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沉默許久,驀地,幽夜凰突然月兌口道︰「不願傷害唚琳,那你就寧願傷害我?」
而面對幽夜凰的反駁,洛傾晴卻突然沒了聲音,半晌沉默之後,她才垂下眼,默默地說︰「夜大哥,你明知道我是怎樣的一個人,我生活的環境造成我我從小就沒什麼朋友,所以我對朋友的重視遠遠超過你的想象。雖然我和唚琳相處的時間不長,可我是真心把唚琳當成我的朋友,所以……我不想眼睜睜的看著她就此墮落下去,你沒有看到她剛才的樣子,我真的擔心她會……」想起唚琳剛才那有些瘋癲的樣子,洛傾晴的心真的好難受。
聞言,幽夜凰深深的嘆口氣,道︰「傾晴,你太善良了,唚琳根本就不是你想到那樣。」
「如果唚琳真的變了,變得十惡不赦,為什麼你始終不肯放棄她?」再一次,洛傾晴抬起眼眸,反駁幽夜凰,「如果不是你,唚琳又哪里來的這麼多的幻想,整天夢想著能和你永遠的在一起?夜大哥,其實歸結到最後,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我是愧對唚琳,這點我承認。」幽夜凰嘆口氣地說。
「所以,你更應該補償她。」洛傾晴默默說著,然後指了指錮靈環,繼續說,「這個錮靈環,其實從一開始便不適合戴在我的手上,現在我把它還給你,你好好想想應該把它戴在誰的手上吧。」說罷,她起身走向床榻,靜靜地說,「很晚了,我想休息了。」
聞言,幽夜凰也跟著起身,他走向門口,忽地又啟唇問道︰「那你還會想要離開我嗎?」。
「會。」洛傾晴毫不猶豫地說,「夜大哥,我遲早是要離開的,長痛不如短痛。」
這一次,幽夜凰出奇的沒有反駁洛傾晴,微微頷首道︰「好,你讓我好好想想。」話落,他推門就要離去,卻在最後一刻再次頓足,回身,小聲的喃喃問說,「不過傾晴,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你說。」
「你能不能也好好想想,什麼才是你心底真正的想法。」恍惚間,幽夜凰嘆息道,「傾晴,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是一個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在什麼位子的人。你說過你不會執著,不會做出逾越自己能力的事,除了洛家堡的堡主之位。但是,如今的你不是已經放棄了那堡主之位,那我能不能請求你,再執著的去做另外一件逾越自己能力的事?」
「什麼事?」洛傾晴問。
「站到我的身邊。」幽夜凰堅定地說,然後將手中的錮靈環輕輕托起,讓其漂浮到桌子上方後穩穩落下,「這個錮靈環,我還是不能收回,那是因為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親手將它戴在你的手上,心甘情願的戴上。」言畢,他轉身向外走去,只留下一句似從遠方傳來的話語,「今晚,我們都好好想想吧。」
幽夜凰走後,夜更加深了。現在該是四更天了吧,日間的暑氣漸漸散去,夜風徐徐吹起屋內低垂的層層帷幕。屋內一片靜謐,唯有銅漏的滴水聲打破著這片死寂。寬敞的屋子里只燃著幾支銀燭,昏黃的燭光明滅不定。
洛傾晴輕輕走向窗口,正要伸手撥開那帷幕,卻被身側的一只花瓶的脆響嚇了一跳。她站住腳,怔怔地看著明黃色帷幕上自己縴長消瘦的影子。明黃的帷幕在昏暗燭光的映襯下早就沒了往日的富麗之色,只是黯淡淒涼地隨著夜風輕輕擺動著。
為什麼?當洛傾晴靜靜看著自己的影子時,她的眼角會突然盈滿那麼多的淚水。這些淚水是從哪里涌出來的呢?為什麼自己的心突然變的好痛,好酸,好像被什麼東西給狠狠的捏住了一般,任憑她如何的掙扎,都無法減輕一絲一毫的疼痛。
不,她不能哭,決不能讓眼淚流下來。從娘親死的那一刻起,洛傾晴就曾經發誓過,這輩子再也不會為任何一個人哭泣,也不會為任何一個人留下一滴眼淚。可是為什麼,今晚的她卻是如此的想要哭泣。
是因為幽夜凰最後的那一席話嗎?「傾晴,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是一個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在什麼位子的人。你說過你不會執著,不會做出逾越自己能力的事,除了洛家堡的堡主之位。但是,如今的你不是已經放棄了那堡主之位,那我能不能請求你,再執著的去做另外一件逾越自己能力的事?」
是的,幽夜凰將她看透了,她的確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不會去做逾越她能力的事,因為她知道就算做了也是飛蛾撲火。而如今,那唯一讓她想要去做的事已經不復存在了,沒有了寄托,洛傾晴是覺得自己的心里空空的。她不知道以後的她要去做什麼,如果說以前還可以為了那堡主之位而努力,那現在呢?又該為了什麼而努力呢?
「站到我的身邊。」她真的可以嗎?他是高高在上的萬凰妖王,她真的可以與他並肩而戰嗎?不,就算她心里想,可是還有唚琳,她不能再去傷害唚琳了,所以……罷了吧。
驀地嘆口氣,可是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而且越流越多,仿佛再也無法止住。也許是這麼多年不曾哭泣過,洛傾晴這一哭,便好似撕心裂肺般,哭的她險些無法順暢的呼吸。
而這片漆黑渾沌的黑暗里,空氣似乎也厚重壓抑地難以呼吸。洛傾晴微微張開嘴,然而喉嚨卻像是被什麼給粘住了,盡管她很努力,卻依然發不出任何的聲響。頹然間想要放棄時,洛傾晴的耳邊卻驀地傳來一輕聲的低喃︰「千萬不要回去……」也許,她從一開始就應該听君珞瑜的話,那她或許也就不會那麼傷心了。
終于,哭累了,洛傾晴漸漸睡去。
然而,她沒有眯太久,就被屋外的腳步聲給吵醒了。推開門時,只見唚琳正站在屋外,她的模樣已經沒有了昨晚的瘋癲,頭發也很整齊。但是看著她,洛傾晴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你還是不放心我嗎?」。洛傾晴冷笑著,問著唚琳。
唚琳有些茫然,露出無辜的眼神。「不是的,我只是……」然而,她的眼楮突然瞟到屋內桌子上,那由幽夜凰昨夜留下的錮靈環,一時間,唚琳的眼中浮現出好多復雜的情緒。「錮靈環,為什麼它還在你的手上?為什麼?」忽地,她眼神一變,又好似瘋癲起來。
見狀,洛傾晴忙安撫道︰「唚琳,你不要激動,我……我只是……」
「洛傾晴,為什麼你還不走?為什麼?」然而,唚琳惡狠狠地看著洛傾晴,眼中的血絲猙獰可怕。因為激動,散開的長發在空中胡亂飛舞,凌亂更顯她的失控,唚琳指著洛傾晴,一個勁的吼道,歇斯底里的咆哮著。
唚琳好像又開始失控起來,洛傾晴不知該怎麼做,就在這時,雪刃的聲音突然響起︰「唚琳,你怎麼又跑出來了?」接著他沖上前,一把將已經有些瘋癲的唚琳按住,然後點了她的穴,唚琳這才安靜下來。
「雪刃,唚琳到底怎麼了?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見唚琳終于平靜了下來,洛傾晴皺著眉,不解地問道。
聞言,雪刃望了眼已經昏迷的唚琳,無奈的說︰「這麼多年一直壓抑著情感,總有吃不消的時候。」他默默地說著,並告訴洛傾晴,「你放心,唚琳的心病不是很嚴重,我會看著她的。」然後雪刃便抱起唚琳要離開,不過走出兩步,他突然回身,說,「至于你……我很抱歉之前火蟻王的事,但是能不能請你……不要……不要……」
見雪刃突然支支吾吾,洛傾晴就已經猜出了一些,她苦笑道︰「你們所有人都不希望我和夜大哥在一起,對吧?」她輕聲喃喃地問著,卻也是在自言自語,「其實我剛才一直坐在屋子里,我就在想,我對夜大哥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那是愛嗎?然後我想了很久,我發現……那是愛,但是……是有緣無份的愛。」話落,洛傾晴望向唚琳,深吸口氣,又道,「唚琳的付出多于我,她的愛也多于我,所以……我不適合糾纏在她和夜大哥之間。但我不會退出,因為我從來就沒有進去過。」說罷,洛傾晴露出一抹淡淡的笑靨。
說完這些話還能笑的出來的,洛傾晴算是第一人了,雪刃淺笑一聲,道︰「洛傾晴,我雪刃幾千年來從沒有佩服過一個凡人,但是你……確實令我敬佩,你是個了不起的女子。」和紫洛一樣,都讓他打從心底正視的女子。
了不起?洛傾晴搖搖頭說︰「可是你不知道,做這個了不起的女子,我的心……好痛。」
「痛就早些離開這里吧,忘記凰王,你一定會過的更好的。」
洛傾晴微微頷首,淡淡笑道︰「謝謝你,雪刃。」是的,離開這里,她會過的更好的,一定,「雪刃,我想我們應該也不會有機會再見面了,所以在這里先跟你說聲再見。」驀地,洛傾晴淡淡笑道。
「保重。」雪刃說道,然後就抱著唚琳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