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皇進化錄 第二卷 天界之旅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三生井的秘密

作者 ︰ 花十二

她的聲音清泠悅耳,如一匹上好絲綢緩緩從心底滑過。那大蛇似乎對這話很是受用,大頭往她的手迎去,享受著她的手指柔軟的撫模,居然格外溫順。

「你這些年都呆在這里嗎?」。雲紫柔聲問道,縴縴玉指在那冰涼細碎的鱗甲上摩挲兩下,便放下了手,往三生井走去。那里,清冷的月光流瀉下來,照得井口縴毫必現。細小的光塵從井中升騰起來,在月光中不斷飛舞,那口傳說中的三生井此時顯得尤為神秘。

「欸——你這女人——」洛桑眼楮一斜,正要阻止那人向井口走去,卻見一向敬若神明的神龍猛然回過頭來,細長的信子一伸一縮,死死地盯著他,洛桑心中一突,未說完的話就堵在喉嚨,將雪白面孔憋的泛紅。

雲紫腳步卻絲毫未停,徑自往那井口走去。待走近了,才發現井壁居然用彩釉細細地砌了一層,在月光下泛著流光,冷冰冰又華美麗。此時一輪明月已在天空中光照四野,她走到井邊,也沒沉吟,卻是緩緩朝井中欺身看去。

……就知道,你的目的,是三生井。洛桑在祭台下冷冷地看著,心中不停冷笑。站在他身後的眾人目睹了雲紫的動作,也不禁放松了神色,甚至目光中還帶了一點戲謔和憐憫。看……又是一個祭井的人了。

果然,那女子望著井中的情景,卻是怔在了那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也就片刻,她卻斯文地爬上了井口,然後縱身一跳——和多年來,見過這井中情景的所有人一樣。誰也不知道他們在井中看到了什麼,也不知道那井里到底有什麼魔力,他們迷失神智,竟不顧自己性命,死活都要跳進井中去。

這許多年來,也有人懷疑過是這神龍在作怪。可是神龍也不過是近些年才出現的,之前的那些人仍然照跳不顧,幾日後,卻變成一具腫脹的尸體浮起來,沒有半點懸念。

此時洛桑看著那毫不猶豫跳進去的身影,心下冷哼一聲。

自找死路。

這……才是三生井的秘密。你現在知道了?

只听「噗通」一聲,是井中水花濺起的聲音。那金色的大蛇卻不知為何暴怒起來,它驟然騰空而起,搖頭晃腦間,「轟——轟——」,將地下的磚石拍得粉碎。它的身子又實在是太大了,身形暴動間,周圍一整片建築都齊刷刷地倒塌,下面的山賊躲閃不及,倉促間不知壓死壓傷了多少條性命。

那金色大蛇一番興風作浪後,也不停留,「噗通」一聲,也往那井中鑽去。說也奇怪,它的身形巨大,入水的動靜卻極小。角落中幸存的山賊眼瞅著這煞神消失不見,又按捺心神等了一會,才急急呼喝著人上去,用那青石板把井口蓋住。

只是望望剛才那一下,倒塌的宮殿院牆不計其數,如指望這塊青石板就能把神龍堵在下面,實在是有些妄想。只是他們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只能相互扶持著,待離開這里,再做打算。

…………

冰。冰涼入骨。

她在一片冰涼的液體中醒來。

她動了動身子——沉緩的阻力推動著水波,發出潮汐般呼嘯的聲響。驚滔拍岸,浪花似雪,岸渚孤石傲然挺立,而她,帶著巨大的蛇身,施施然揚起了頭顱。

這里迥然不同了。

舉目四望,是碧海椰林的綠色世界。

啊,是了,這是九都異塔的第二層。

她從海中倏忽一下騰空而起,帶起了大片如雪的浪花。……力量。掌控。世界。呼吸。和久違了的,活著的感覺。她還活著,真好。

當她站在祭台上,欺身往井中望去的時候,她就明白了一切。

三生井。三生井。傳說能看透人的前世今生。只是她深知,這世上能看透前世今生,熟知一切因果的,必定是那擁有大神通的仙人才能做到。而這無人操控的九都異塔,能演化出這九片迥異的世界,塑造一切生命,就已經非同一般了。若寄希望于它有熟知一切因果的大神通,那才是妄念。

所以她看到的,只是這九都異塔留給她這個寄主的信息。

九都異塔中,共有九層世界,每個世界中,都是異塔自動生成的生命狀態。像第一層沙漠世界中,她就被抽離了神識,寄放在一個異塔模擬出的身體中。難怪……她的狀態那麼奇怪。每一層中,都有一個陣眼。實際上,那也是通往上一層世界的階梯。

沙漠世界中的陣眼,自然也就是那口三生井了。

當年寄居在她體內的九都異塔,在靈氣充足的不動峰上總算補充了一點能量。爾後又感受到寄主的異常虛弱狀態,才將她吸收進塔內,進行休養。這九都異塔神通驚人,將蛇蛋虛影放入整個一層沙漠世界的陣眼中休養,以整個沙漠世界的龐大能量供給一己,這才在短短幾十年間,就將她的蛇身給滋養回來。只是她當年委實虛弱得只剩一絲殘魂,那縷神念被九都異塔抽離出來,寄放在一具模擬出的身體里,爾後在廣大的沙漠世界中流浪,在旅途中不斷彌補殘魂,鍛煉心性,也算是微有成效。

至少,她在三生井中和蛇身合二為一後,才恢復了全部感觸。自己似乎做了一場大夢,夢中的種種雖然仍舊歷歷在目,卻又如隔了一層紗霧,將自己奔涌的心潮盡數擋了,只剩下冰涼的理智盤踞心頭。

她隱隱覺得……自己似乎是變了。

巨大的蛇身盤踞在海中孤峰上,狀態有些低迷。只是她沉吟片刻,卻終于摒去了心中雜念,一門心思吸收起靈氣,修煉起來。她已經多年不修煉了。只是這一沉心修煉,源源不斷的靈氣撲入蛇身,就如饑渴的人喝到甘甜的泉澧,美妙的感覺源源不斷傳來,每多吸收轉化一點,那美妙的感覺就更加香醇。

體內世界在上次玉石俱焚後,已經空空如也了。一切都是重新開始,吸收靈氣,構造世界,演化規律……曾經經歷過的一切,又一一再次重復。只是曾經它是從一條三環的紫環蛇開始,現在卻是頂著九環蛇王的身子,重新來過。

這……已經好太多了,不是嗎?

……

曾經的經驗畢竟沒有忘記,此次一切清空重來,可謂是破而後立,浴火重生。在修煉中,不斷有新的感悟浮上心頭,使她不時明悟,自己以前,委實有很多誤打誤撞的地方,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直到此時溫故知新,才有更多體悟。

她一門心思修煉著,也不知道在這碧海椰林的空翠世界里待了多少時間。只是終于有一日,金色的大蛇從修煉中醒過來,動了動身子,然後金光大作,卻是化為了窈窕的美人。這一次,她眉心的淚珠徹底展開,變成了一朵枝蔓妖嬈的花,愈發襯得肌膚賽雪,遠山青黛。

估模了一下面內修行的狀況,她知道自己此次重新修煉,到的此時,才算是有了一定自保之力。她始自駕著雲,到這空翠的綠色世界環繞一圈,尋找往上一層的陣眼。

只是到了這時,她才發現,這世界雖然顯得生機勃勃,但除了她,還真沒有另一只飛禽走獸,更遑論是人類了。反倒是植物生長茂盛,有不少植物得悟天地大道,居然開了靈智。在她行走期間,就遇到過不少成精的柳樹花妖草木精怪。

還有一次,她居然看到萬年何首烏幻化成小孩模樣在地上奔跑,她遠遠看到,也不過去打擾,駕著雲從天上一掠而過。那些小東西卻意外機敏,听聞動靜,往那地上一滾,就鑽入土中消失不見。她著實有幾分好笑,卻也不去打擾他們,徑自在大地上飛掠,尋找這一層世界的陣眼。

這一日,她見前方出現一片高聳入雲的連綿山脈,隱然擋了她往前的路。也可見這片山脈之高了。還沒飛近,就嗅到滿滿的奇異花香。那花香……

她在空中裙擺飄搖,雖然什麼配飾都沒有,但她寬大的衣袂順著風飄著,仙雲簇擁,也是一派飄渺氣度。待終于越上那片山頭,一大片燦爛的花海頓時躍入眼簾。

雲紫一下子停住了身形。

這片花海……委實太過燦爛。藍的冰靈,粉的妖嬈,紅的荼蘼,綠的嬌艷,白的明麗……有時各種顏色夾雜在一起,就成了不同組合的細碎花色,暖色,冷色,和著空中神秘悠遠的花香,一點一點,就要流入人心的最底處。

她閉上眼楮,在這高山的最巔峰處,深吸一口氣,滿心的愉悅。有人喜歡美麗的鮮花,有人獨愛嬌妍的異草。各種美好的事物,雖然各有各的美處,但最終帶給人的,就是這樣的愉悅感。滿心滿懷的愉悅和快樂,不參雜一絲額外的功利,單純的美感,就是這樣的吧?

好半晌,她才睜開眼楮。

可惜了。這樣的美景,卻沒有人和自己一道欣賞。

那個人……

記憶中的那個人……

她站在山巔,垂下眼簾,斂去了眼中的神色。風吹起衣角,她的神情卻像是與這世界隔絕開來,三分孤絕,七分淡漠。

…………

從那片花海飛過後,她終于想起了在沙漠世界中的遭遇來。那個時候……是異塔衍生的生命告訴她,有三生井這個傳說。那是不是說,要想知道這一層的陣眼,還需要和本層世界中的生命交往,從它們那……得到訊息?

在雲頭上,她仔細感受了下面的生命強度,在一個快速的滑翔後,終于按落了雲頭,朝最近的草木精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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