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朽味的鐵門被打開來,夕陽的斜光從兩人的身後照進來,將他們的影子在面前拉的長長的、瘦瘦的。
過道里面是昏黃的燈泡,被風吹得亂晃。
葉子用力拉著阿杰的手,快步跑過寂靜的通道,凌亂的腳步聲形成了回聲,像是有人在背後追著兩人似地。
跑到走廊的另一頭,猛地推開盡頭的另一扇鐵門,面前頓時明亮的晃眼。
葉子揉了揉眼楮,適應了一下,才拉著阿杰穿過驚訝地看著他們倆的醫生和護士小姐,去找老爸可能待著的地方。
在手術準備室外面,兩人停了下來,因為他們看到此時正有一大群醫生護士魚貫走了出來,應該剛剛結束了一台大型的手術。
其中有認識葉子的醫生看到了他們,走上前來對葉子說︰「葉子,找院長呢?院長在里面,能進去了。」
「謝謝叔叔!」葉子謝過他,帶著阿杰分開人群,進了後面的手術準備室——這里是手術重地,平時是不會允許閑雜人士隨便進來的。
葉子和阿杰進去的時候,里面已經沒有幾個人了。
楊爸爸一個人站在洗手台前仔細的洗著手,袖子挽得高高的,胳膊上滿是泡沫,眉頭也緊皺著,神情間布滿了疲憊和無奈。
他听到聲音,抬頭看到是葉子和阿杰闖了進來,臉馬上就沉了下來,嚴厲的質問道︰「葉子,你是怎麼進來的?不知道這里不能隨便進來嗎?」。
「從後門偷溜進來的。」葉子縮了縮脖子,說道。覺得老爸此時的表情真是可怕!
想到看門的老劉頭,楊爸爸也沒有辦法說什麼,只好又把矛頭轉向了阿杰︰「你不好好在學校學習,跟著葉子跑這兒干什麼來啦?」
楊爸爸帶著怒氣的聲音,讓葉子不由得又瑟縮了一下,同情的看向阿杰。
阿杰知道自己還沒有贏得楊爸爸的認可,也只好硬著頭皮上前一步解釋道︰「楊叔叔,是這樣的,齊佔峰,您知道吧?他是我姐夫,我想看看他到底怎麼樣了。」
听了阿杰的話,楊爸爸的神情頓時緩和了很多,對于病人家屬,尤其是在自己手上沒有搶救過來的病人的家屬,他總是無法消除自己內心的愧疚之情。
他伸手輕輕的拍了拍阿杰的肩膀,沉痛的說︰「對不起,醫院已經盡了全力,但是病人送來的時候就已經失血過多,沒有搶救過來。請你節哀順變吧!」
「楊叔叔,這不怪你,能不能讓我再看一看他呢?」阿杰請求道。
「好吧!」楊爸爸看了一眼葉子,暗中嘆了一口氣說,「不過,看一眼就要馬上離開!」
他其實不太希望這麼小的孩子,過早地接觸生老病死這些沉重的問題。
「謝謝楊叔叔!」
楊爸爸帶著他們兩人進了手術室,里面只有兩個小護士正在整理手術室和一些手術器械,而正中的手術台上,此時上面各自蓋著一塊白布。
直到此時,他們才知道,原來兩名傷員都沒有搶救過來,怪不得楊爸爸看起來情緒是那麼地低落。
葉子上前拉住老爸的手,輕聲叫了一聲「爸爸」!
楊爸爸扭頭看向葉子,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說︰「葉子,沒事兒,有爸爸呢!」他還以為葉子是看到兩具尸體,有些害怕呢。
然後,楊爸爸吩咐那兩名護士︰「收拾好了,就出去吧!」
兩人看了看葉子和阿杰,就退出去了。
等到兩人出去之後,楊爸爸讓葉子留在原地,只帶著阿杰走到其中一張手術台跟前,親自動手,輕輕的,用雙手掀開了蒙在死者身上的白布,露出了一張剛毅而稜角分明的臉,臉色蒼白,沒有絲毫血色的嘴唇仍然緊緊地抿著,這樣的神情可能只有在一名堅毅的軍人身上才能見到吧?
「他的腿上各中了兩槍,月復部也有一處槍傷,打穿了大腸,身上其他地方也有不同程度的傷害,應該是生前受到了虐待,犯罪分子很殘忍啊!」楊爸爸看著躺在手術台上的這個人,沉聲解釋道,拳頭緊緊地攥著。
阿杰不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這位未來姐夫,而且,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他,也已經是第二次了。上一世,也是他陪著姐姐去認領的姐夫的尸體,當時姐夫也是這樣一幅神情。
他伸手模了模姐夫著的肌膚,已經冰涼了。他看向葉子,向她示意著。
葉子看了看老爸,然後搖了搖頭。
阿杰低頭想了想,輕輕的點了點頭。
阿杰看向楊爸爸,非常嚴肅的對他說︰「楊叔叔,我和葉子機緣巧合得了一枚可以起死回生的仙果,想要給姐夫試一試。」
楊爸爸呆愣地看向葉子,不明白阿杰在說什麼。
葉子也走了過來,從空間里拿出那枚精心保存著的朱果,遞給了阿杰,然後拉著老爸說︰「爸,這是我們上次上山尋到的,好像有神奇的效果,能不能讓阿杰試一試?」
楊爸爸仔細的看著阿杰手里的那枚果子,除了紅了點兒,也看不出有什麼神奇的地方。不會是兩個孩子武俠小說看多了,在開玩笑吧?
還沒有等楊爸爸有所反應,阿杰已經輕輕的分開了手術台上齊佔峰的雙唇,然後將朱果放了進去。
神奇的朱果入口即化,順著齊佔峰的喉嚨就滑了下去,在場的人能夠清楚的听到「咕嚕」的聲音消失在他的月復部。
葉子和阿杰都期待的看著齊佔峰,不知道朱果的效果需要多長時間才能發揮,而楊爸爸則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能夠下咽,還能是死人嗎?
沉默,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三個人都在期待著什麼,也許是奇跡!
「嘀!」地一聲,將大家驚醒了過來,原來,剛才護士小姐還沒有來得及撤去的監控儀重新有了信息。
監控心跳的指數,明顯的開始有了波動。
雖然病人的臉上不顯什麼,但是這麼明顯的信號明確的告訴大家——他又活過來了!
「院長,該出去了,領導們還等著你介紹情況呢——」郝連志突然闖了進來,然後就看到了呆楞著三個人,和床頭一閃一閃的生命監控儀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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