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東西可不行,我讓她們送上來。」伊絲妲說完,就招來女僕仔細吩咐下去。等女僕領命下去後,伊絲妲又轉過來幫凰緋在背後墊了一只軟墊,說︰「我現在心里已經掛著一個了,你可不能再出岔子。」在伊絲妲慈愛的目光下,凰緋也只能繳械投降。伊絲妲也不閑著,讓女僕端來熱水,小心翼翼地幫安德烈擦拭著身子。
也許是因為伊絲妲的關系,廚房上菜的速度很快,才幾分鐘就有女僕端了晚餐上來。霓潔安也過來,問伊絲妲︰「母親,大姐呢?」
「她要晚一些才能到。」
霓潔安躊躇地望著凰緋。她之所以過來晚了,就是因為安德烈的女僕向她幫那女乃媽求情。霓潔安本也不想因管了那女乃媽的事,而駁了凰緋的面子。她干脆給凰緋遞了個眼色。
凰緋這才想起來,安德烈的女乃媽還被她關著。現在伊絲妲在這里,自然得將她交給伊絲妲處理。凰緋坐直身子,對伊絲妲說︰「母親,先前安德烈的女乃媽情緒太過激動,我怕她誤事,就下令將她關了起來。」
伊絲妲幫凰緋將煎得焦黃的蝦肉切成小塊,放到凰緋的盤子里,說︰「這事我已經知道了,過兩天再放她出來就是了。」
「夫人,大人的信。」伊絲妲的女管事將信件呈給伊絲妲,就退出去,拉好門。伊絲妲看完信件,臉上露出了愜意的淺笑。
霓潔安好奇地湊上去問︰「父親說了些什麼?」
「他說,吉爾佛特王子已幫我們向精靈王要一顆翠實,正往我們這兒送呢。」喜色爬滿了伊絲妲的眉眼,不再見一絲陰霾。
「不是說,陛下已經賜下了一顆了麼?」霓潔安不解地問。
「我們只是多準備了一條退路,只要有一邊能及時送到就好。」伊絲妲彈出一小團火焰,將赫頓的信件毀去。
霓潔安點點頭,轉頭看向凰緋說︰「這定是你的主意。」凰緋疑惑地望了霓潔安一眼,霓潔安解釋道︰「你的性格就這樣,我早就看出來了。」
「什麼啊?我可是好人!」凰緋瞪了霓潔安一眼。
「我有說你不是了嗎?你這樣算不算做賊心虛?」霓潔安攤攤手說︰「你就是那種悲觀主義者,總是喜歡將事態的發展往最壞的方向去考慮,然後準備上N套解決方案。」
「真抱歉啊。我不是樂天派,我的性格有缺陷。」凰緋仔細一想,還真是那麼一回事,但她也不打算改變。在她看來,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她可不想再死第二次。
「你這次是怎麼想的呢?讓我想想看哦。」霓潔安一臉賊笑地說︰「是不是想著翠實很珍貴,所以路上殺出了一班盜賊,將翠實劫了去啊?」
凰緋嚼著嘴里的蝦肉,口齒含糊地說︰「你再往深處想想。」
霓潔安一陣狂抓頭皮,無奈地說︰「算了,我不是你,想不出來。」
凰緋用手中的叉子敲了一下盤邊,發出一聲脆響。緊接著,她又輕咳了兩聲,說︰「現在,由我來揭曉謎底。首先,陛下派來的人會在路上出了一點小意外。但是,最終他們還是排除千險、克服萬難到達了目的地。只是時間花得長了一些,所以……」凰緋指了指安德烈。
霓潔安一下跳起來,心焦如焚地問道︰「你不是說安德烈能堅持得住的嗎?」。就連一旁的伊絲妲也巴巴切切地望著凰緋。
「冷靜、冷靜。」凰緋尷尬地裂了一下嘴,說︰「我現在說的是那位陛下的想法,不是我們這里的真實情況。」伊絲妲和霓潔安都松了一口氣。霓潔安撫壓著胸口喘著粗氣說︰「嚇死我了。」
「還沒完哦。」凰緋叉了蝦肉放到嘴里細嚼慢咽,一直等到霓潔安好奇到有些不耐煩了,才繼續說︰「然後他派了一個十六到二十歲的王子過來。」
「王子?」霓潔安實在想不出來這事和年輕的王子之間會有什麼聯系。
「安慰正經歷喪弟之痛的我啊。」凰緋笑嘻嘻地答道。
「臭屁。」霓潔安白了凰緋一眼。「安德烈就你一人的弟弟啊?」
「當然不是我一個人的弟弟。」凰緋松了松自己的領口。「可是你和吉賽爾都有未婚夫了,還都是大貴族的繼承人,安慰你們也沒用啊。」凰緋眯起雙眼,身上透出一股子寒氣。「年輕英俊的王子乘虛而入,成功地成為哈利斯家唯一繼承人的夫婿,等我生下下一任繼承人後,不出一個月就暴斃身亡,正好可以歸到產後虛弱患病上。從此,哈利斯家族納入希爾曼皇室的掌控。」
「你也太夸張了點吧。」霓潔安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訕笑道︰「你這就叫純屬自虐。」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自虐就自虐吧,活著總比死了強。」凰緋無所謂地擺擺手,已經死過一次的她說什麼也不會讓自己再去品嘗一次那種滋味。
「好了,快吃你的晚餐。」伊絲妲又剝了一只蝦,切好後放到凰緋的盤子里。她轉頭對霓潔安說︰「你去看看你姐姐到了沒,這時候也該到了。」
「好。」霓潔安才出了房門,就看到安德烈的女僕縮在牆角,朝這邊張望。霓潔安惡狠狠瞪了她一眼,嚇得她縮成一團。等霓潔安走過後,她才哆哆嗦嗦地爬起來。
霓潔安讓人抬了把靠椅放到莊園主宅的門前。她坐在靠椅上,雙手撐著下巴,望著莊園通向外面的道路。
夕陽被夜晚的黑幕越壓越濃烈,從紅綃變成了紅黑的天鵝絨。路的盡頭騰起一片塵霧,嗒嗒的馬蹄聲從模糊漸漸清晰。漫天的塵埃中隱隱約約地出現了旗幟,正是哈里斯家族的不死鳥旗。
吉賽爾翻身下馬,將馬鞭遞給一旁的僕人後,立即拉著霓潔安焦急的問︰「怎麼樣了?」
「暫時沒事。母親在上面呢。」
「嗯。我先上去看看。」
霓潔安拉住吉賽爾,說︰「你身上全是灰塵,髒死了。還是先洗洗吧。」
吉賽爾低頭看了看幾乎每走一步都能震落下塵土的自己,點點頭,說︰「也是。你幫我去跟母親說一聲,我梳洗好了就過去。」吉賽爾才剛準備邁出步子,一個人影就撲到她腳下,差點將她絆倒。她胸中的焦躁立即化為熊熊怒焰,一腳將腳下的人踢了出去,並大聲吼道︰「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