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痛嗎?」。竹楹盯著我的手指,認真的問。
我先是一愣,隨後點點頭,「很痛,所以你不要隨便去模斬魄刀,知道麼?」
「很痛啊?」竹楹笑得愈發燦爛,讓我模不著頭腦,還要繼續問他,他卻轉身離開,當真瀟灑得很。只是轉身的瞬間像是掀起一陣風,讓我又聞到了那股淡淡的清香,莫非是竹楹那香爐里的味道?我覺得奇怪,卻也沒有深究,轉身返回,在路上遇到個小仙,這次說什麼也不問路,直接揪了她讓她帶我去天門。
那小仙領著我往天門走去,我跟著她轉了又轉,驚奇的發現,竟然是先前我走過的路,一點兒不差,到最後,仍舊是到了斬仙台。那小仙也是驚愕,呼了一聲,「咦,怎麼會這樣?明明是這麼走的呀……」
她站在那里模不著頭腦,我卻渾身發寒,一股涼氣從腳底串起,心頭更是猶如擂鼓,自從三日前原始天君回來,令三萬天兵下凡,掌風仙君就沒有回來過,既然是大事,上神們肯定會盡快趕來,遠的不說,三天時間,北極紫薇上神絕對能夠到了,為何如今還未過來?而現在,我根本找不到天門出去,莫非天宮已經被下了結界將我們一干仙人生生困住?況且如今濯鈞,頗多上仙,大部分天兵均不在天宮,莫非是算計好了的?
我打了個激靈,被自己的想法給驚駭到了。
這里是天宮啊,誰能有如此法力在天宮設下結界而不被發覺?我來不及多想,顧不得許多想招了祥雲趕去彌羅殿向天君天妃匯報,哪只先前使用天下歸一耗費了太多神力如今連個雲頭都招不出來,我一急,當即喝斥前面領路的小仙,「不要發愣,速招雲頭出來,領我去彌羅正宮。」
那小仙被我吼得一愣,頓了一下才結巴道,「木神,天宮不許乘雲!」
「事情緊迫,我神力透支,你先喚出祥雲,有事我擔。」
那小仙諾諾應下之後結印,我等了半響不見有雲頭,只見她面色發白,哭喪著臉道,「木神,我也召不出來!」
我大驚,「怎麼回事?」
「最近兩天身子困乏得很,但也沒曾想到會連法術都使不出來啊……」
我頓時蒙了,片刻之後撂起裙擺拔腿就跑,雖然身子發軟,卻還是在最快的時間沖到了彌羅正宮,天妃則正在整理藥草,見我進去她十分詫異,「飛羽,你怎麼還沒下去?」
「天妃,天君呢?」
「正在養傷。」恍是見我神色焦急,天妃放下手中藥草也是一臉擔憂,「怎麼了?」
「下不去。」
「什麼?」
「天宮被下了結界,通往天門的路無論怎麼轉都只能到斬仙台。」我話音剛落,天妃的手就一抖,面前的瓷瓶被她手一晃啪的一聲掉在地上,她卻置若罔聞,仍舊愣在那里,仿佛失魂兒了一般。
忽然響起兩聲咳嗽,天君從里間出來,面色蒼白,眉宇間俱是憂色。見天君出來,我急道,「天君,天宮眾仙一時間俱都渾身乏力使不出法術,當是被下了毒。不知道什麼毒能夠下得不知不覺並無一逃月兌,我懷疑下毒者乃仙人,知曉天宮不能使用法術,所以才能不動聲色將我們全部毒倒。」
我剛說完,忽然腦中一個畫面閃現,竹楹他捧著香爐盈盈淺笑,那股時有時無極淡的莫名清香,想到此處我猛地一甩頭,怎麼可能?那是竹楹,天君的兒子,濯鈞的弟弟啊……
「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天君沒有看我,淡淡的道,聲音飄渺得如同青煙。
可疑的人,我頓住,難道我要說,可疑的人是您兒子竹楹麼?況且這只是我的胡亂猜測,不能亂說的吧,我搖搖頭,「暫時還未發現。」
「不過我懷疑中的毒是燻香之類,因為今日我恍是聞到淡淡清香,卻時有時無並不確定,所以並未注意。」我補充道。
香氣?天妃此刻終于有了動靜,她轉身從旁邊的閣子里拿出一個玉盤,隨後從一個青瓷瓶內倒出紫褐色液體在玉盤中,片刻之後那紫褐色液體驟然變成猩紅色,只見天妃神色突變,「弒神香。」
弒神香我曾在天宮秘典見過,此乃妖界傳說中的至毒,專克神仙,焚香三日,頭兩日至多讓人身子微酸乏力,但第三天所有修為均會被禁錮無法施展,哪怕是有通天神力也施展不出,只得任人宰割,弒神香的香氣唯漫心草可解,只不過秘典上說弒神香與漫心草已于二萬年前一起消失,如今弒神香出,那漫心草,又在何處?
秘典記載兩萬年前天宮漫心草處處皆是,而如今,雖然我掌管天下花草,卻不知這漫心草何處才有,抑或是,根本沒有。
「弒神香?」天君喃喃自語,神色不可琢磨,而天妃則是面如白紙,手中的玉盤再次跌落在地,猩紅的液體四濺,如噴灑的鮮血一般刺眼。
「對啊,弒神香。」大門嘩的一聲打開,光線灑在門前那人身上,竹楹他仍舊是捧著那香爐,爐上白氣縈繞,使得他周身泛起一層盈淺白霧,眉目的笑容依舊純粹,卻讓我心驚肉跳,我難以置信,幾乎是下意識地開口,「竹楹,你……」
他仍舊一笑,眉眼彎彎,我清晰的看見他那睫毛如同羽翼一般輕揚,「是我。」
聲音如同清泉叮咚,卻讓我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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