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銀城,中心廣場。陰有小雨,風往北吹。
廣場內外聚滿了人,中間是整整一個旗團的戰士,刀槍林立, 光瓦亮,四周是秘銀城的民眾,冒雨圍觀。
中央的高台上,老尼古拉斯穿著標準的斗士盔甲,系著傳統的英雄披風,激情慷慨的站在飄飄灑灑的小雨之中,清了清嗓子,準備開始演講,背後的五彩旌旗被風鼓吹的獵獵飛舞,襯得他威武激昂。
「尊敬的西耶娜大魔導士,尊敬的梅塞德斯魔導士,尊敬的雷克薩斯魔導士,尊敬的西西魔法師,尊敬的豐塞卡旗團長閣下,英勇的戰士們,勤勞的子民們,我們同在!」老尼古拉斯點頭致意了好幾次,按照尊卑有別,先把在場的所有人依次問候一遍,看來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是這個套路啊。
「我們同在!」在場所有人,也都跟著一聲大吼,這是傳統,連胖子西耶娜也跟著吼。當然,也有個別特立獨行沒跟著吼的,比如江江。
江江沾胖子他們的光,一起坐在高台的側邊,算是貴賓席,頭頂上還搭建了擋風遮雨的棚子。
「咦,怎麼連我都有份?」江江小聲嘀咕道,自己這麼個跟在後面看熱鬧的人都被專門提出來問好,這倒是令江江著實沒有想到。
「哼,現在知道魔法師地位尊貴了吧?當初你還……」胖子鼻孔朝天,神氣的不行,他現在是逮著機會就找江江算老賬,嗦的很。
「注意素質!听听人家說啥!」江江強行打斷胖子,還讓人家注意素質,也不想想自己才是講悄悄話的始作俑者。
高台上顯然配備了魔法擴音器,讓老尼古拉斯的聲音十分高昂,覆蓋全場,他等所有人一起互動喊完「我們同在」之後,目光一掃,讓台下的每人都感覺他到看了自己一眼,才又繼續講話。
「秘銀城是公國重鎮,神聖不可侵犯!秘銀礦是戰略物資,不容魔獸侵佔!我尼古拉斯受命于王,必將與諸位誓死保衛秘銀城!誓死保衛秘銀礦!犯我秘銀城,雖強必誅!奪我秘銀礦,雖強必誅!國王偉大!公國永存!」
老尼古拉斯先聲奪人,一上來就高喊口號,不過這幾句口號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听的台下的人是熱血沸騰,心神激蕩,一起附和著高喊︰「國王偉大!公國永存!」
「真夠能忽悠的!」江江忍不住又開始和胖子講悄悄話,有點沒皮沒臉。
「注意素質!听听人家說啥!」胖子沒好氣的原話奉送,回敬江江。
「哈哈,報復心真強啊!」江江也不在意,本來就是開玩笑嘛。
「古比西奇,你听听這老小子說的話都能听嗎?假!大!空!整的跟秘銀城淪陷了一樣!說到底,還不是為了征收特別稅款的時候,民眾和商戶沒有怨言,甚至心甘情願!」胖子說的明白透徹。
「無可厚非,出了錢心里就要圖個舒坦嘛,總比又出錢又不痛快強吧?」江江對老尼古拉斯的做法表示理解。
「要說光是這樣也就算了,可是你看看,堵幾個洞口,他大動干戈的出動這麼多軍隊干什麼?整整一個旗團啊!去和矮人王國打仗啊?說白了,還不是為了向王城伸手要錢的時候有個理頭!」胖子接著刨老帥哥的老底,不過說的句句在理,不愧是大家族出來的人,對這些腐敗的事門清。
「向下收稅,向上要錢,他就兩頭吃!」江江一副懂整的表情。
「吸血鬼!」胖子罵了一句,有點大聲。
旁邊被驚動的西耶娜瞪了胖子和江江一眼︰「噓,你們兩個小聲點,注意素質!听听人家說啥!」
胖子和江江先是面面相覷,然後會心一笑,江江差點噴出來,胖子直接噴了。
「那你收出場費的時候,一定要狠一點!」江江壓低聲音,比劃出一個手刀,殺豬一樣狠狠的宰下去,表情凶惡猙獰,像個女屠夫。
「必須的!」胖子咬著牙齒,顯然是早有打算。高台上的老帥哥現在大喊財政困難,必要時可能會征收特別稅款,胖子又說︰「你看他還在喊困難呢,這是為收稅做鋪墊呢!這次要是解決不好秘銀礦的靈獸危機,他的城主位子肯定是保不住了,這麼巨大的壓力之下,還琢磨著怎麼向上向下的搞錢。唉,人心是最世界上最貪婪的東西!」
「人不為已,天誅地滅嘛!」江江繼續表示理解。
「衷心感謝幾位魔法師的鼎力相助,衷心感謝第502野戰旗團的全力配合,你們所做的一切,將被銘記和傳誦!」老尼古拉斯的演講又到了感謝的部分,行了個標準的致謝禮。
「咦,你怎麼老是向著老家伙說話?莫非他私底下給了你什麼樣好處?還是你真的看上他兒子了?你看那小子站在那還不老實,一直偷偷的瞄你哦!」胖子就連站起來回禮的時候嘴還不老實,繼續調侃江江,卻是胡說八道滿嘴放炮,狗嘴里吐不出半個象牙來。
「呸!你才看上他兒子呢!」江江啐了一口,卻忍不住朝站在旗團前排的尼古拉斯瞄了一眼。白馬王子正斜著眼楮朝自己這邊望,壓根也沒在听他老子的激情演講。見到江江看他,尼古拉斯還調情一般,故意輕佻的眨了眨眼楮,看來是恢復的不錯。
尼古拉斯今天穿的是輕便的戰斗皮甲,說句老實話,這讓他看起來還舒服點。
王子放電,江江絕緣,干脆把身子往後一靠,胖子碩大的身軀像座肉山一樣,正好起到隔擋的作用,眼不見心不煩。
「還說沒有,被我逮著了吧,哈哈!」胖子得意洋洋,十足像一個偶然間發現女兒戀愛的父親,這種感覺江江從來不曾有,居然有點小享受。當然,如果把尼古拉斯換成自己真正的王子,就更加完美了。
高台上,老尼古拉斯已經把佩劍撥了出來,高高舉過頭頂,這標志著他的演講已經接近尾聲。
「為生存,更為了榮耀,出發!」老尼古拉斯佩劍一揮,刺破長空,宣布發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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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士在前,魔法師在後,一向是軍隊中的傳統。這種傳統表示的意思是,只要保護好魔法師,就永遠都還有勝利的希望。
菲尼克斯的軍隊龐大,編制卻很簡單,十人一小隊,百人一大隊,千人一旗團,萬人一營團,十萬人一軍團。
旗團滿編制足足有1000人,就算是五人一行,也有200排,再加上江江她們的幾輛車轅在後面綴著,整個隊伍就像一條巨龍,蜿蜒逶迤。
一般不是萬不得已的話,魔法師是不會騎馬的,他們需要的是穩,馬太顛。
出征的隊伍繞城一周,人們夾道相送。
烈火中永生,不死的鳳凰!
永恆的榮光,我們的信仰!
神聖的祖國,可愛的家園!
是什麼原因讓我們如此驕傲?
在黎明的最後一道曙光中歡唱!
是誰的旗幟在激戰中始終高揚?
在黑夜過後依然英勇的聳立!
神佑菲尼克斯,你舉世無雙!
為你感到驕傲,忠誠給我們力量!
神佑菲尼克斯,你富饒輝煌!
為你奉獻終身,榮耀令我心向往!
……
瑟瑟陰雨中,旗團的戰士們邁著整齊的步調,大踏步的前進,一遍一遍的放聲高唱《鳳凰頌》,歌聲雄壯激蕩,直入雲霄,彌漫在心中的卻是莫名的悲愴。
《鳳凰頌》是菲尼克斯的國歌,出征必唱,這首歌還有一個更正式的名字《神佑菲尼克斯》。
男孩們勇敢的追逐著行軍隊伍,做著快快長大好當英雄的夢。女孩們羞澀的躲在媽媽的身後,微微探出半個稚女敕的臉龐。美麗的少女們手中揮舞著寓意平安的白色手巾,將粉色的薔薇花瓣撒向旗團之中自己的情人或者心儀的對象,期望自己的一絲羈絆牽聯著他們,平安歸來。
江江坐在敞開頂篷的車上招搖過市,甚至在人群中看見了那個曾經被自己搶劫過的秘銀制品店老板奧利姆,他正組織著一批商戶搖旗吶喊,還奮力的朝江江揮了揮手。
這些商戶勞軍的態度是最積極的,秘銀礦不太平,對他們的生意影響很大。
雖然胖子說了,旗團不過是堵堵礦洞口,基本沒有危險,不過江江還是從中感受到了一縷戰爭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