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樹開花 無責任番外卷 001:勤能補拙

作者 ︰ 霧水之影

天歷新鈞初年,新任天君繼位,爾後妖族來襲,幸得新任木神飛羽上神力挽狂瀾,解救天宮于水火之中,然則此後飛羽上神渡劫失敗,木神隕落,木神之戒下落不明,致使木神之位空缺,暫由玉蘭花仙汀蘭仙子暫代木神一職。對于木神之死,天宮眾仙深感哀痛,一致決定三百年內天宮不再舉行仙會等各類喜事,以表哀悼。

妖歷雪殤初年,妖王重掌妖界,天下眾妖尋得妖神庇佑,再不似從前任仙欺凌,自此妖仙對立,卻也一直相安無事。

三百年後。

「死了……」

「真的死了?」

「真的死了。」

「沒意思,這個故事一點兒意思都沒。」頭上扎著兩個小丸子的女娃搖搖腦袋,「怎麼就死了呢?要是我,一定要努力回下來,然後問清楚妖王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你傻啊!」講話的少女猛地給了小女娃一個爆栗,「怎麼會不喜歡?」爾後她忽然將手指伸到嘴邊「噓,不要讓別人听到了。」

小女娃搖搖腦袋,「這里怎麼會有別人,再說,瀑布的聲音那麼大,誰會听得到?」她話音剛落,就听到瀑布那邊傳來嘩嘩水聲,二人驚愕回頭,便看到一個人影從瀑布下鑽了出來,那人頭頂上還冒著陣陣白氣,乍一看宛如神女,只是等她從水里出來,便少女驚呼出聲,「哎呀哎呀,那是什麼腿啊?樹根?」

話音剛落,小女娃頭上有挨.了個爆栗。「小落,那是青十九啊,被她听到你完蛋了。」

「依依姐,你老欺負我。」小女娃嘟著.嘴抱怨,被那個叫依依的少女猛地捂住嘴巴,只見瀑布里的青十九穿好了衣衫,朝著她們呆的方向冷冷一瞥,然後以異常扭曲的姿勢邁著兩條樹根腿漸漸走遠,只是走得很不妥當,幾步一個踉蹌,這邊二人想笑卻不敢大聲笑,都捂著嘴忍得異常艱難,等到那青十九走遠,她們才捧著肚子大笑起來,最後索性躺倒在地,「依依姐,青十九,是什麼人啊?」

「青十九啊,是妖王的徒弟。」

……

妖王目前一共收了十八個徒.弟,俱都是女子,拜師之時妖王都會給她們賜名,青一,青二,一直到青十九,不曉得什麼原因,中間跳過了十八,青十九,就是妖王最小的徒弟。

妖王的徒弟大都修為高深,卻有一個例外,那就是.小徒弟青十九。

青十九性格孤僻不愛與人交談,並且資質差得厲.害,跟了妖王一百年了,連最簡單的幻化都還沒完全學會,不是差了腿就是少了胳膊,總不能變成完完整整的人形,當真丟臉。

不過,雖然她是最笨的一個,卻也是最刻苦的一.個,只要一有空閑就會修煉,實乃妖界眾妖的楷模。

「依依姐,青十九是樹麼?」

「對啊。不曉得是.個什麼樹。」依依撐著下巴回答,被她喚做小落的女娃繼續問道,「妖王怎麼會收那麼笨的徒弟,還不如收了我。我才兩百歲,就已經會好多法術了呢,大家都說我厲害!」

小落在地上開始滾來滾去,依依一把拉住她,「你能照顧暮雪宮的那樹苗麼?只有青十九能夠把暮雪宮那邊的樹苗照顧得很好。」

小落頓時耷拉下腦袋,她二人對視片刻之後,齊齊嘆了口氣,「哎……」

而這邊,兩人口中的青十九慢慢的邁回了暮雪宮,一路有許多人朝她問好,她都視而不見,只是默默的走,那些低低的嗤笑她也仿佛不曾听到,面無表情,波瀾不驚。

回到暮雪宮,剛剛走到苗圃外圍,便看到一襲紅衣正彎腰站在「神樹」跟前,青十九眉頭微微一皺,而後恭謹地彎腰行禮,「師傅。」

紅衣人影沒有任何動靜,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佛時間凝固,畫面凍結,天地萬物俱都消失,只余下那紅色的身影,和他面前的那株綠色小樹。

青十九輕輕地退到一邊也不再動,也不曉得站了多久,紅衣人才轉過身來,仿佛一道霞光從他頭上灑下,讓他整個人都籠在彩色光芒之中,臉上表情雖然冰冷卻仍舊魅惑人心,只听他淡淡地道,「十九,你回來了。」

「恩,師傅。」

紅衣人便是青十九的師傅,妖界之王——銀塑。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銀塑抬了抬手,示意十九出去。

青十九點了點頭,自家師傅幾乎每天都會到這里坐上兩個時辰,她已經習以為常,瞄了那苗圃一眼她便悄無聲息地退下,在門口台階上坐下開始打坐煉氣。

今日運氣太差,她幻化的時候差的是雙腿,于是此刻打坐頗為不易,青十九心頭哀嚎流年不利,而臉上卻沒有半點表情,一如面癱。

她使勁地捶打那兩截木頭腿,盤腿打坐讓她萬般糾結,萬年不變的冰凍表情此刻也終于有了一絲融化,青十九齜牙皺眉好不容易才將木頭腿盤上,開始運氣,結果怎麼也不得要領,倒弄得自己身上忽冷忽熱,等到好不容易將周身真氣運行一周,她睜開眼,就發現自己身上披著一件紅衣,那紅好似鮮血,瑰麗灼眼,青十九嘴角微微一抿,又在瞬間恢復面無表情,只是一雙眼楮里映著那艷紅,讓她整個人也生動了許多。

青十九小心翼翼地將紅衣收好,輕吁了口氣,便走進苗圃,神樹此刻周身泛著銀色淺芒,綠葉蒼翠,她彎下腰仔細的檢查了一番,將先前從瀑布那邊取來的水灑在樹葉兒上,待一切妥當之後才將門鎖上,離開暮雪宮。

不曉得那神樹什麼時候才能聚靈幻出人形,不過,應該不會太遠了吧,青十九回頭瞄了一眼暮雪宮緊閉的大門,心頭嗖的一緊,她微微垂下眼瞼,只是十九啊十九,等到神樹化形,以你的資質還能做妖王的徒弟麼?

師姐們最厲害的已經是妖神,而她自己卻連最簡單的幻化都還學不會,青十九不曉得自己是怎麼跺回屋子縮到被窩里,耳邊都是那些冷嘲熱諷,若不是師傅,他們恐怕會更加肆無忌憚的嘲笑她,侮辱她,就像從前一樣。

從前,呵,想到從前,青十九縮得更緊了些,為什麼,她明明那麼努力,為何連最簡單的法術都學不會?青十九的眼眶里蓄了淚,她直接扯了被子使勁一抹,「十九,你還不夠努力。」她咬著牙齒道,「你要更加努力。」

不知何時,她才迷迷糊糊的睡著,只是睡夢中,念得也是那些基礎法訣,還有一遍一遍的聲音重復,「十九,你要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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