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用官邸,會客廳。
江江與路西法兩人被伯爵的待從喬金彬彬有禮的引導至此。
至于其它人,雖然已經沒有被伯爵召見了可能了,卻仍在外面等候。
專用官邸內的戒備,說不上森嚴,但也絕不懈怠。這是一種表面上看起著不怎麼緊張,實際上卻相當嚴格的布置
跟隨著喬金一路走來,觀察到專用官邸中的這般情形,江江暗自松了一口氣。
至于在專用官邸內,安全是有保障的。不管是誰要對付誰,異教徒要對付路西法也好,別的什麼人要對對福永也好,如果選擇在專用官邸內有所行動的話,基本上可以說是一種十分愚蠢的行徑,無異于自殺
三人到達時會客廳時,福永伯爵正在里面坐著休息。
福永既不是魔法師,也不是戰士,面容相當的老邁,頭發和胡子白的多,黃的少,斑駁稀疏,據江江估計,這老頭的歲數只怕已經超過七十
福永老歸老,可人家身子骨硬朗,氣質也在
態度溫和,卻又不失威儀
表情慈善,卻又不失大氣
面孔嚴肅,卻又不失親切
如果說西耶娜正符合江江心目當中完美母親形象的話,那福永可以說得上是正符合江江心目當中完美爺爺的形象
大概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緣故,不管是老邁的福永,還是年輕的喬金,甚至一路之上那些警惕的守衛,他們這一幫子人,江江怎麼看,怎麼覺得舒服
會客廳里除了福永之外,還有馬修。
馬修應該是剛剛才結束了自己的匯報,疲倦,放松,端著一只杯子正在大口的喝水解渴,顯然是耗費了不少的口舌。
江江觀察到,馬修的表情看上去相當的復雜——既有完成一件不大容易的事情之後的那種輕松感,其中又夾雜著少許的擔憂。
從馬修的這副德性,江江很容易就可以推斷得出來,對于一名接受考核的官員來說,福永絕對不是一個好應付、好糊弄、好過關的人才大臣
「大人,您請的兩位客人來了」喬金向福永欠了欠身子,稟報道。
「我與馬修大人的談話時間太長了一點,讓兩位在外面久等了,不好意思啊」福永站了起來,一張嘴就是表達歉意,並不以公國高官的姿態自居。
江江和路西法都是特殊職業者,不是那種慣于在官場上打滾的人,黑眼對白眼的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面對著位高權重的福永伯爵,雖然兩人心中都並不畏懼,卻實在是有點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開口。
特別是眼下,福永一上來就道歉的情況下。所以,她倆一開口就十分的不恰當,十分的不宜。
「沒關系,我們的這種職業已經注定了我們並不懼怕等待」路西法態度生硬,好像在原諒福永的錯誤一般。
「大人,你用不著這麼客氣」江江的開場白听著倒是稍微軟和點,但緊接下來的一句,卻是一句魔法師式的大白話了。「反正我們也不是白等,馬修大人支付過報酬的」
「噗……咳……咳咳……」正在喝水的馬修,听到江江和路西法回應福永的話,急得把剛剛喝進嘴里,還沒來得急咽下肚子去的一泡水,直接噴到了地面上,嗆得直咳嗽。
「哈哈」听到兩個女人的回話,福永不但不生氣,反而顯得很高興,樂得直翹胡子,竟然贊嘆了一句。「不愧是純粹的魔法師職業者啊」
喬金同樣是微笑而不語,他已經悄然退到了伯爵身邊。
路西法听到「魔法師職業者」幾個字,皺了皺眉,表情有點不自然,卻也沒有發作。典型的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伯爵大人,我來介紹一下。這位黑發黑眼的魔法師,是甜水郡的西西。這位同樣美麗的,是苦水郡光明教堂的路西法,我今天特意邀請她們一起來恭迎大人的」馬修搗順氣之後,趕緊站出來圓場,一一介紹。馬修還在不經意間,沖江江和路西法各遞了一個眼色。
江江直接當做沒看見,路西法則是真沒看見。
「馬修大人有心了」福永簡單的和馬修客套了一句。
「應該的,應該的,我說你們兩個還不正式拜見一下伯爵大人?」馬修見自己遞眼色不管用,干脆帶著點氣性,直接對江江和路西法下令,頗有點惡雇主的姿態。
「好了,行了,已經見過了」不待江江和路西法有所反應,福永卻又寬容、溫和的說道。「大家都請坐下說話吧」
在女人當中,江江和路西法算得上是性格彪悍的,都不是客氣的主。她倆分開兩個方向,一人找了張椅子,大刺刺的坐了下來。
路西法還好點,坐到了喬金的下首。江江坐的位子才叫絕,竟然與福永平起平坐,翹起二郎腿,一顛一顛的
「請問你們和馬修大人是什麼關系?」坐定之後,福永顯得心情大好,主動拉開了話匣。他的問題十分的特別,甚至說是很奇怪,很少有人會這麼問的。
「赤-果-果的雇佣關系唄」江江小嘴一張,又來了個實話實說。她完全是故意的,誰讓馬修剛才意氣指使的說話,听起來就令人不舒服。
當然了,就算沒有馬修之前那一出意氣指使,江江最多雇佣關系提升為合作關系
路西法差點沒笑出來,好險忍住。福永的這個問題,她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卻贊同的點點頭,表示同意江江的說法。
「很好。」福永滿意的點點頭。「請簡單評價一下馬修大人就任秘銀城城主之後的所作所為」
「我放棄評價,因為我剛來,也不住在秘銀城,什麼都不知道」路西法搶在江江前頭,搖搖自己的頭,仿佛一塊可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生冷木頭。
「要我評價的話,我只能說馬修大人好大喜功,不過確實有一些手段,快要將秘銀城恢復到原先的樣子了」江江對馬修的評價實在是談不上高,但是準確、認真、中肯。
魔法師要為自己所說的話負責,江江的這個姿態,正是一名魔法師應該擁有的嚴謹態度
雖然馬修的佣金不菲,但無論是路西法,還是江江,都沒有違背自己的原則,昧著良心編瞎話
馬修簡直快要瘋了,也快要哭了,嘴角抽搐,抓狂的只差拿自己腦袋撞地板了,一副有苦說不出的死樣子。
這兩個該死的女人,到底是來幫忙的,還是來拆台的啊?
「馬修,你大可不必這個表情說實在話,西西對你的評介,比我想象的還要好一點呢」福永瞟了馬修一眼,語氣不善的訓了他一句。「再說了,魔法師本來就應該是西西這個樣子的」
「是,是,是,大人說得是」馬修一听,嚇得站起身來,連連點頭。
「古比西奇,魔法師都是自己這個樣子的?」福永的這句話令江江自己都略微感到意外。「真不知道這老頭子是以哪一個人為參照標準啊,難道說是……赫敏?」
「西西,你既然來自甜水郡,那你的導師一定是卡爾家的梅塞德斯了?」福永教訓完馬修,轉過頭來,和顏悅色的詢問江江。
「是的。」江江點點頭,同時提醒道。「還有戴姆勒導師。」
抬出戴姆勒這麼大的一坨猛人,絕對是一種小女人的虛榮心在做怪了
「你說的沒錯,尊敬的戴姆勒大魔導士是梅塞德斯的導師,自然也就是你的導師」福永反過來肯定江江的說法。「西西啊,我和你的兩位導師,都可以說是老交情了」
「前幾天,我在石像城魔法師公會與戴姆勒導師傳音的時候,還提起過你呢」江江打蛇隨棍上,和福永攀起交情來。
「哈哈,你是怕我這老頭不正經吧?」福永自嘲了一句,表情突然變的有幾分促狹。「他沒說我什麼壞話吧?」
「說了,不過是好話,戴姆勒導師夸你是個難得的好人呢」江江這句話純屬自由發揮了。不過她也不是一點根據都沒有的瞎編,畢竟老頭子說福永這人還不錯的,她只是多摻點水分而已。
「我這個喜歡結交女魔法師的名聲,在公國內的風評可是不怎麼地啊」福永很有自知之明,繼續自我調侃。
「情有可原的事情,何必管別人怎麼說呢?」江江站在福永的角度出發,不屑的說。「身子不怕影子歪嘛」
「說得可太好了」喬金本來在與路西法交談,听聞江江的話,忍不住喝了聲彩
江江和福永攀上交情之後,基本上就一直是他倆在唱主角。喬金大概是怕冷落了路西法,不時與她攀談兩句。至于馬修,直接成了听眾。
「漂亮的小魔法師,你的情報搜集還真到位啊」福永用一種長輩疼愛小輩的口吻,親昵的稱呼江江。「看來為了來見我,你可是下了不少工夫」
「沒有啦,只是听鄧寧魔導士偶然談起」江江把鄧寧扯出來,替自己開月兌。
「鄧寧?哦,是他啊」福永先是想不起來,然後突然又想起來了。「真快啊,他已經晉級魔導士了。」
「是的,不過才晉級沒多久。」江江點點頭。「他現在是石像城魔法師公會的會長」
「時間可真是無情」福永感慨萬千。「我家赫敏還沒離開的時候,他才是9級魔法師。我家赫敏還沒回來,他卻都已經晉級魔導士了」
「吉人自有天相」江江還算通順的將這句話翻譯成奧瑞金大陸通用語,用以安慰福永。
「但願吧……」談起赫敏,福永的聲音有點小哽咽。不過這也怪不著江江,是他自己提的。
不提又想,提了又受不了
對于逝者,活著的人們為什麼總是這種矛盾的態度呢?
「對了,西西,我听說梅塞德斯都回菲尼克斯城了,你為什麼不跟著去呢?」福永揉了揉眼楮,主動換了個輕松點的話題。
「因為有特別的事情給耽擱了,我沒趕上和他們一起回去」江江給了福永一個含混不清的理由。「等過了明年的大陸同慶節,我也就去菲尼克斯了」
「那你現在做什麼呢?」福永關切的問道。「一個人獨自在魔法塔中修練嗎?」。
「有一部分時間如你所說,除此之外,我還加入了一團小型佣兵力,以戰代練」江江挺起胸脯,努力使自己看起來像一個兵。
「當佣兵?哈哈」福永啞然失笑,卻絕無嘲諷的意思。「你們這一脈的魔法師,從上到下,老的小的,所做的事情總是令人感到出乎意料」
「嘿嘿,我們是天才一脈,天才總是與眾不同的嘛」江江沒皮沒臉的自賣自夸,她發現福永好像挺吃這一套的。「你說是不是啊,伯爵大人?」
「我不喜歡伯爵大人這個稱呼」福永假裝板起臉。
「那你喜歡怎麼叫?」江江眨眨眼楮,微微側過臉龐,表情無邪的反問道。她這個表情是跟布蘭妮學的,不過現在面對的是老頭,不是心儀的美男,所以表情上絕對不能太過,輕微一些就正好。
「哈哈,你剛才不還說自己是天才嗎,難道我喜歡听到什麼樣稱呼,你都猜不出來?」福永興致大開,跟江江打起了啞謎。「好好想想看」
「伯爵……爺爺?」除了這個答案,從人性的角度,江江實在想不出第二個可能。
「哎」福永響亮的答應道,顯得迫不及待。
嘿,這老爺子
江江沒有語言了,自己明明是試探性的反問,他居然順著桿子就爬上來了
好吧,不管怎麼說,自己猜了個正著
「古比西奇,還是奧瑞金好啊」江江幸福的像花兒一樣,心中感慨萬千。「別的不消說,實在親戚一大幫」
被傳送前,江江孑然一身,無親無故,一無所有
被傳送後,江江不但幸運的成為了一名魔法師職業者,多了兩個導師,一個比一個強大,多了一個師母,漂亮的像媽媽,多了一個師姐,雖說還沒見過,而現在,竟然又冒出個便宜爺爺來,最過份的是,他還是一名位高權重的世襲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