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交易師 卷一 神仙變妖精 001 命運從這一刻起相連

作者 ︰ 琉璃苣

「桃子,猴子,猴子,還是桃子……」天庭蟠桃園里,紫鳶翹著二郎腿趴在樹上,一邊掰著手指,一邊桃子猴子的數著。

紫鳶,青鸞鳥仙,成仙一千年,無仙力、無仙職、無仙位,實屬仙界的三無游仙。

相傳,青鸞是五種鳳凰之一,乃世間之神鳥,羽翼青如曉天;相傳,青鸞是為愛情而生的鳥,一生只為尋找另一只青鸞;相傳,青鸞有著世間最美妙的聲音,但它們只為愛情歌唱,可誰也沒有听過,因為這世上只有一只青鸞;相傳……相傳……

停——!這都是哪里冒出來的傳說?!

紫鳶嘟嘟嘴,郁悶道︰「什麼青鸞神鳥,什麼為愛情而生,還世上唯一,這都是哪個王八猴子編出來騙人的!」翻個身,看著自己瘦到皮包骨的身體,紫鳶繼續郁悶地想道︰神鳥?大概只有鳳凰才算是吧,萬凰至尊,百鳥之王,听名兒就神氣。而她呢,小小青鸞,最多只能算是鳳凰一族遠房再遠房的親戚,哪能算什麼神鳥!

其實,紫鳶原是雪鳶山上的一只青鸞小鳥,若非陰差陽錯誤救了受傷的鳳凰神鳥,又不小心偷食了它的萬年精元,紫鳶又豈會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就‘嗖’的一聲變成了神仙。

本來麼,入仙籍就入仙籍——畢竟神仙再不濟,總比做一只小鳥有盼頭。但是,凡事總有但是,所謂「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還真是無處不在,就連天庭也沒放過。若紫鳶當初能夠未卜先知,那麼以她這種挨不住寂寞的個性,是絕不可能多管閑事,免的像現在這樣整日靠掰手指、數桃子過活。

「無聊、空虛,寂寞、難熬,這個時候要是能發生點驚天動地的大事,那該有……」嘆聲氣,紫洛兩眼一翻,開始幻想起來。

‘轟隆隆……’

‘轟隆隆……’

然而,‘多好’兩個字還沒說出口,紫鳶就發覺天地間突然籠罩起一片陰霾。漸漸的,浮動的雲彩也變得異常詭譎,原本晴朗的天空驟然間電閃雷鳴,頃刻之間,狂風大作驟雨傾盆。

「發……發生什麼事了?」眾所周知,仙界的天空是由玉帝掌控的,此時風雲變幻,難道真是應驗了紫鳶的話,有大事將發生?

果然,沒過一會,北方就出現一群噴著火焰的天馬騎兵,巨大的馬蹄聲震蕩著紫鳶的耳膜,騎兵震撼過後,是一座巨型的、閃著耀眼金光的囚籠,由兩頭壯碩的七彩神牛拖著飛馳,四個身披五色盔甲的男子持著兵器臨空飛于囚籠的四周,他們的額前分別相嵌著奪目的、象征著地位與榮耀的寶石,面容嚴峻,周身閃耀著神聖的光芒。

「那……那是四大天王嗎?!」紫鳶眼不眨的盯著,要知道四大天王上一次齊聚天庭據說要追溯到好幾萬年前,而那時候她搞不定還在某個角落混著呢。

不過,震驚歸震驚,玉皇大帝、西方如來都見過了,這般想想,四大天王也就還好啦。

紫鳶很快就將目光移向那金燦燦的囚籠。

囚籠里,只有一個穿著單薄白衣的囚犯,身上纏繞著層層鎖鏈,四肢雖鐐銬及身,但依舊遮掩不住那一身的尊貴。墨玉般的長發垂至膝腿,在仙界上空迎風飄蕩。凝目細看,那面容俊美到令人嗔目結舌,恐怕就連仙界最美的嫦娥仙子都無法比擬。盡管那人此時略顯消瘦疲憊,但那雙妖魅無比的紫色眼瞳依舊波光流轉,仿佛只需一眼,就能瞬間將人的魂魄奪去七分。而他身上那看似矛盾卻親密無間的混合著的神聖之光與烏黑妖氣,使得但凡他經過之地,必定一半的天空瞬間綻放光芒,而另一半驟然陷入黑暗。

「天哪!在天庭都能釋放出這麼強大的妖氣,不對不對,他身上有仙氣,應該不是妖精,可那妖氣……」身上同時齊聚著仙與妖的氣息,那到底是什麼怪物?紫鳶靜靜凝視著越行越遠的天馬騎兵,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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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大殿

「紫薇,你可知罪!」雄壯威武的大殿上,玉帝望著被四大天王壓制住的紫薇大帝,嚴詞斥道。他的眉頭微皺,心里不由暗嘆︰好你個紫薇大帝,才放縱他去北極兩萬年,仙力竟已強大至此,積聚眾仙之力亦無法傷他分毫,若不是請動西方如來啟用斬神咒,恐怕到現在都還無法將他制服。

「笑話,我何罪之有?」如鷹的眉輕輕挑起,紫薇大帝那毫無表情抑或甚至是帶點冷漠的俊臉上,一雙宛如琥珀的精亮眼眸正直視著玉帝。他問得漫不經心,盡管處于劣勢,但那王者之氣乃與生俱來迫得人無法忽視。

「你私自離開仙界,在人間創造出本不該出現的不死族,違上天之命數,將人間弄得天翻地覆,烏煙瘴氣。紫薇,朕問你,你可知罪?」

紫薇大帝坦然地聳著肩,無畏地笑著,說︰「這仙界已夠無聊,人間更亦如此,如若不弄出些東西,又怎會有趣。至于那不死族,玉帝大可放心,等我找到更有趣的玩意,他們自會消失。」對于失去價值的東西,他從不介意親手毀掉。

「你……你簡直就是冥頑不靈,朕今日就要將你從仙界除名,並且……」玉帝一滯,思索著該如何處罰紫薇上帝,半晌卻無解。

要知道紫薇大帝又稱北極大帝,執掌著天經地緯、三界星神和山川諸神,而他更是整個仙界除了玉帝之外身份最尊貴的神仙,仙力就算是玉帝也未必能夠壓制,更別提將這股力量摧毀。他們現在只能依靠如來的斬仙咒將這股力量封印,但可笑的是就連他們也不知道這股仙力被封印在何處,因為它是隨著紫薇大帝的意志消失在這三界之內的。

等了好久,紫薇大帝輕蔑地睨著眼,望向玉帝以及在場眾仙,揚起一抹冷笑。「至高無上的玉皇大帝,你還沒想出方法懲罰我嗎?」。

玉帝瞪著他,一時氣結。

這時,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從眾仙中走出,輕聲說︰「玉帝,就讓紫薇大帝落入輪回吧。」

玉帝疑惑的望向他,心想︰這月老是做神仙做太久了,老糊涂了嗎?這樣豈不是便宜了紫薇大帝。要知道若是讓其輪回為人,斬神咒即時失效,屆時紫薇大帝必定會想方設法取回仙力,重返仙界,到時候結果不是一樣。

月老高深莫測的一笑,附在玉帝耳邊輕聲說了幾句。玉帝一邊頷首,一邊滿臉狐疑地問道︰「這方法真的可行?」

月老堅定地頷首,玉帝嘆口氣,見也無別的辦法,只有姑且相信這掌管萬物姻緣的月老。

他清了清嗓音,道︰「紫薇,朕如今就罰你投胎做人,受盡千世輪回之苦,若你之邪念一日不除,便一日無法重返仙界。朕現在就將你的元神打散,讓你失去仙力,你好自為之吧。」

紫薇大帝嗤笑,道︰「如此簡單?」

語聲未落,由玉帝手掌所發出的一道巨大的掌印便重重烙在紫薇大帝胸前,紫薇大帝咬緊牙承受著元神被剝離仙體的劇痛,飽含恨意的眼楮一動不動的盯著玉帝。

然而,玉帝收掌時,眼中卻閃過一抹詫異。一般來說,神仙失去元神,就如同人失去三魂七魄,痛苦至極。可剛才自己用盡仙力所擊出的一掌,盡只能打散紫薇大帝的命魂,其余的便再無法打散。玉帝一時氣結,這是多麼可怕的力量,他望向紫薇大帝,苦思很久,這才啟唇說道︰「紫薇,盡管你的仙力在仙界無人能及,就連朕也只能打散你的命魂。但經過千世輪回,即便你能收回仙力,聚齊元神,你的仙力終究救不回你最愛的女人,她終將因為你的愛而死去,這才是上天對你最大的懲罰。」

紫薇大帝的嘴角落下一滴鮮血,他嘲諷地望向玉帝,仿若是听見了這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玉帝啊玉帝,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最愛的女人?你莫要後悔,因為我紫薇大帝是不會愛上任何東西,更別說女人了!」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鄙意,神情冷冽。

玉帝默不作聲,月老卻低低的喃道︰「你還是期望將來後悔的不要是你。」

玉帝一擺手,四大天王便將紫薇大帝帶下,待一切歸于平靜,玉帝對月老說︰「月老,希望你說的沒錯,因為這賭我們輸不起。」話雖這般說,但玉帝實在難以想像紫薇大帝這樣冷血的神會愛上平凡的人類。

月老一笑,道︰「之所以讓紫薇大帝投胎做人,亦是希望他能擁有凡人的七情六欲。凡人這種生物就是這樣的,很奇特,一旦有了感情的牽絆,即便他的仙力再強,也終究擺月兌不了命運的牽引。玉帝,您就放心吧,姻緣之事上天自有定奪的。」而這個上天,自然就是月老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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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藍的天空終于恢復平靜,紫鳶不知剛才發生了何等驚天動地的大事,也不知那大事會對她的今後造成怎樣的影響。現在的紫鳶,灑月兌極了,嘴里哼著歌,隨手就摘下一顆蟠桃,想也沒想一口咬下去。

「紫鳶!停——」然而,紫鳶嘴上的動作才做到一半,就看到肥碩的蟠桃園守官——蛤蟆仙正尖叫著向自己飛撲過來。

但是,那能改變蟠桃的命運嗎?答案顯然是不能。

‘嘎及’一口,又一顆蟠桃光榮犧牲。

「不……」見還是晚到一步,蛤蟆仙跪倒在地,失聲喊道,「你……你這只該死的青鸞鳥,每次都趁本仙不在的時候跑來偷吃蟠桃,你……你就算為了增長仙力也不用每天都來吧。再過不久就是一年一度的蟠桃大會了,我這算是求求你了,這滿園的蟠桃可禁不起你這般吃啊!」蛤蟆仙越說越淒涼,最後只剩下一雙恨意十足的眼楮,死死盯著紫鳶手里那咬了一口的蟠桃。

「想都別想。」紫鳶朝他吐吐舌頭,在極不恰當的時間點又咬了一口蟠桃,接著說,「我說蛤蟆,我吃我的蟠桃,又沒礙著你,你急什麼!再說了,誰叫你自己擅離職守跑去偷閑賭錢,這可不能怪我。至于那蟠桃大會,反正我這種小仙也不會被邀請入列,正所謂不去者不知,無所謂啦!」紫鳶‘嘎及嘎及’又啃了幾口,這才滿足的將桃核丟到地上。

「你……」看著地上那顆光禿禿的桃核,蛤蟆仙的心里那是血流滿地啊。

士可忍孰不可忍,蛤蟆仙終于選擇爆發,‘唰’的一下掏出自己的法寶——蟠桃園御用掃帚,沖著紫鳶吼道︰「本仙……本仙累了去休息一會也挨著你了嗎?你……你者個該死青鸞鳥,三番兩次跑來蟠桃園偷吃蟠桃,本仙已經一忍再忍,這次絕不會再放過你了。看招,我掃、我掃、我掃掃掃……」

「喂,蛤蟆,你來真的?」終于,在吃下了第八十八個蟠桃後,紫鳶成功激怒了蛤蟆仙。

就這樣,偌大的蟠桃園成了兩個神仙你追我打的游樂場。

「好呀好呀,終于不用再掰手指了!快呀,快來追我呀!蛤蟆,你怎麼這麼慢,你到底有沒有在修煉啊?你那是什麼速度?龜速嗎?可你不是蛤蟆仙嗎?什麼時候變成龜丞相了?」紫鳶一路東躲西閃,跑到蟠桃園與仙河的相連處,俏皮的向蛤蟆仙揮手。

「你……你給我站住,站……站住!」蛤蟆仙氣喘吁吁地跑到紫鳶面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看著蛤蟆仙連氣都喘不上來,紫鳶嘟嘟嘴,沒意思地搖頭。「蛤蟆,我看你都累成這樣了,要不咱歇歇唄,或者你明天再去賭個錢,好讓我再來吃一顆蟠桃。你放心,到時候我一定讓你養足仙力再來追我,你看怎麼樣?」紫鳶嬉笑著說,眨眨眼就要離開。

「你……你別走。」蛤蟆仙眼看紫鳶大搖大擺的要走,他哪肯罷休,舉起掃帚就朝著紫鳶頭上砸去。

要知道這里可是蟠桃園和仙河的連接處,仙河下方便是人間,神仙一旦跌落進仙河,那就等于……

「啊……」沒想到蛤蟆仙還真會用掃帚砸自己,紫鳶來不及躲閃,腳下一滑,竟生生的朝著仙河跌去。「快……快拉……」然而,一個‘我’字還沒出口,紫鳶就覺得自己跌進了一團冷冰冰的棉絮里,然後向下墜,越墜越快,越墜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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