非常輕薄的紅綃,從雲梓這個角度,卻看不到正面,只覺得側面已經很玉雪可愛了。
那女孩的影子嬌嬌一笑,發出一串輕快的聲音,「青楠哥哥,石隱娘娘幫我完全化形了!我可以走路了!嘻嘻,上次你畫的畫,我不如你,不過這次我一定贏你。娘娘要在七月十三那天,請很多賓客來玩,你也來吧,我把我的新作拿給你看!這次我一定贏你哦!嘻嘻,你一定要來啊——」
影子倏忽的散去了。
李青楠有些難以置信,「婆婆,這是……紅鯉?她?」李彩玉也有些驚訝。祁婆婆淡然一笑,「紅鯉是我的好友石隱的小徒弟。以前她化形不完全,只有上半身是人的模樣,因此一直沒有和你見過面。不過我在石隱那的時候,她倒是一直和我說,她很喜歡你的畫,你們不是也神交已久嘛?怎麼,有問題嗎?」。
「可是她是……妖啊?」李彩玉問,「我們是人啊?」
「妖又怎麼了?妖就一定是壞的?人就一定是好的?」祁婆婆語重心長的道,「彩玉,青楠,你們要記住,知人知面不知心,有時候,人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可怕的——好了,不提這個了,青楠,這次我回來,也是在石隱那听說了一個消息……」
雲梓在旁邊听到祁婆婆那一番話,心里對這個女人的看法卻好了很多。
「你們剛剛也听到了,十三那天,是石隱的大徒弟,和東海桂老的佷兒的定親宴。實際上,那天,卻是石隱請到天山梅修臣,開爐煉丹的日子!梅修臣一向行蹤不明,但他主修煉丹術,是我們修士界唯一的煉丹宗師!听說他甚至能煉出下品仙丹!」
「那有怎麼樣?婆婆,就算是仙丹,我們也沒有辦法修煉的。」李彩玉反駁道。雲幻在彩玉後面也非常認真的听著。
「急什麼,我和石隱說起過你們的情況,她就提醒我說,既然無法修道,為什麼不試試修煉佛家的法門?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我當下就問她是不是真的,她就說,十三那天,要請梅修臣煉丹,甚至很有可能煉出仙丹——但仙丹是有天劫的!所以她屆時會邀請幾個大修士過來護法,慧悟和尚就是其中的一個!到時候請慧悟和尚看看你們的情況,就知道能不能修煉了!」祁婆婆說的眉飛色舞,看來李青楠他們的情況困擾她多年,而現在能為他們找出解決之道,她是真心感到高興。
「婆婆……」李青楠和李彩玉齊齊動容,雖然他們一直視祁婆婆為他們在李家的靠山,但是此刻,他們心底卻真切感到來自祁婆婆的關心和溫暖。李彩玉眼楮一紅,不由濕了眼眶。李青楠則肅然起立,朝祁婆婆深深鞠上一躬。
「兩個傻孩子……你們是婆婆的心頭肉啊……」祁婆婆欣慰的看著他們,「只要你們好好的,婆婆就好……」
當天夜里,待雲桑睡著後,雲梓在床上施了一個障眼法,使得外人看上去,只會以為雲梓在床上睡得正熟。再留下一絲神念,雲梓一個撕裂空間,悄悄消失在寢房里。
而李家前山,用神念監視著整個李家的李豪斫,感受到後山傳來一絲靈力的波動。不由將神念探過去,卻什麼也沒有發現。最後只得又將神念收回,默默修煉。
而剛回到峨眉洞府的雲梓,卻收到了一個傳書玉簡。她神念一掃,立時知道,這卻是東山的那只山雉精傳來的信息,邀請她七月十三到東山,幫忙煉丹護法。如若煉出仙丹,則分她一粒。就算沒有成功,也會有千年靈藥奉上。落款是東山石隱。
卻是上次她到處盜寶,被山雉精猜出,她急需天材地寶,因此才將前債一筆勾銷,邀請她前去護法。
既然石隱都不計較她曾經的盜寶行為,她又有什麼不敢去的呢。她將玉簡上的信息一抹而光,留下自己的神念,最後在留名時卻猶豫了。她本是天生地養,從來都沒有誰為她起過名字,連那些修士稱呼她都是叫她——蛇妖,難道她要留個峨眉蛇妖?那也太沒有大妖怪的譜了。
思來想去,她卻是想起當日在李家的竹林小亭里,謫仙般的李青楠轉頭來,溫文爾雅的朝她笑的情景。甚至他的那句,低低的帶笑的嗓音,也在她耳邊不斷響起。
「是…雲梓啊……」
他當日是這樣說的。
那是……多年來……第一次有人為她命名。
是了,她有名字的。
她叫雲紫。紫環的紫。
想到這里,顯出本來面目的美人,第一次笑的真心而耀眼。
將玉簡傳了出去。雲紫看著躺在洞府一角的雲梓。想了想,她盤腿坐下,神念一動,將儲物玉鐲里的錦盒盡皆拿出來,擺放在身前。
她內視體內,見經過天劫神雷,原本體內的妖氣被滌蕩一清,體內充溢著仙氣。而星雲漩渦,也更加壯大了。那些點點繁星,也厚實了很多。這體內的小宇宙,正在試圖建立自己的天道規則。一旦自己體內的天道軌跡運行的更為清晰,規則更為完善,她就將正式月兌離現在這個世界的天道,飛升至其他界面。
而因為靈氣不夠,天道規則建立緩慢,如果按照它本身不斷演化、發展,卻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完善。畢竟,現在這個世界從天地日月精華間提供的靈氣,一入她的星雲漩渦,就化為宇宙間最普遍的塵埃,對天道規則的建立所起的作用,微乎其微。
她看看那一個個錦盒,里面盡皆是蘊含深厚靈力的天材地寶。如果她食完,是否能順利飛升?還是再等等,等那七月十三,梅修臣煉出仙丹,她再一並服下?至于李家,看在李青楠的份上,她卻並不很想計較當日的陷阱之事了,畢竟也是她惦記別人的仙草在先不是?
思考半晌,雲紫將錦盒一一收起,一個撕裂空間,又悄悄回到了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