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夫在傅冬的利眸下不敢再說下去。東桐在一旁听得微微笑起來,剛剛還激蕩不已的心跳,給張大夫來這麼一下,漸漸緩和下來。東桐笑著瞧眼前這位張大夫,他濃眉大眼平平常常的長相,他教東桐做事時少言寡語有著專業人士獨有的冷靜。東桐對專業人士歷來是尊敬而從來不去接近,現在難得听他也會說這般無厘頭話,反而有份打自內心的親近感。
傅冬略微低頭瞧見東桐的笑眼,眉頭一皺對張大夫說︰「夜里的事情,我心里有數。」東桐經張大夫這麼一鬧,總算腳不發軟抖動可以挺直,說︰「張大夫,你請人幫那女子檢查下,我怕自已做錯啥,會讓她送掉一條命。」張大夫笑著打量一眼暈睡的女子說︰「夫人,生死由命我們已盡心盡力。你第一次便做得這麼不錯。如你有心要學醫,我自願教你。」東桐听張大夫的話,趕緊搖頭說︰「多謝你的好意,我其實有些怕血腥場面。」張大夫和傅冬兩人听東桐這話後面面相覷,都有些擔憂的抬頭望向她。
東桐跟著傅冬出了醫衛的樓群,青衛站在外面瞧到傅冬身後東桐這狼狽的樣子,走上前問道︰「夫人,你受傷了嗎?」。東桐對著他輕輕搖頭。青衛笑笑後望著傅冬說︰「主子,今天是那個女醫衛動手冶那個女將軍?」傅冬指指東桐說︰「是她。」青衛有些驚疑的望著東桐,見到東桐身上的血跡,忍不住多口問︰「夫人,你學過醫嗎?」。東桐搖頭︰「我沒有,我只當殺魚般對待那姑娘。」傅冬和青衛听東桐這話後,眼里閃過笑意的細瞧一眼東桐,傅冬對青衛說︰「你送夫人回去吧,我去忙公事。」東桐不想耽誤傅冬的公事,趕緊搖頭後快快走開。
東桐這一次算得上驚嚇過度,難怪前世學醫的同學說,凡事有第一次,最難過就是第一關,而東桐這回是沒有任何鋪墊直奔主題而去,好在這麼多年東桐還是磨礪一番,放在從前哪是簡單暈厥了事,怕是要直接暈死完事。東桐想著原來俗語說吃苦當進補,這前人的智慧還是很有道理。景春和陳小百、楊梅三人站在東桐的帳蓬前,三人看到東桐衣服上的血,景春一時忍無可忍直接反應是嘔吐,嚇得東桐趕緊揮手讓她閃開。陳小百和楊梅瞧到後互相望望快步離開,東桐一個人慢慢晃晃進帳蓬里慢慢坐下後,重重的舒一口氣後,想著慎行和慎思兩張可愛的小臉,腦子里才沒有那麼晃動。
當東桐有力氣站起來,要準備沐浴水時,陳小百和楊梅兩人已提著熱水在帳蓬外說︰「桐,我們可以進來嗎?」。東桐是打起精神說︰「好。」這兩人听到後,直接進帳蓬後,找到沐浴桶後,兩人把手中的水倒入桶里,笑著對呆立一邊的東桐說︰「我們在門口候著,你有事叫一聲。」東桐很是感謝的望著她們點頭。東桐靜靜的把身子埋在溫熱的水里,東桐這時才想起東苠一再叮囑的話︰「姐姐,你記得有事不要太沖動,做事前先想想。」
「桐,你有事沒有?」陳小百在帳蓬外有些著急的叫著。東桐听到聲音後才記得自已沐浴時間過久,趕緊朝著外面說︰「我沒事,馬上就好。」東桐站起來穿好衣服後,打開帳蓬門,發現除了陳小百和景春、楊梅三人外,諾言也站在門外等著,他瞧到東桐後笑著說︰「東桐,你那件沾了血的衣裳,讓我拿走燒掉。」東桐進帳蓬後,把髒了的衣裳卷起遞給諾言。諾言接過後,見到東桐一臉不解的樣子,輕拍額頭說︰「東桐,那個女將的血沾上衣服後,這衣裳就是冼干淨,她要是做法術時還是會傷到你。」
東桐似懂不懂的點頭,諾言走後。陳小百笑望一眼東桐說︰「那些會法術的人,是任何東西都不放過,可惜你的一件好衣裳。」東桐一臉佩服的望著陳小百,陳小百瞧著東桐的眼光有些好笑的說︰「桐,這些事情只要家中有修行的人,多少都听說過。」景春一臉了然的望著東桐說︰「不會是那女將軍會法術,對普通人反而沒有辦法,才讓桐去幫著醫冶。」
楊梅在一邊听後,笑起來說︰「這事我們不問,我們幾人陪著桐聊天。」陳小百瞅一眼景春後,望一眼楊梅笑著說︰「桐,我們一起去空地坐坐,晴月說今天不用我們幾人去打下手,她另外招人做。」景春笑著扯扯東桐說︰「走啦,。」東桐望著她們只能點頭。
夜降臨時,東桐和慎行同眾人一起在空地里端著碗吃完飯後,又坐在那里听听男人們吹噓著走南闖北的經歷,楊梅和晴月這幾個性格直爽的女子,有時也會笑著湊上幾句。陳小百和東桐是那種笑著听的人,不過陳小百對他們的話句句听得懂,而東桐是那種事後才慢慢懂的人。夜再深些,東桐母子兩人便笑著慢慢走回帳蓬。目前這種日子,是東桐到西朝後最不想事的日子。如果不是有強敵圍困,還有些象是過桃花源的日子,大家吃著一個大鍋的菜,門戶無任何阻擋,彼此同甘共苦相互扶持。
東桐母子進到帳蓬後,慎行點起燭火,東桐和他笑著坐在桌邊,東桐今夜無心趕畫,而慎行這一日玩得累,母子倆人靠在桌邊,小聲音說著話。門口邊傳來輕輕的腳步聲音,東桐和慎行知道是守夜的軍衛和男人們在圍繞帳蓬查看。
東桐正想同慎行說︰「夜了,睡吧。」卻听到青衛在門口說︰「夫人,現在方便進來嗎?」。東桐和慎行兩人有些吃驚的互看後,東桐想著大約是青衛送髒衣過來,便對慎行點點頭。慎行趕緊走過去掀開門簾後,傅冬抱著一堆的東西進來,他打量一眼坐在桌邊的東桐,直接把手里的東西放在空蕩蕩的桌子上面,青衛跟在後面進來後,把手里的被褥放到慎行的床上。
東桐和慎行瞧到後,不知這兩人是演那一出戲,東桐立時便說︰「青爺,我們的被子夠用,不用另外加多一床。」青衛抬頭瞧瞧傅冬,在傅冬的示意下退出去。傅冬坐在桌邊對東桐說︰「這被子是我今晚要蓋的。」傅冬說完這話後,打開桌上的卷宗看起來,東桐暗想著這傅冬今晚如此,不會又是想做戲給別人看吧。東桐笑著同慎行說︰「慎行,今晚你同娘親睡,」
傅冬一邊看卷宗一邊頭不抬的說︰「我一會和慎行睡一張床。」東桐听這話後,松了一口氣的對慎行點點頭。傅冬佔了桌子,東桐母子倆人很有默契的坐到床上,依舊玩著手包手的游戲,這母子倆人常常玩這幼稚的把戲,彼此之間微微一笑就能猜出大概。東桐瞧到慎行疲乏的樣子,笑著不許慎行還要玩,讓他先睡下後,東桐走到桌邊,見到傅冬埋頭卷宗里面,東桐想想後把外衣月兌掉後,輕輕地上床安睡起來。
東桐睡了一會後,見到自已無意中進到一個地方,有一個很眼熟的姑娘笑著對她招呼著,東桐自然客氣的笑著點頭,結果這頭點完後,抬頭瞧到那女子胸口一個很大洞,正大股大股的噴著血,而這女子象是沒有感覺般笑得高興望著東桐,東桐一時忍不住想對她開口,結果只能嘴動听不到聲音,那女子突然變臉惡恨恨的說︰「你還我命來。」
傅冬見到東桐入睡後,一直很安穩,正想著沒想到她還是個膽子大的人,便放心的仔細瞧著卷宗。突然間听到背後床上東桐呼吸聲音不對勁,傅冬站起來剛剛要走近床邊時,東桐突然「騰」一下子的坐起來的聲音,臉色蒼白眼光呆滯,她握緊拳頭塞到唇邊,臉上是拼命壓抑的表情。
傅冬瞧到這樣子的東桐,趕緊走到床邊,坐上床後伸出手半抱住僵直的東桐說︰「沒事了,只是做夢而已,是假的。」東桐好半天後才听到傅冬的話,緩緩的抬起頭望向傅冬,怔怔的把握緊拳頭的手放下來,動動給傅冬抱住的身體,傅冬慢慢松開手後,東桐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客氣笑意說︰「多謝。」
東桐再望一眼傅冬,倒下去拉好被子後閉上眼,眼臉下的眼珠子是不停的閃動著。傅冬見到這樣的東桐,從慎行床上拿來被子打開後,東桐拉起被子坐起來望著傅冬說︰「你要睡這里?」傅冬點點頭說︰「你睡吧,我睡在這邊,你可以放心入睡。」
這下東桐是完全清醒過來,東桐雖說從來沒有吃過羊肉,也沒有機會沾過羊腥味,不過一般的女子警戒心還是有。傅冬自從東夫人一行人來西京城後,他不再同從前那般淡漠對待東桐母子,他時不時會對東桐母子散發出善意的接近。
東桐想著慎行慢慢長大,身邊有個男性長輩,而這男性又是其生父,正好彌補慎行一直在父愛上面的缺失,對慎行的心里健康大有益處,東桐便自私對傅冬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眼當沒瞧到。東桐打量著傅冬,想著這男人不會是當英雄上癮了,不過是听著東夫人冷待自已,自已相對他來說算得上是孤苦無依的可憐人,他現在就有心想來演英雄救美這一出。可惜太晚了,東桐自少便不相信白馬王子的傳說,因為現實中只有開白車的人,而那些人常常自命不凡讓人生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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