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林莊園一連下了幾天暴雨,雨雖漸漸小下去,卻仍是一片煙雨蒙蒙。
霓潔安似乎已經走出了心理陰影,有時也會到凰緋那里坐坐,或是幫著伊絲妲照顧安德烈,或是和凰緋閑聊。近中午時,一個侍衛來報,說是赫頓預計能在下午些的時候到達。這個好消息讓整個普林莊園都熱火朝天起來。僕人們忙著打掃每一個角落,廚師備好剛從海里捕撈上來的上等海鮮,侍衛們仔細擦拭自己的鎧甲和武器……就連莊園里養的獵犬和看門狗都洗得干干淨淨。
「母親,你今天很漂亮。」凰緋看著眼前渾身散發著成熟風韻的伊絲妲由衷地贊美。
許是為了安慰被下毒事件驚嚇的凰緋,自從處理好了茱蒂的去留,伊絲妲就帶著吉賽爾、霓潔安和凰緋一起用餐。
「謝謝。」伊絲妲將煎魚分切成小塊,放進凰緋的盤子里,伸出手揉了揉凰緋的頭發。
霓潔安盯著伊絲妲的臉看了一會兒,對吉賽爾說︰「你覺不覺得母親最近年輕了好多?」
「嗯。」嘴里嚼著食物的吉賽爾含糊地點點頭,等她咽下食物後,說︰「是啊!等母親回到帝都,到舞會上轉一圈後,海灘就會被那些貴婦們踩塌進海里去的。」吉賽爾的話逗得大家掩著嘴呵呵地笑。
凰緋也笑嘻嘻地說︰「你說的真是夸張。」
「夸張?」吉賽爾對著凰緋擠擠眼,說︰「只要是能美容的東西,那些貴婦都能往臉上抹,往肚子里吞。」
「是嗎?」。凰緋尷尬地扯扯嘴,干笑兩聲。
霓潔安笑著說道︰「你大概不知道吧,帝都三年前的美容聖品居然是駱駝糞。那段時間我都不大願意去參加舞會了。你想想看,站在你面前和你說話的夫人、小姐們,臉上都抹著添加了駱駝糞的化妝品。那感覺真是……」
「好了,霓潔安。」伊絲妲打斷霓潔安的講述。「現在是午餐時間,你的這個話題很不合適。」
凰緋低頭吃自己的午餐,她下定了決心——決不讓任何人知道她手里的生命之泉全是她的洗澡水!
雖然陰霾的天空仍在飄灑著蒙蒙的雨絲,但當伊絲妲看到遠方一點點出現的哈利斯家族的不死鳥軍旗時,她的心乍晴了,掩著面喜極淚下。遠遠的就能看到赫頓時,伊絲妲飛快抹去臉上的淚水,綻出笑顏。
「你怎麼不呆在車里?全身都濕透了。」伊絲妲拿著手帕輕輕拭去赫頓臉上的雨水。
赫頓拉住伊絲妲,說︰「我很好。孩子們怎麼樣?」
「還好。」說著,伊絲妲眼眶又有些發紅。這些天都是她一個人強撐著,現在有了依靠,她突然覺得自己變得很軟弱。
「難為你了。」赫頓將伊絲妲攬進懷里,緊緊環著她。等伊絲妲冷靜了一些,才說︰「這次,吉爾佛特王子殿下也一起過來了。」
「哈利斯侯爵大人,你還是稱呼我為葛拉迪斯公爵吧。」
听到吉爾佛特的聲音,伊絲妲趕緊跳出赫頓的懷抱,赧紅著臉向吉爾佛特行禮。「王子殿下。」
吉爾佛特輕笑著搖搖頭,說︰「我們還是趕緊去看看令公子吧。」
「好。這次又要麻煩殿下了。」赫頓點點頭,由伊絲妲帶著他們來到凰緋的房間。本來一路上吉爾佛特還在想,既然赫頓的三女兒是技藝高超的煉金術士,為何赫頓還要邀請他來制藥。等他到了凰緋房里,才發現原來是凰緋在努力維持著安德烈的生命,確實沒辦法分心制藥。而吉爾佛特也為凰緋的實力暗暗咂舌,因為要能準確無誤地分出適量的斗氣維持一個人的生命機能最少也得是傳奇階位。
听了赫頓關于邀請吉爾佛特來幫忙的說辭,凰緋心里雖有些不大樂意,但也不得不同意這是一個好辦法。而且她也不想被別人知道她對自己妖力的控制強過了這里的人對斗氣的控制太多。只是,凰緋還是不太願意事情超出了她的掌控範圍。于是,她試著說服吉爾佛特。「殿下,我以前也只是听我的老師說過赤煉晶蛇蛇毒的解藥配方和煉制的方法,還沒有真正見過。不知殿下可否讓我在旁學習?我可以向你保證,屆時我一定會保持安靜,絕不會打擾到殿下。」
「當然可以。」吉爾佛特干脆利落的回答讓凰緋心中一喜,同時也讓她有些鄙視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但她一向謹慎的性子很快就讓她將這莫名的自責拋到九霄雲外。
赫頓讓僕人搬來長桌,吉爾佛特從自己的空間戒指里拿出煉制解藥所需的器具,並將它們一一整齊地擺放到桌上。凰緋拿出活蹦亂跳的赤煉晶蛇和其他輔藥,一並交給吉爾佛特。最後,伊絲妲和赫頓也留了下來。霓潔安本也想留下來長長見識,但伊絲妲怕生性跳月兌的她會弄出意外,干脆將她打發了出去,還派了吉賽爾看著她。
「母親真是的,我又不是分不清輕重的人。」霓潔安氣鼓鼓地嘟著嘴。
「你是素行不良。」吉賽爾白了霓潔安一眼。「別抱怨了,我這個被你連累的人都沒有抱怨呢。再說了,反正我們對藥劑學也沒有興趣。」
煉制藥劑是一項細致而枯燥的活計,當煉制過程進行到一半時,房里除了凰緋和吉爾佛特還在盯著正在運轉的器具以外,伊絲妲和赫頓都已經開始疲倦地打著哈欠。天將破曉時,加入翠實的藥劑呈現出迷人的翡翠一般的色澤,吉爾佛特抓起赤煉晶蛇,刺破它的表皮後,小心地往藥劑里滴入一滴蛇血。頓時,瓶口逸出一層薄霧,整個房間里彌漫著淡淡的甜味。成功了,凰緋抓著安德烈的左手握緊了幾分。
「侯爵大人,已經好了。」吉爾佛特取下水晶瓶,遞給赫頓。赫頓捧著還熱乎乎的瓶子滿臉激動,連聲道謝後,將瓶子遞給伊絲妲。伊絲妲扶起安德烈,小心地將藥劑喂進安德烈的嘴里,確保不會灑下一滴。等伊絲妲喂完安德烈藥後,凰緋松開手,靠到椅背上,放松地打了一個哈欠。伊絲妲和赫頓也是松了一口氣。
眾人都圍在床邊,細致地觀察著安德烈的情況。一個多小時以後,安德烈並沒如大家預計的那樣醒來,他身上的黑氣反而還更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