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翔異世 正文 第2章 听天由命

作者 ︰ 張芷旋

依絲妲.卡什爾.哈利斯侯爵夫人現在很不安,她已經懷孕三年了,可肚子里的孩子就像是不願出來似的,至今沒有一點動靜。還沒听說過哪個紐芬萊大陸上的人族懷孕超過十個月的,就連她前兩次懷孕的時間也很正常。而且隨著她孕期的增長,她的身體開始不斷地衰弱下來。如果在這樣下去,她不敢保證她能順利地生下孩子。她的丈夫赫頓.哈利斯侯爵一直在安慰她,試著讓她相信這次神明給了他們一個特別的孩子。但是,她能從他的眼中看到猶豫、疑惑和忐忑。

依絲妲每天都在向神明祈禱,希望神明能賜給她一個健康、聰明的男孩。哈利斯家族需要一個繼承人。雖然女人也能繼承爵位和封地,且她和丈夫已育有兩個女兒——六歲的吉賽爾.哈利斯和四歲的霓潔安.哈利斯,但哈利斯家族是希爾曼帝國四大軍團之一的不死鳥軍團的統帥,讓一個女人率領三十萬大軍為帝國開疆闢土,這實在是不那麼現實。

凰緋已經醒來一年多了,現在的她已經將靈魂和身體融合了一小部分。她很滿意自己現在的身體,在她的刻意之下,她的模樣和前世一個樣(絕不是一只鳥),身體構造也非常適合繼續修練鳳凰訣,(她自己命名的傳承記憶中的鳳凰修練功法,妖族的修練功法均為自行領悟,一代代傳承後補充完善。)體內的血脈更是被她精煉提純到了極點。這一年來,凰緋在改造身體,提純血脈之余,還學了紐芬萊大陸的通用語,她明白自己已經不在原來的地球了,而是到了另一個位面。這里是魔法和斗氣的世界,有著各種各樣完全不相同的種族,也許還有神明。此外,凰緋還克服了對水的恐懼。天知道,當她剛剛醒來,發現自己處在羊水之中時,她是多麼的驚恐,前世溺水時的絕望和痛苦的記憶差點讓她徹底崩潰。

本來凰緋還想繼續將靈魂和身體進一步融合,但母體傳來的強烈的恐懼、緊張和虛弱,迫使她不得不提前誕生。凰緋可不想讓自己成為「棺材生子」這種八卦狗血大劇的主要演出人員之一。

在經過一夜的陣痛後,依絲妲終于在破曉時分娩下一名女嬰,疲憊不堪的她看著懷中的女嬰,眼中除了失望,更多的則是化不開的驚慌。據她所知,不管是她的夫家哈利斯家族,還是她的娘家卡什爾家族,都從來沒有過黑發黑眼的存在,就是整個紐芬萊大陸也沒有。就連萬惡的惡魔也只有黑發而已(魔族黑發紫眼)。還有她那一身嬌女敕的象牙色的肌膚。天啊!這是被詛咒的孩子嗎?依絲妲無法想象自己的丈夫見到這個孩子時,會是個怎樣一個態度,更不敢想象自己以後的命運。

「只要孩子健康就好了。」赫頓見妻子緊鎖著眉頭,以為她是在為孩子的性別而失望。他明白依絲妲一直想為他生下一名合格的繼承人的心情,但孩子是神明賜予的,做父母的哪能自己決定。他實在不忍嬌妻因為這種不可掌控的事情而自責。

赫頓坐倒依絲妲身邊,伸出手去想要撫mo他新出生的小女兒,可他的手只伸出了一半,就懸在了半空。赫頓心中一陣狂怒,臉色一下子騰得通紅,又一下子刷得鐵青,雙手握拳重重地錘在自己的腿上,眉頭緊鎖得比依絲妲還要深上十分。這女嬰怎麼看怎麼不像是他的孩子,他想要怒吼,想將這個小野種搶過來撕碎,然後質問這個可惡的女人為什麼要背叛他?他對她的愛成了什麼?他對她的好成了什麼?他對她的忠誠成了什麼?……笑話麼?

凰緋縮在襁褓里大氣都不敢出,房間里緊張且詭異的氣氛,以及她新父母的外貌都讓她清楚地明白自己闖了什麼樣的大禍。蒼天啊,大地啊,她又一次自作孽了!她為什麼要神經發作呢?和以前長得不一樣就不一樣了,又不會死人。

依絲妲看著丈夫的怒容,眼淚成了斷了線的珍珠,她想向丈夫解釋,告訴他她有多愛他,她從沒背叛過她……可是,這個孩子,自己生下的這個孩子,要怎麼解釋?

「這個孩子……」赫頓終于強壓下了心中的怒火,這個時候發火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想向依絲妲求證自己的疑慮,可話到了嘴邊卻又怎麼也問不出來。也許,他更害怕從依絲妲的那里得到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過了一會兒,赫頓輕嘆一聲,將右手放到凰緋的額頭,向凰緋的體內輸入一小股家傳的不死鳥斗氣。哈利斯家族傳說中有著不死鳥的眷顧,只有擁有哈利斯家族血脈的人才能修練這種斗氣。如果這是他的孩子,那一小股斗氣正好給小家伙補補,如果不是,那就讓她回歸神的懷抱吧。

當赫頓的手伸過來時,凰緋嚇得緊閉上了眼楮。緊接著,她的額頭上傳來一陣暖意,讓她舒服的想要申吟。過了好一會兒,凰緋才怯怯地睜開雙眼,正好和注視著她的赫頓對了個正著。赫頓對凰緋仔細地檢查了一番,她的健壯讓赫頓確認了她確實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但這一認知並沒有讓他松下眉頭。

凰緋的模樣實在是古怪,而她的異處在以後一定會成為政敵們攻擊哈利斯家族的靶子。赫頓咬了咬牙,狠下心來。他喚來他最信任的部下藍多,吩咐道︰「藍多,你記住,今天夫人生下的是死嬰!記住了嗎?」。

「是,侯爵大人。」藍多站在赫頓身旁,垂著眼簾恭敬地應道。

「讓凡是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消失,就連靈魂也不要留下。」赫頓說完又轉頭看向依絲妲懷里的凰緋,這個孩子的存在始終是無法讓人安心。

到了這一步,依絲妲也明白了赫頓的想法,她可憐的小女兒,才出生的小女兒,還沒看到紐芬萊燦爛的陽光就要回歸黑暗。雖然她是女孩,雖然她會給她帶來悲劇,但那也是她的女兒啊。依絲妲的眼淚一下子嘩嘩地地滾落。她顫顫地抓著赫頓的手,哽咽著苦苦地哀求︰「她是我們的孩子啊,真的是我們的孩子。別讓她死去,她還那麼小,那麼小……」

「夠了!」依絲妲還沒說完,赫頓便打斷了她。赫頓的眼楮微微泛紅。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說︰「我也舍不得,但我們也得為哈利斯和卡什爾家族上上下下幾千條人命著想。我們舍不得也得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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