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天空綴滿了星星,一閃一閃的,就像是善解人意的眼楮,讓青蘿覺得溫暖起來,屋里傳來球球夢囈的聲音,青蘿笑了笑,這個小家伙,連睡覺也不消停。
靜靜的躺著,青蘿回憶著白日發生的事情,忽然記起了碧珠曾經提醒過自己納喇氏可能會對自己不利,讓多加防範,可是如今帶有紅花的湯藥卻是出現在她端來的湯里,難道她一直听令于納喇氏?或者她被掃地出門就是一場苦肉計?青蘿苦笑了下,自己還一直把她當做自己人,也不知道有多少秘密被竊听了去。
不對!若真是碧珠干的,她為什麼會留下那剩下的參湯呢?她不會想不到太醫會查驗的,難道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參湯里有紅花?是納喇氏在陷害她?可是為什麼是她呢,府里所有的人都知道碧珠曾是她身邊的丫鬟啊……
青蘿使勁的搖了搖頭,想的腦袋都快要炸了,還是想不清楚,索性不再去想了,等明日再說,反正她母子平安,這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第二日她醒來時已經晚了,過了平日里侍妾們來請安的時間,青蘿想起身,卻覺得頭暈眼花,立刻又躺了下來,輕聲的喚了喚碧月,她立刻就推門進來了,「主子,您醒了。」
「前來請安的格格們呢?」青蘿勉強問道。
「早就來了,在外室坐了一會,听說福晉身子不適還未起身,剛剛正在跟奴婢說要先回去呢。」誰知話音剛落,碧痕就探頭進來,見青蘿醒了,才說道︰「剛才格格們說是依稀听見主子喚碧月的聲音,想是醒了,問可以進來看看主子嗎?」。
「讓她們進來吧。」青蘿點了點頭,由碧月扶著半坐了起來,她也想看看幾位格格此時的神情,尤其是納喇氏。
沒一會兒,三位格格依次走了進來,納喇氏走在前面,向來傲慢的臉上帶著些許孤寂;石佳氏緊隨其後,依舊向往日一樣帶著討好的笑容;富察氏跟在後面,看不出什麼表情來,只是在對上青蘿的目光時微微的點了點頭,眼光里帶著關切的意味。青蘿讓碧月拿了小杌讓三人依次坐了,神色有些虛弱的看著三人,說道︰「我這身子怕是一時也好不了的,妹妹們這幾日就暫且不用前來請安了。」
「福晉要保重身子啊,您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這府里可怎麼辦啊。」自從青蘿當家之後,石佳氏一改往日里諷刺的面孔,每每見了都帶著笑意,說話間也像跟自己親昵了不少似的。
「有勞妹妹惦記了,這幾日若是有什麼缺了少了的可以去找徑直去找趙嬤嬤,她一定不會耽誤了妹妹們的事的。」青蘿說著猛地咳嗽了一陣,眼神卻向了納喇氏,納喇氏並未說話,倒是富察氏關切的說道︰「福晉可要記得好好調養,身子骨是大事,尤其是您又有了身孕,待身子好些了到妹妹那里下棋去。」
青蘿笑著點了點頭,她到真的是有很久沒有到富察氏那里逛逛了。
幾人又寒暄了幾句,都退了出去,只有納喇氏依舊坐在那里未動,待人都出去後,她緩緩的站了起來,冷笑道︰「我知道福晉是懷疑我的,碧珠本是我那里的丫鬟,如今她有了嫌疑,恐怕都會想是我指使的,沒錯,我是嫉妒你和瓜爾佳氏,嫉妒你們還可以為爺生兒育女,可我……我是一直記恨著你們害了我的孩子,不過我若是真的想對你怎麼樣,卻是不會使這樣卑鄙的手段。」說完甩了甩袖子轉身走了。
青蘿怔怔的看著她的背影,卻不知道她這番話何意,她是真的在為自己辯白,還是欲擒故縱的把戲?
「主子,納喇氏格格她……」碧月也是滿臉疑惑。
青蘿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若說她有嫌疑,可是難得的這樣理直氣壯;若是沒有,那府里還會有誰比她更有動機呢?瓜爾佳氏不可能,石佳氏是沒有那個膽量,至于富察氏,她一向對這些事冷冷淡淡的,也不像是那樣的人。」
「那依主子看來,還就是納喇氏格格嫌疑最大了?」
「也許吧,不過沒有證據一切都還只是猜測,對了,去把碧珠帶過來吧。」
碧月看了看自己的主子,轉身出了房門,不過一刻鐘的功夫,碧珠就被帶了進來,雙手還被困著,看見青蘿虛弱的躺在床上,立刻就哭著跪了下去,「主子,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太粗心才會害了主子的……」
「碧珠,別哭了,」說著看向碧痕,「把繩子解開。」
「這……主子,您有什麼話就這麼問吧,奴婢……」碧痕猶疑的看了看碧珠,又看了看青蘿。
「我相信碧珠不會出賣我的,你們也跟她在同一個屋子住了那麼長時間了,她是什麼樣的人你們不比別人更清楚嗎?快解開。」青蘿厲聲訓斥道。
碧痕縮了縮脖子,又看了看碧月,見她也點頭,就讓門外站著的小廝上前把繩子解開了,被松了綁的碧珠哭著給青蘿磕頭,「謝主子。」
「碧珠,你起來,先喝口水,再仔細的把當時的情形跟我說說。」青蘿盡量的使自己看起來和顏悅色,她真的認為碧珠是被人陷害的,她這樣老實的性子,哪里能想出那些花花腸子來。
「主子,那日奴婢熬好了參湯,知道您在海棠苑,側福晉生產,您肯定跟在旁邊著急,也顧不上喝口湯水,便把參湯給您送了過去,誰知道您就……」碧珠說著又哭起來。
「那你熬湯的時候可有別人進過小廚房?」
碧珠認真的想了想,搖了搖頭,「奴婢親自在廚房里守著的,並未有別人進去過。」
青蘿聞言還想再問些細節,可是頭疼的厲害,便揮了揮手,說道︰「這幾日你先委屈些,等事情查清楚了自然會還你一個公道的。」說完又囑咐小廝們不用捆綁,好生的帶到柴房去即可。
「主子,您先躺會吧。」碧月走過去扶著她躺下,幫她蓋好被子,又說道,「不如咱們去找四爺吧,爺走之前不是吩咐過若有什麼事可以找四爺幫忙的嗎?」。
青蘿聞言想了想,按理說這事是不應該麻煩四阿哥的,可是如今自己身子虛弱,這事若是查不出來萬一將來再來這麼一次可怎麼辦,自己才兩個多月的身孕,成日里提心吊膽的對胎兒也不好,因此便點了點頭,「讓趙管家去四貝勒府一趟吧。」
沒過了多長時間,青蘿便听見趙管家來報,說是四阿哥來了,正在十三的書房里,青蘿便起身換了衣裳,由碧月和碧痕扶著到了書房里。
四阿哥看著青蘿臉色蒼白的坐在椅子上,忍不住的一陣擔憂,「弟妹身子可還好?」
「還好,有勞四哥記掛著。」青蘿勉強的笑了笑,看著身穿黑色長袍的胤禛滿是擔憂的站在她面前。
「十三弟剛出了門子,府里就出了這種事,還好弟妹無礙,否則四哥怎麼去見十三弟。」
「四哥無需如此,是青蘿沒有把府里的事處理好,還要勞動四哥出面。」
四阿哥聞言點了點頭,隨即問起了詳情,青蘿把大體的情況說了說,四阿哥便叫了趙管家來,訓斥一頓後又讓人把碧珠押來審問了一番,便發現了新情況,碧珠當時送參湯時不止她一人,還有青蘿院子里的小丫鬟蓮兒跟在身後,而且是由她端著托盤,碧珠走在前面,自是不能時時注意到蓮兒的動靜,可是無論他怎麼審問,蓮兒就是不肯承認,四阿哥只好找來了府里的老嬤嬤們,打听蓮兒的來歷,原來蓮兒並不是家生子,而是從外面買的丫鬟,進府後就一直待在木蘭小築坐下灑掃的活,後來青蘿住了進來,她才漸漸的在碧月她們忙的時候幫著伺候。
把眾人遣下去之後,青蘿看著四阿哥緊皺的眉頭說道︰「咱們能知道她進府之後的事,卻無法知道她以前的事。」
四阿哥點了點頭,他們連這個蓮兒是哪里人氏都不知道。
「四哥,我想要不就算了?若是再查下去,難免府里會傳出什麼流言蜚語來。」青蘿想了想委婉的說道。
四阿哥贊許的看著她點了點頭,自己也終歸不是這府里做得了主的,十三不在,萬一這事牽扯的範圍大了,他要如何處置?可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道︰「可是你的安全?」
「無妨,只要把蓮兒攆出去,我院子里的事一向都是有那幾個大丫鬟管著的,自己再小心些應該就會沒事了。」青蘿忙搖手,不想讓他擔心。
四阿哥點了點頭,隨即把趙管家喊了過來,嚴厲的告誡道︰「如今你們爺出了院門,福晉又身子不適,你要多看管著些,平日里出入也要有個記錄,以防陌生人進入府里,出了門就把我的話傳下去,就說我會常到府里走動,如果讓我知道了誰生事端,定狠狠的打了板子趕出府去。」
趙管家唯唯諾諾的應下了,四阿哥陰沉的臉色,還有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嚴,都讓他打心眼里害怕起來,還好他是福晉的人,並沒有受到懷疑,不然還真不知道有什麼嚴厲的手段在等著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