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蘿立刻讓碧痕去叫慧兒,慧兒只是瓜爾佳氏院里的二等丫鬟,听說青蘿喚她,便有些害怕,就想找千柳,可是瓜爾佳氏和千柳都已經被關了起來,碧痕又催得緊,她也只能一步一回頭的去了木蘭小築。
待碧痕進去通報了,慧兒才跟著進去,見青蘿正坐在窗邊的躺椅上休息,臉上用帕子蓋著,也看不出到底有沒有睡著,慧兒跪了下去,剛想請安,碧痕立即‘噓’了一聲,慧兒忙捂了嘴,可是又不敢起來,便一臉苦相的繼續跪著。
青蘿卻是故意的,她想讓她多跪一會兒,磨磨她的性子,待會回起話來也能老實點,這是她慣用的伎倆了,也記不起來是從哪個電視劇上學來的了。
大約一刻鐘的時間過去了,青蘿偷偷的瞧著慧兒齜牙咧嘴的模樣,覺得差不多了,便伸手拿下帕子,裝作剛睡醒的樣子,看見慧兒驚訝的問道︰「你是……」
碧痕忙上前回道︰「還是主子讓奴婢去叫人的,怎麼一轉眼就睡過去了,慧兒可是等了好久了。」
青蘿點了點頭,「我倒是給忘了。」可是也不說要讓慧兒起身,只看著她問道︰「你就是側福晉房里的慧兒?」
「回福晉,正是奴婢。」
「那你可知道你們福晉是為何被關起來的?」
「是……」慧兒有些拿不準這個福晉的脾氣,自己若是說是,會不會被治一個亂嚼舌根的罪名,若是說不知道,側福晉可是自己的主子,若是自己一點都未听說,也沒人信啊,于是想了半天還是吞吞吐吐的說不出句完整的話來。
「你們福晉這事倒是跟你還有關系呢。」青蘿瞥了她一眼,慢條斯理的端起桌上的青瓷茶杯,里面是新沏的老君眉,這是前日九阿哥特意讓人送來的,她倒是沒吃出什麼來,不過十三還是夸了兩句。
慧兒一听這話,嚇的身子就抖了起來,「奴,奴婢,奴婢……」
青蘿揚了揚眉,只是看著她,並未說話。
「主子還等著呢,你就不能說句完整的。」碧痕走過去用腳踢了踢她,滿臉的不耐煩。
「奴婢,奴婢不明白福晉的意思。」
「你不知道?」青蘿冷笑了兩聲,「碧痕,跟她說。」
碧痕便走到慧兒跟前,把自己從冰凌那里听來的事說了,慧兒一听是冰凌說的,臉色就白了許多,卻還是搖了搖頭,「奴婢不知道,也未曾去過芙蓉閣,想是天黑,冰凌姐姐認錯了人。」說著還偷偷的瞧了瞧青蘿的臉色。
碧痕聞言二話沒說,上前就給了慧兒一巴掌,「作死的小蹄子!主子這是給你機會呢,你還滿嘴里胡說,我可是問過了,芙蓉閣的丫鬟都是可以作證你那日去過的,這青天白日的,誰還能誣賴你不成!你直說,是不是側福晉指使你的?」
「不是!不是,是奴婢自己要去的,是奴婢自己要去的,不管側福晉的事……」慧兒慌忙辯解道。
「這會子承認了?你是真的去過的?」碧痕雙手抱臂在她跟前走了兩趟,冷笑著問道。
「奴婢承認,奴婢是去過,不過這事跟側福晉沒有任何關系,奴婢是自己要去的。」想到瓜爾佳氏的手段,慧兒忍不住哆嗦了下,海棠苑里所有的丫鬟可都記得當初興兒的下場。
「你自己要去的?你去那里干什麼?別跟我說你在那個時候到芙蓉閣去玩去了。」碧痕又伸腳踢了踢她的腿,跪了那麼長時間的慧兒早就跪不住了,見她來踢,慌忙想躲,卻沒躲開,一下子歪在了地上。
「你還敢躲!」碧痕見狀氣的上前使勁擰住她的臉頰。
「慧兒錯了,再也不敢了,姐姐就饒過我吧。」慧兒因為吃痛哭了起來,青蘿听著心煩,揮了揮手,讓碧痕放手,自己接著問道︰「你去芙蓉閣都干什麼了?」
慧兒見問,忙止了哭,「奴婢就是去看了看,什麼也沒干。」
「我怎麼不知道黑夜的芙蓉閣有那麼好看?」青蘿諷刺的笑了笑,手中把玩著那個青瓷茶杯,眼楮卻望向了碧痕。
碧痕接到指令,就走到門前吆喝了一聲,幾個身強體壯的小廝走到了門外站定了,恭敬的行了禮,「福晉。」
慧兒听到是小廝的聲音,慌忙間連淚也忘了收起來,驚慌失措的就去看青蘿,青蘿溫和的看著她笑︰「慧兒,我听說你是賣身進來的,家里是不是很困難?而且我看了,你簽的是終身契,一輩子都要為奴為婢,連你的孩子都要如此,難道你就不想贖身去過自由自在的日子嗎?」。
「福晉,奴婢想,可是……」
「我想要的只是實情,納喇氏格格可是死的不明不白,如果你做了什麼虧心事,難道就不會心虛嗎?」。青蘿繼續曉之以情,她原本是想動武的,可是想著書雪還小,自己總要為她積的德。
「奴婢沒做虧心事,奴婢只是到那院子里看了看,見納喇氏格格果真是病著,便回去了。」慧兒急忙為自己辯白,天呢,福晉不會認為自己是殺人凶手吧。
「果真?」青蘿敏感的抓住了這兩個字眼,「是誰在懷疑什麼嗎?」。
慧兒聞言又吞吞吐吐起來,關于瓜爾佳氏的事她半句也不敢說,再說要是讓她知道了自己那晚被冰凌踫到過卻未說出來,自己說不定會比興兒還慘。
「主子,跟她費什麼話,直接拉出去打個幾十板子,看她招還是不招。」碧痕輕斥道,原本一直在一旁站著的碧月忙扯了扯碧痕的袖子,指了指書雪住的房間,碧痕才按捺住了。
慧兒卻是嚇了一跳,幾十板子?打完之後自己還有命嗎?想著臉色就更白了些,青蘿看在眼里,說道︰「你真的只是去看了看嗎?」。
「只是看了看就回去了。」慧兒用力的點著頭。
「那側福晉沒說讓你去看什麼嗎?」。
「主子說去看看納喇氏格格還……」慧兒說著說著突然捂了自己的嘴,又後悔的打了自己**掌,自己怎麼就那麼笨呢,怎麼就順著福晉的話接下去了呢,這下可如何是好啊。
「還怎麼樣?」青蘿微微笑著,「你若是告訴我,我就把賣身契還給你,再給你五十兩銀子,送你出府去,側福晉現在還被關著,她不會把你怎麼樣的,再說若是她真的沒指使你干什麼壞事,你說出來,保不齊還能救了她呢。」
听到要給自己銀子,還要放自己出府,慧兒欣喜的看著青蘿,見她不像是說謊,便點了點頭,「我說。」
青蘿讓人端了杯茶給她,並讓門外站著的那幾個小廝退了下去,慧兒接了茶沒敢喝,便把千柳交待給她的事著實說了一遍,青蘿听了點了點頭,又問︰「你們格格那支黑色珍珠的簪子你可是見過?」
慧兒搖了搖頭,「只听千柳姐姐說過兩句,說是側福晉從娘家帶回來的,稀罕的緊,納喇氏格格沒了的那日早起就見千柳姐姐急得不得了,奴婢上前去問,千柳姐姐只說主子丟了簪子,讓咱們好好的在院子里找找。」
听了這些,青蘿有些疑惑,難道真的是瓜爾佳氏做的嗎?可是又想到富察氏一向待人冷冷的,就是對自己也很少有笑臉的時候,更是不愛管閑事的人,怎麼這時候又讓冰凌把這事說了出來?
「主子……」碧月見青蘿不說話,慧兒可還跪在地上。
青蘿回了神,便讓慧兒起了身,又讓小丫頭子叫了趙管家來,親自把慧兒的賣身契和五十兩銀子拿給了她,又讓趙管家幫著雇了馬車把她送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