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皇進化錄 第二卷 天界之旅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七帝歸一

作者 ︰ 花十二

「你……多慮了。」她的聲音飄飄渺渺,心中只覺得面前這一切,不過一場荒誕的夢。那人……和她說對不起?然後呢?她……她說了些什麼?啊,她說,你多慮了。……真是荒誕啊。自己甚至連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都不知道。

深吸一口氣,她面上帶出溫婉禮貌的笑,向身後站著的姬殤白媚一指,「你今日,是準備要姬教主的性命了?」

唐風越眼中閃過一絲傷痛,口中發苦。對于她的問話,他眼波一沉,「當年只恨我法力未復……當日身在泠葉,我就暗自發誓,我若能活過此日,定要將這一個個小人誅殺干淨,不然,何以報死去的眾多門人?」他頓了頓,又看著雲紫,聲音柔和下來,「接引已經伏誅,長生天八大佛陀死的死傷的傷,不足為慮。我本打算將萬陰山一脈處理後,就去無盡海找你。竟不曾想,會在這里遇到你……」

雲紫一怔,他……他竟存了這樣的打算。心中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她揚聲道,「我若必要保他,你待如何?」此言一出,唐風越唯有蹙眉苦笑。

她卻轉過身,對上白媚驚喜的神色,肅然道,「姬殤,我有一界,名之雲界。如若你自願進去,教化我雲界中生靈,便可免去當前一劫。他**若有幸晉升仙帝,尚有飛升至神界的一日。如若不願,我只當今日沒見過你們。何去何從,自己拿主意吧。」

姬殤眼中波光閃動,顯然心中掙扎得厲害。他本就是心高氣傲的人物,被稱作仙帝以下第一人,如何願意如此屈尊投降?只是望一望白媚淚眼婆娑的懇求目光,他的心莫名一軟,半晌方點頭道,「多謝雲仙子相助。姬殤願攜媚兒一起……」他執著白媚的手,神情堅定起來,「……進入雲界,此後定當全心全力教化生靈,以報大恩。」

雲紫轉眼看著唐風越,「如此,如何?」

唐風越眉宇間含著苦笑,「你……他若今後不再出現在天界,我只當他死了便是。」

雲紫看向姬殤,見他肅顏起誓道,「我姬殤以本心發誓︰今生今世,一入雲界,永不再有回天界的一日如違此誓,叫我姬殤魂飛魄散,不入輪回」雲紫心下一嘆,素手縴縴,空中立時出現一道金紅色傳送光門。姬殤和白媚對著她深深一福,腳下毫不猶豫,相互摻扶著走進傳送光門中,一時消失不見。

場中又恢復了平靜,只余呼呼的風聲。她見唐風越神色一動,似乎要說些什麼,眼簾一垂便避過他的眼神,自己卻轉身對高台上的老掌門道,「……打擾主人之處,實在抱歉得很。」她朝怔怔發呆的掌門一點頭,素色身形一閃,卻從場中消失而去。

花千陵在席間「唉」了一聲,往唐風越除看去,卻見那里空空蕩蕩,那位金鵬將軍竟也不知何時消失了。隨著兩個當事人的離開,他身邊的大修士卻是齊齊議論開來,更有人知道是他介紹那位雲仙子前來的,于是紛紛圍上來詢問,將他鬧了個頭昏眼花。

此時雲紫卻已經去的遠了。從清鶴宗離開,她當即便回了無盡海,急切想要避一避。只是那位金甲將軍不依不饒,竟跟著進了無盡海,在淚砂墓旁覓地建府。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竟是打定主意就此纏上,不再離開。

等花千陵理清思路,期期艾艾前來問罪的時候,才發現金鵬將軍如一尊煞神,在淚砂墓旁邊虎視眈眈。他當即就變了笑臉,撿了些有的沒的說了一通,然後郁悶地跑去騰音塢把陌叫出來下棋,這一下,卻足足下了三天三夜。他這才神清氣爽起來,壞心地將整件事告訴陌,然後高興地發現這條縴細美麗的人魚怔了怔,變得與他之前一般糾結。

原來看著別人糾結,自己就開心了。花千陵得意地捋捋長須,笑得燦爛。

日子就這般如流水嘩啦倏忽而過。雲紫不願成天對著唐風越,便時不時閉關,一百年,兩百年,五百年,到後來珊儼終于嫁給一笑,還孕育了小人魚,她的心始自沉靜下來。再後來,天界人世幾般沉浮,古蒼出了山,開始在世間的歷練。而長生天各大勢力幾度踫撞,最後終于產生了新的八大佛陀。在新的八大佛陀中位列第一的,赫然便是普澄。……法號渺空的李青楠,可不正是普澄的弟子?

珊儼的孩子出生後,被一笑夫妻抱過來,請雲紫幫忙起個名字。她擬了「睿卿」「姣瑜」「荷娜」幾個,珊儼和一笑咬了一番耳朵,後取了「姣瑜」兩字。雲紫好奇之下問這是為何,珊儼笑盈盈地宣稱,「你想啊,姣瑜姣瑜,姣好的「魚」,可不是贊我兒漂亮?」

……雲紫陪著笑一場,再次為自己取名的本事感到汗顏。

第八百年的時候,雲紫待唐風越的態度越發自然起來。偶爾也能談些修行上的事情,見了面,笑一笑打個招呼,此外,卻無其他。

這一日,雲紫心中微動,隱有所感。她出了淚砂墓,見唐風越正站在府門前,怔怔地望著西北方向。

「是……什麼引得天地異動?」雲紫心中只覺得遙遠的西北方傳來隱隱的感應,雖感到一絲熟悉,但具體說來,卻又不知道是什麼。

「又有人晉升仙帝了。」唐風越轉過頭來,目光灼灼,「那日我在不動峰頂,雖沉浸在輪回重修當中,卻依然感應到如此時的天地異動。哥哥後來告訴我,說是你晉升仙帝了,我高興之下,連魂體的最後一絲不契都瞬間沖破,因此心底便牢牢記住了那日感覺。」

「唔。」雲紫抿抿嘴,不置可否。只是思及那個方向,又道,「看樣子,竟像是西北方向修士晉升了。卻不知道是誰……」

一語未落,她只感覺心神一震,一道威嚴音訊,如天雷陣陣,響徹神魂。「七帝歸一,天道輪轉。請七位帝君前往天宮,暫行一敘。」

……這是?她睜大了眼楮,望向唐風越,卻正對上他波光閃閃的眸子。下一刻,兩人面前同時現出一道幽暗光門來。唐風越對她點頭道,「無事。」她心中不知如何就是一定,向他頷首,「我進去了。」

腳下一動,她走進自己面前那道幽暗光門。只覺得神魂震動,眼前一黑,再恢復光明時,腳下已經踩在結結實實的玉質地板上了。

環顧周圍,恢宏的皚皚光潔頓時涌入眼簾。雲紫心中一動,這……確實是天宮呢。八百年前,她就是在這里面,得蒙天宮之主賜下天書下卷,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的。自己卻是在一座潔白宏偉的大殿中。雕欄玉砌,錦廊畫棟,濃郁的仙靈之氣自地階上騰起,好一派仙家氣派只是……環顧四周,卻無一人。

這間大殿……豈不是當初見到天宮之主的那間?雲紫腳下踟躇一二,然後往殿門走去。猶記那日……自己卻是剛出殿門,就被傳送走了呢。她堪堪走到高高的玉石門檻前,一目往前望去,卻見重重宮闕打開了大門,在她的視線中,一重套一重,無限延伸下去。

確實是這里呢。

「呀,你在這里。」身後驟然傳來一道輕柔的嗓音,一如秉燭翻著發黃的書卷。雲紫轉過身去,就見到綠霞批身的清雋男子。她盈盈揚起眼角,轉身一福,「尚南先生,多時不見,雲紫有禮了。」

那人可不就是南屏樹化作的尚南麼。他看了看雲紫,狹長的眼楮緩緩上挑,亦笑起來,「他們都在宮主的後花園里。偏你身俱空間印記,就給傳送到這里了。我們一道過去既是。」

他走到雲紫身邊,帶著她往殿外走去。殿外四處皆是蜿蜒的回廊,精致的畫棟,飛起的檐角,白玉溫潤的宮牆。此回尚南帶路,兩人卻是走的安穩,從左邊的回廊往內里走去。

「先生剛才說,我身俱空間印記……此言何解?」雲紫心下一轉,轉頭問道。兩人雖是步行,腳下卻淡淡升起一層薄雲,行雲流水般走的極快。尚南听她問出來,「啊」了一聲,半晌才道,「你原不知此事。不過此回既是宮主相召,少不得要全解你等疑惑了。我便告訴你也無妨。」

他頓了頓,又道,「我們身處的空間,其實早在洪荒大戰後,就已經被鎖定起來。在這種情況下,唯有神魂中刻有空間印記的,才能進行空間穿越。」

「鎖定?」雲紫挑起了眉,「……又是誰在我神魂里刻下那什麼印記的?」

「啊,你連這個也不知呢。」尚南怔了下,「我還是從頭講起吧。……當年的洪荒大戰,這個你知道罷?」眼見雲紫浮起訕訕地笑來,他嘆口氣,眼中閃動著回憶的神色來,仔細一看,卻又滿滿都是悵惘。

「當年……那人……」他瞧一眼雲紫,苦笑一聲,「就是女媧。」雲紫「啊」了一聲,想起初見尚南時他說的「真像」的話來。難道……他說的是,自己和女媧……像麼?

這邊還未理出思路來,尚南接著道,「洪荒進入到鼎盛時期,各種大神通者層出不窮。彼時西方出了一位曠世大魔,女媧和他爭奪洪荒,因此爆發了毀世之戰。……大戰中,洪荒就碎成了無數塊,散落在無窮宇宙中。洪荒有靈,按照靈氣多少,從上到下,卻層層排下。最下面的碎片最多,靈氣卻流失的厲害。中間的要好些。而最上面的,則是保存的最完整也是最大的一塊,靈氣當也最為濃郁。」

「當時還有遺落在各塊碎片上的大神通者。他們有能力穿越空間的,就紛紛往最上面的碎片而去。洪荒破碎,空間本就不穩,他們此舉,更是加劇了空間的動蕩。有些洪荒碎片在這些空間動蕩中,干脆就湮滅消失。此時那人剛好將曠世大魔趕出域外,見到這種情況,當然氣極。她因而將整片空間鎖定,此後再不許大神通者隨意進行空間穿梭。」

「因為靈力的劃分,最下面的若干片碎片,演化為凡人居住的人間界。中間的三片大陸,則是天界,靈界,和仙界。最上面的,自然就是神界了。但修行本就逆天而行,那人鎖定了空間,卻也不能限制自然飛升。」

「因為若修為超出本界的承受,天地之間,就會自然生出鼓蕩之力,修士也就借此舉霞飛升。在飛升過程中,原本的世界規則會在此人月兌胎換骨時,于神魂中刻下空間印記,這樣一來,此人也就能沖破空間鎖定,順利飛升了。」

尚南一眼望過來,朝雲紫笑笑,「你便是從哪一片人界飛升而來的罷?」

雲紫愕然。……自己飛升而已,也能扯出這麼一大段歷史來?只是,到底是將當年洪荒劇變的原因弄清楚了。自己頓悟得迷迷糊糊,卻將那場驚天大戰就此錯過,也算是幸運吧?難怪自己一醒過來,卻是什麼大神也沒見著,竟原來……都紛紛都飛去神界了。……真是的。這些人,跑得還真快……

「——宮主,讓你們久等了。」尚南的聲音一時傳來,將雲紫驚醒過來。她腳下頓了頓,這才看到,自己跟著尚南,卻是到了一處小巧的花園。

這花園四周都栽著靈氣濃郁的奇花異草,最中間用細膩的溫玉石子鋪了地,又有幾張小巧的圓形石桌。此時已經有八人散著坐在其中。她一一看過去,就見最中間的一人招呼道,「來了?過來坐罷。」

那聲音雲紫心中一動,這蒼老熟悉的聲音,可不就是天宮之主的聲音麼?她仔細打量著那人,待看清他的面容,心中卻是大大的震動起來。

這人……這人……

此回他倒現出真身來,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老道了。清奇的面容,花白的頭發,穿著一襲半舊不舊的灰藍道袍,手中拿著如雪拂塵,面上帶著高深的笑,對著她微微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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