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皇進化錄 第一卷 緣起何方 第三十八章 半卷天書

作者 ︰ 花十二

時間,是世界上最奇妙的東西。它亙古存在,又不斷流逝,我們似乎從沒有擁有過它,但時常又為它悄然離去的背影而扼腕嘆息。同時,時間又是世界上最高妙的大夫。它總能撫平一切傷痕,就像是一切從未發生。

無盡海之所以被叫做無盡,就因為在無盡的時間長河中,它度過了無盡的歲月。從沒有人知道無盡海到底有多廣,因為從沒有人度過無盡海,到海的盡頭去看看。似乎從這片時空存在,這片大海就在了。而無盡海在南冥天的近海深處,一片廢墟中,又遷來了一波新的魚群。隨著季節的變遷,這波新的魚群從幾萬里外遷來,在這里暫時休憩。

這片海域其實很普通,和它們之前經過的地方沒有什麼不同,最多,這里有些殘破的海草,還有一些雜亂的廢墟。廢墟上已經有寄居蟹海底蝦橫行了,偶爾從廢墟中會閃出些紫色晶石的光芒,但那也只是一些碎粒而已。此外,再無其他。

它們當然想不到,這里僅僅在幾日前,還冒出了一座地底宮殿,十多位大羅金仙在這里大打出手,甚至還隕落了不止一個戰神。但是,盡管最後的爆炸十分劇烈,讓整座紫極地宮都成為了一片廢墟,但僅僅幾日後,塵埃落定,這里又回復了無盡海亙古的平靜。

紫極地宮在天界只出現了短短個把時辰,但引起的震動,足以震驚整個天界。當然,現在,直接從紫極地宮內層逃出的雲紫是什麼也不知道的。在一片潔白的淚砂墓中,雲紫打開從內層得來的青色玉匣,正陷入十分的困惑中。

當日離開後,雲紫直接回到了七十多里外的淚砂墓。在這里連布置了九九八十一道隱匿禁制,她就待在里面,開始修養起來。那陰髓氣雖然被天水化解了,但是身上被腐蝕得稀爛的血肉還需要進一步療養,最重要的是,為了對付萬陰山的白眉老道,她模擬天道「毀滅」,雖然最終滅殺了敵人,但她自己的星雲世界仍受到了些影響。

所以一回淚砂墓,她先做的就是修養。直到今日,她才徹底穩定了境界,身上的血肉也完美的恢復。清醒過來的雲紫,想起這次的紫極地宮之行,有些唏噓。原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沒想到,大羅金仙一階的修為,仍舊太低。即使金環蛇本身能比同等修士增高三層,但是,對上那白眉老道五階的修為,自己還是太勉強。

雲紫突然想起最後那凌慎的爆發,自己卻是僅僅將一個青色玉匣帶上就離開了,卻還來不及看,那玉匣中究竟裝的是什麼。能夠放在就寢的房內,應該還是比較重要的東西吧……該不會是那靈秋的首飾……呃,還是先看看吧。

雲紫神念一動,將青色玉匣拿出來,擺放在面前。打開匣子,只見里面正擺放著……一本書?居然是書?這是薄薄的一本冊子,非帛非紙,也不知道什麼材質所作。但是單看封面,就知道不是泛泛之物。它以金色雲紋瓖邊,中間正豎著兩個洪荒古字——天書!

「這個名字……」雲紫壓住心底的小小激動,翻開了第一頁。

那居然是一副圖畫。但畫上似乎有著雲霧繚繞,模模糊糊,只能看到似乎是一個大漢,雙手向上舉著,姿勢有些奇怪。「這倒有些像是人間,那些凡人所謂的練武姿勢……」雲紫嘀咕一句,往後翻去。但奇怪的是,第二頁卻是一片空白。再往後翻,第三頁,第四頁……到十多頁的最後,都是空白的圖紙。

「怎麼回事?難道是無字天書?」但分明第一頁有圖畫的……雲紫心神驀地一動,趕緊翻到第一頁,平心靜氣,半晌,才小心翼翼地用神念向圖畫上探去。

「轟——」神念一觸及那圖紙,雲紫只覺得腦中一片巨響,眼前就是一黑。她不禁動動尾巴,卻發現仍能夠感覺到淚砂細膩的觸感,立時明白,自己還在原地,只是神念進去了——眼前似乎明亮了一些了?

果然,那黑暗不多時就已經褪去,出現在眼前的,竟是一團團白色雲霧,有些遮眼。啊!是了,這些雲霧豈不就是那圖畫上最表面的雲霧?雲紫神念一動,穿過了這些遮眼的雲霧,眼前頓時呈現出寬廣的世界。

這是一片廣袤無垠的空間,上下左右,不知盡頭在何處。但這廣袤的世界里卻很是單調。除了一片混沌的物質,就還是混沌的物質。似乎這里就是永恆,時間和空間,都已經沒有了意義。雲紫的神念陷入這里,仿佛過了千百萬年,又似乎只過了短短一瞬,永恆的混沌空間中,終于出現了變化。

在混沌空間中的一點,突然射出了一道金色光芒。那金色光芒越來越亮,周圍的混沌物質也被漸漸攪亂,分離。終于,金色光芒一下子如劈天裂地,破開了那一片亙古的混沌。金光中,一個壯漢現出身影。他神色有些迷茫,但雙手卻持著一把金色巨斧,那金光就是從這巨斧上,不斷散發的。

將混沌劈開後,那壯漢舉目四望,片刻後神色有些寂寥。「喂!……看不看得到我?我在這呢?」雲紫似乎就在那壯漢前面,不斷搖晃,希望能引起他注意。但其實她已經隱隱猜出,自己看到的是什麼了,說得那幾句話,也不過是心情激蕩之下,下意識的行為而已。

果然,那壯漢沒有絲毫反應,只是面上有著深深的失望。但是,那被劈開的混沌,又慢慢合攏起來。這時,壯漢似乎下定了決心,將巨斧扔到一邊,他一雙手向上撐著,一雙腳向下站著,形成了雲紫最先看到的那有些奇怪的姿勢。

他這一站,就不知道過了多少年。最後,清氣上升,成了天,濁氣下沉,成了地。那壯漢亙古站立的姿勢,卻深深的印在了雲紫的心底。

「盤古開天地!」雲紫一陣神魂震撼,「這就是盤古開天地!」她再回過神來,卻看到一片潔白的淚砂,那本天書,正好端端的擺放在面前,翻開的第一頁,正是那盤古開天的圖畫。

長呼一口氣,雲紫感到一陣難言的震動。這就是盤古開天!盡管早就知道有那麼一回事,但是,當盤古開天真正擺在面前的時候,沒有經歷的人永遠不會體會,那種來自靈魂的震動。這是開天的祖師,一切生靈的緣起!沒有他,談何天地?談何修煉?

心神久久震蕩之下,雲紫想了很多。

待它真正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好像有些變化,但哪里變了,卻又說不上來。一切隨緣吧。雲紫灑月兌地笑笑,看著第一頁上盤古雙手撐天的姿勢,這時候看起來,哪里奇怪了?明明是擁有那樣不屈的氣度與不朽的抗爭。這才是真漢子!大英雄!

雲紫又翻過第二頁,果然,隨著她對第一副圖的解讀,第二幅圖已經浮現出來了。雲紫仔細端詳,這應該是……「鴻蒙講道?」心中自然浮現出這四個字。隨著神念的踫觸,她似乎又回到那久遠的洪荒時代,撥開塵霧,見證修道史上一段重大歷史的發生。

當然,她能感應到的,只是那震撼神魂的氛圍,和……道的種子。對,是道的種子。當年玄靈山道人講道,就將一枚道的種子,深深埋入了她的心底,現在,這枚道的種子,在天書再現真實的歷史事件時,被隱隱約約地點化,最終深入到她的靈魂深處,影響著她自己道的形成。

「大道無形,大音希聲……」「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真正的大道是如何能用言語能講明的呢?那是一種點化,一種潛移默化的影響,而天書,則是通過這些歷史事件的再現,將道,一股腦兒印入雲紫的心底,從而達到點化的作用。

也是這一刻,雲紫想起了很多。那些塵封已久的片段,悄悄撥開了時光的面紗,依稀出現在她的心里。那是隱藏在她神魂深處的片段,此刻一一被撥動,閃現了出來。她仿佛回到了遠古的洪荒,化身一條小小的紫環蛇,日以繼夜的修煉,經歷重重的艱難險阻,終于成為了一代九環金環蛇王!其中有無數次處在生死邊緣,但他始終不屈,化險為夷,終于站在洪荒的至高點。驕傲,不屈,這是……鳴的人生。瞬間後,她又是對禁制之術充滿著熱情的,卻終生困在六環到死的哥振,《禁制綜述》帶給了他難言的自豪,但終生沒有進階的惆悵甚至絕望,她感同身受。還有其他前輩的人生,不再是當年走馬觀花的一掠而過,此時她就是化身成他們,將他們或者波瀾壯闊,或者低潮悲哀的一生,一一再次經歷。

後來,她感到自己終于出生了。那條小小的紫環蛇,是如何艱辛的生存在洪荒之中,是如何為了吸取太陽初生時的那縷朝氣,而不吃不喝藏在一只壯年龍隼的崖下三日之久,只因為那面的朝氣最為精純。後來玄靈道人講道,她又足足爬了半年,才終于到了玄靈山,趕上了時機。

……「咦!有趣的小東西!」

……「好漂亮!是紫環蛇嗎?」。

……「有毒嗎——」「——哎呀,你耍賴!」

這是玄靈山上,撥亂棋子的兩個道童。這一刻,她竟然清清楚楚的回憶起來。明明是那麼久遠的事情了……

她孜孜不倦的學習與修煉,只因心底始終存著一個念頭,只有不斷向上,她才能安全,才能獲得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她有紫環蛇王的本事,她就可以堂堂正正的躺在崖上,吸取日月星辰之氣,如果她是金環蛇王,她就不用再顧及天道,顧及他人,而可以自己安排自己的事情——也就是,自由。

後來她頓悟沉睡了。再後來,人世間所認識的人,所學習到的事情,一一出現。

「是……雲梓啊。」那少年溫潤如玉的朝她微笑。

「這才說他們是天生的一對啊。」這是那王夫人說李青楠和王湘靈。

「妖又怎麼了?妖就一定是壞的?人就一定是好的?」那是美艷不可方物的祁慧。

「如今我把爾靜交給你了!你可得好好對她,不然,我可繞不得你!」這是那五彩山雉石隱。

……

……

這時她才發現,原來她早已忽略的事情中,還有這麼多有趣的事。那祁慧和李劍封之間若有似無的曖昧,人間界李家王家抱成一團,孤立肖家的行為,還有……那麼多當年她沒有看出的東西。再後來,她來到了無盡海。

珊儼,陌,一笑。令姜,阿九,甚至海 王。還有紫極地宮一行,董天岳,孟無歡,還有那清冷的拿出天水的少年。孟無歡曾經說過,「五大天之內……」是了,這處天界,有五片天呢。南冥天,東極天,……不動天。那不動峰的天水,怕是出自這里。還有兩處天呢,不急,總會知道的。

雲紫驀地回過神來,一時不知身在何夕。長呼一口氣,看著潔白的淚砂,幽幽的海水,還有……有些不一樣的自己。咦?……自己似乎……進階了?

原本在她神魂陷入天書之旅時,她蜷縮在淚砂上的身子上,就驟然起了一道金光。那金光將她的身子包裹起來,配合著神魂的圓滿進化,金光一閃一收,最終成了一道光繭。而現在,當她終于從不知道過了多少世的神魂之旅清醒過來時,那金光也散了顏色,露出了里面拳頭粗,一丈長的金色身軀來。與之前不同的是,除了身軀變大了,七寸之處的銀環,竟然是齊閃閃的六個。

好像……真的是進階了!一、二、三、四、五、六!是六個!她是六環金環蛇了!

雲紫興奮的在淚砂上團團游走,真是!幸福來得太快!她默算天機,這次進階,居然只用了三天!那漫長的神魂之旅後,這現實中竟然只過了三天!

半晌,她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天書,竟已翻到最後一頁了。「完了?」不對。她記得,在最後的神念時,那天書中傳來了一道信息——上卷完!

上卷!這竟然只是上卷?下卷呢?天書中好像也有提及,這天書卻是出自不動天天宮!所以,下卷,就應該是在那叫天宮的地方了。不動天天宮……看來,要想獲得下卷,紫極還要得去不動天一趟。

不過,今天的收獲已經很大了,自己竟然進階了!要知道,在傳承當中,從三環進階到六環的,最快也要四百三十年!那還是天才中的天才!但是自己進階,好像只用了……二十年不到?而且,進階成六環後,自己好像,終于可以化形了!化形!瞅瞅丈長的身軀,雲紫在淚砂上,再次興奮地團團轉起來。

(……十二最近被找工作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但是,講雲紫的故事,給了我很大的心理安慰。每天花半個小時到網吧,看到點擊、收藏和推薦有小小的進步,還有書評區的留言,十二都萬分開心。在這里還要謝謝書友淺菲雪、書友100313195240302、和書友春色喜人,你們的打賞,給了十二莫大的信心和支持!感謝!十二一定會更加努力的些小說的!接下來,雲紫會離開無盡海,開始精彩的天界之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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