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步留步,魔法師。難道你就不想進教堂感受一下被神靈眷顧的滋味嗎?」。奈特的聲音里帶著蠱惑人心的特別效果。
「想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受到了奈特聲音的蠱惑,江江這次的回答異常干脆,清秀的臉龐上還帶著幾分向往。
「太好了,那還等什麼,趕緊來吧,光明之神已經向你敞開了他那溫暖博大的懷抱!」奈特揮揮手,意思讓江江跟他進光明教堂。
「還是算了。」江江站在原地沒動,慢慢的搖了搖頭,惺惺作態,一副想去不敢去,卻又心有不甘的樣子。
「為什麼呢?」奈特攤開雙手,難以理解的反問道。「光明之神在上,告訴我令你忘而卻步的原因,好嗎?」。
「唉,不好說,不好說,說了你也解決不了的!」江江繼續搖頭,表示自己有難言之隱。
「是因為魔法師公會嗎?不用管它,信仰是自由的!你看雷克薩斯做了我們光明教庭庇難所的綠衣大主教,不也一樣好端端的沒什麼事嗎?」。奈特現身說法,還把矮子扛出來當做江江學習的好榜樣。
「那倒不是。我可不是魔法師公會的成員。」江江一點都沒有撒謊,但她說的話也可以說是沒有什麼意義。確實,她是還沒有加入魔法師公會,但胖子是,江江以後要麼什麼組織都不加入,要加也只會加魔法師公會,這事兒基本上已經定了。
「那還請告知我原因,我一定會替你解決它!」奈特的語氣變的堅決起來,而且一听江江不是魔法師公會的成員,他明顯松一口氣,看來這人也就是嘴上輕松,心里實際上還是相當忌憚的。
「我媽不讓我隨便和陌生人說話,單獨去哪里的話更不行,特別是男人!」江江嘟起嘴巴,一臉委屈,這幾個帶著幾分嬌憨的動作讓她自己都覺的惡心。但不得不承認的是,江江是個好演員,表演的惟妙惟肖,一個極其孝順听話,但是內心卻又略帶叛逆,並且向往精彩世界的乖乖女形象躍然眼前。
「你媽……」奈特傻掉了,手中的教典差點掉在地下,這種特殊情況從來沒遇到過啊,樞機主教也沒教過啊,這可咋整?
「要不你先去和我媽談談?」江江眼巴巴的懇求著奈特,似乎已經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她在哪里?」奈特問道,同時心中暗自禱告︰「秘銀城!秘銀城!秘銀城!」
「東極城!」江江在腦子里攤開奧瑞金地圖。找了個距離苦水郡最遠的城市。
東極城位于菲尼克斯公國的最東邊,是沿海城市中最大的一個,聲名遠播內陸。
菲尼克斯公國也被稱作標準人類王國,佔據了奧瑞金大陸的中部和東部,所以東極城實際上也就是奧瑞金大陸的最東邊。從東極城再往東,就是海洋,東恩德斯之海。
從苦水郡到東極城的距離,比從苦水郡到菲尼克斯城還遠一倍以上,直線距離就有二萬多里,奈特想不開真要去東極城找江江她媽談談的話,沒有兩三年時間根本回不來,還得麻溜著跑快點。當然了,奈特即便去了東極城也不可能找到人,江江哪有媽啊,純屬忽悠奈特的。
「東極……」奈特氣的說不出話來了,臉色一沉,擺出一副不善的嘴臉。「魔法師,你在逗我玩吧?你可知道,這對一個牧師來說,是嚴重的侮辱!」
「你看你看,你又冤枉我,誰吃飽了撐的敢逗牧師玩啊!」江江不客氣的狠狠白了奈耐一眼。示威一樣的甩了甩自己的黑色馬尾馬,然後指著自己的鼻子理直氣壯的對奈特說︰「睜大你的藍眼楮好好看我的黑頭發和黑眼楮,你們內陸人有的起嗎?」。
在微型位面,頭發指甲什麼的好像長的特別快,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或許是元素充盈吧。江江剛去的時候是馬尾巴,回奧瑞金的時候,一頭瀑布般的黑色長發已經快要搭到了上了。頭發長了好是好看,特別是前後左右散開來的時候,鋪天蓋地烏壓壓的一大片,能把覆蓋整個上半身,別有一番風情,不過就是打理起來太嗦,就算是有清潔術,終歸是個麻煩事。
江江是個頂天立地的魔法師,又不是個靠男人吃飯的大花瓶,留那麼長的頭發干嘛,即便以後真要當花瓶,再去微型位面留不就完了,所以江江出門之前很干脆的兩剪刀下去,又把頭發給鉸短了。
鉸下來的一大把烏黑的長發,一手攥頭,一手攥尾,猶如一塊閃閃發光的黑色綢緞,雖然沒什麼用了,不過江江小女人心性一上來,卻也沒舍的扔掉,而是放進了度金戒指中,反正里面還有不少多余的空間。空著也是空著。
「這……」奈特這回徹底沒話說了,對于江江倒底是不是在耍他,自己也變的很不確定起來,心中暗自度量︰「是啊,黑發黑眼,說起來還真是頭一回見呢,莫非這妞真的是從海邊來的?听說海邊的人和內陸的人,長相上多多少少是有些差別的。」
「沒事了吧?」江江也不著急走了,反正都廢了那麼多話,要走要走三四次了,每次都被奈特攔下來,這回索性問個清楚,省的要走不走的吊著難受。
「你母親說的沒錯,出門在外確實是要小心一些的,特別是像你這麼美麗特別的女人,對你居心叵測的男人一定很多!」怎麼說奈特也是在光明教庭干了多年的老執事,江江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一通亂拳還真沒把他給打蒙掉。奈特冷靜的先圓了一下場,然後繼續不依不饒的忽悠江江︰「你對我完全可以放心,牧師是不近的。所以盡管你母親說的有道理,可是我還是堅持要邀請你到我身後的光明教堂里面去感受一下光明之神的眷顧,希望我的誠意能夠打動你,並且,我以光明之神的名義向你莊嚴承諾。不管你現在的級別是什麼,當你從光明教堂出來的時候,都將在現在的級別上晉升一級!」
「晉級?」這個詞江江一听就上火,可能對別的魔法師來說,晉級這個詞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但對她來說卻是有害無益,甚至要命,她自己都還在拼命的壓制晉級速度呢,這個奈特也是玩笑開大了,說點別的還行,提什麼晉級啊。去死。
「不去!不去!打死也不去!」江江把頭搖的起風,還往後退了兩步。
「為什麼?我說你這人怎麼好壞也听不出來!這麼不听人勸呢?」奈特這回說話又快又生硬,並且忘了使用魔法,主要是江江的拒絕太直接了,這讓他的心理上有點難以接受。
顯然,奈特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要不是看在江江是個魔法師的份上,只怕他早就放棄勸說了。
在所有職業者中,魔法師的精神力是最強大的,這導致了魔法師貢獻給光明之神的信仰之力比起普通人來要多的多,1級魔法師就相當于100個普通人,而且級別越高,比例差距越大。
如果光是這樣,奈特倒也不至于對江江糾纏不休,他之所以對江江這麼上心,關鍵在于他自己也能從中撈到實打實的好處。
每一座光明教堂所產生的信仰之力,最終會被分成三個部分,大頭當然是光明之神的,小頭是光明教庭的,這一部分最終會被教庭的高層瓜分,稱為二次分配,而最後的一點點零頭,允許光明教堂的主教私自截留。
這種搞法,說白了就是大包干,交足國家的,留夠集體的,剩下的都是自己的。不得不說,從調動成員的積極性來說,教庭的這種搞法作用是杠杠和嗷嗷的,這也是光明教庭近些年擴張迅速的根本原因之一。
奈特現任苦水郡光明教堂的主教,從這座教堂產生的信仰之力中截留下來的零頭,對于他本人來說意義十分重大。幾乎可以肯定的是,只要奈特在這苦水郡老老實實的為教庭賣命,奮力干上個十年八年,不出什麼岔子,那從樞機執事升級成樞機主教幾乎是板上釘定的事情。
從樞機執事升級成樞機主教,相當于從大魔法師晉級成魔導士。這是個大坎,每個魔法師都知道這個過程有多麼的艱難。
面對奈特有些不客氣的追問,江江來火了,卻壓制著沒有發作,畢竟她已經不是當初的江江了,而是一名真正的魔法師職業者。
江江當然不會把真實的原因告訴奈特,她快速的整理了一下思路,大聲說道︰「好,既然你說我不听勸,那我就向奈特執事請教一番,就像你所希望的那樣,進行一次坦率的學術交流!」
「沒問題!」奈特怕的就是江江離開,倒不怕和她辯論,這麼個嬌滴滴的小女人,就算是個魔法師又能怎麼樣,還能說出什麼花來。
「我首先得問清一件事,令我晉級的條件是不是要我加入教庭或者信仰光明之神?」這個事江江自然心知肚明,她只是讓奈特自己親口證實一下罷了。
「這個……當然!」奈特沉吟了一下,肯定了江江的話,因為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也沒有否認的必要。「光明之神只有感受到你的信仰之力,才會降臨福祉,眷顧于你,並允許你借用他的力量,更何況,信仰是借用力量的唯一途徑。」
「好,那當我獲得晉級之後,哪天突然又決定不信仰光明之神了,他會不會收回他的福祉,不再眷顧于我,甚至降下懲罰,比如說讓光明教庭誅殺我什麼的?」江江語速極快,咄咄逼人。
「這個……也當然!」奈特還是沉吟一下,第二次肯定了江江的話,不過他有些不以為然的分辨道︰「借用途徑都沒了,還怎麼借用?」
教庭是這樣,要麼你就別信,信了你就別改,改換信仰會被當做異教徒,教庭會頌布誅殺,手段異常殘酷,,這是全奧瑞金都知道的事情。
「感謝你的坦承,作為一個魔法師,我的疑惑正來源于此!」江江稍做停頓,組織語言,準備發難。
「請講。」奈特緊張的翻開了手中的教典,拉開一副水來土掩兵來將擋的架式。
「我信仰光明之神,光明之神才眷顧我,令我晉級和強大。可是當我不信仰他的時候,他對我的眷顧不但立即消失,而且還會加倍懲罰。可你剛才自己也說過,信仰是自由的,我也是這麼認為的,那麼,這意味著轉換信仰是正常和個人的事情,可是為什麼當我不再信仰光明之神的時候,卻會遭到懲罰和誅殺,這令我十分困惑,也想不明白,相信執事大人一定可以給我講解清楚。」奈特先前爆料矮子雷克薩斯月兌離魔法師公會,改換門庭做了光明教庭庇難所的綠衣大主教的時候,確實曾經說過信仰自由的話,江江現在抓住這個漏洞,牙尖嘴利的向他發難。
上高中的時候,江江曾經參加代表學校參加過辯論比賽,還得過最佳辯手,有理追著打,沒理攪三分是她的風格。
「這……」奈特又把剛剛才打開教典合攏起來,這女人真沒規矩,不按套路出牌,魔法師和牧師辯論,從來都是引用魔法師守則和光明教典里的條條款款互相攻擊和反駁,她倒好,一上來就進行質問,所問的問題教典里面還找不到答案。
不過奈特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直接回避江江的觀點,只闡述教典條例。
「光明之神允許信奉者借用他的力量,自然需要信奉者的信仰,這是甄選的條件,同時也是借用力量的途徑。我想你也應該知道,雨露均沾這種事情沒有任何意義,同時也是不可能的,奧瑞金那麼多人,要是人人都可以無條件的向光明之神借用力量,就算有兩個光明之神也不夠借用的。」按理說,闡述教典到這里就結束了,可奈特自作聰明的又加上了一點自己的觀點。「信仰就有回報,難道你覺得這有什麼不公平嗎?我听說你們魔法師講究等價交換,這就是等價交換啊!」
奈特說出魔法師的等價交換原則,令江江心頭一喜,她就在這等著呢奈特呢!
「沒錯,我們魔法師是有等價交換這個原則,但是不要忘了,等價交換有兩個前提,一個前提是交換的物品價值是平等的,另一個前提是交換的雙方實力和地位是平等的。如果說普通人和光明之神在等價交換,那是不是說普通人和光明之神也是平等的呢?這明顯更是不可能的事情!神靈高高在上,強大無比,而普通人低低在下,弱小不堪,這種地位和實力上的差距,注定了神靈和普通人之間根本無法進行等價交換。況且,即便真的是等價交換的話,那所得到的和所付出來是一樣的,這又有什麼可值的高興的呢?」
江江這段話里面的問題基本無解,因為這段話並不是江江臨時想出來的,她可沒有這麼有才,好多觀點都是胖子平時對教庭發牢騷的時候瞎胡扯的,扯的次數多了,江江想不記下來都困難,現在拿出來就用,最多只是臨場組織一下語言而已。
幾個回合交談下來,江江亂拳打死老師傅,取得完勝。兩個人針鋒相對的辯論漸漸變成了她一個人排山倒海般的講演。江江從光明之神扯到魔法師之神麥吉克,又從麥吉克扯到菲尼克斯公國的創始人懷特一世,最後居然喊出了不管是魔法師、牧師、還是戰士,都要為人民服務的高調子,贏得四周一片掌聲、喝采。
奈特目驚口呆,啞口無言,跟上了岸的魚將死一般,只會張嘴,不會出聲。口舌之爭本來是牧師的強項,今天卻輸的體無完膚。
奈特其實也十分郁悶,江江像個垃圾桶一樣,每次說話,都像倒垃圾一樣稀里嘩啦的倒出一大堆一大堆的句子,中間毫不停頓,听都要听半天,就別提什麼分析和反駁了。
魔法師和牧師之間進行學術辯論實際上是被教庭和魔法師公會同時所允許的事情,畢竟真理越辯越明嘛,這個江江可是知道的,不然他也不會干這種傻事,又是光明之神又是等價交換又是麥吉克又是懷特一世的和奈特嗦這麼老半天。
不過話說回來,像江江這樣一大早就跑到人家的教堂門口大放厥詞,確實有點不大合適,頗有點砸場子的意味。
這事要怪還得怪奈特,本來江江找不到胖子,就很煩惱,奈特又來個半路攔截死纏爛打,惹的江江上火,不砸他的場子砸誰的!
江江本來就是這麼個脾氣性格,平時笑眯眯的挺有禮貌,可一發起 絕對是牙尖嘴利,剎不住車,得理不饒人,無理攪三分,睚眥必報,吃虧的事堅決不干,特別是嘴上,萬萬不能吃虧,上了火的江江和平日比起來,完全可以說是判若兩人。
要不是江江的這個性格,當初她也不至于在圖書館里和那一對狗男女發生沖突,最後被傳送到奧瑞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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