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廷想了很長時間,結果只是讓自己愈發糾結而已。他站起身來,決定還是干脆直接去向凰緋詢求答案。
凰緋看著面有難色的昆廷,還以為他現在就要將自己扔進岩漿里泡澡。不想她等了半天卻听到昆廷問道︰「你可知道鳳凰這種天地間最清靈的生靈?」
凰緋心中一驚,她迅速掩去臉上的驚訝,平靜地說︰「老祖宗這是在說什麼?」
凰緋掩飾地雖快,卻還是讓昆廷看出了一些端倪。他不急不緩地說︰「我們其實應該是叫做鳳凰的,只是血脈淡了。」
「哦。」凰緋應了一聲就不再說話,歪在一邊和昆廷比耐心。她心里對昆廷的話卻不太在意,因為妖族血脈一旦覺醒,就能通過修煉慢慢提純。而且不死鳥們的血脈並不僅僅只是不純那麼簡單,他們的血脈里還混進本地的強大魔獸的血脈。再加上多年的繁衍,鳳凰的血脈越來越勢弱,而魔獸的血脈卻越來越勢強。說個簡單點的,鳳凰是不存在魔晶這種東西的,而不死鳥卻有只有魔獸們才有的魔晶。
最終,還是昆廷熬不下去了.他輕咳了兩聲,說︰「你的氣息和我們的始祖鳳凰的一樣。」
「老祖宗是不是弄錯了。」凰緋自然.不可能承認,而且她一直將氣息掩蓋的極好,她說什麼也不會相信是自己露了餡。
昆廷笑笑,說︰「是達克,你們簽訂.的龍族神聖契約讓他有了一些你的氣息。你倒是收斂的極好。」昆廷很肯定凰緋是知道的,要不她就不會特意去掩藏自己。
昆廷的話讓凰緋挑了挑眉,她從沒想過會是達克.那里出了問題。她也想過給達克一個和艾梅蘭一樣能掩飾氣息的法寶,只是巨龍在大陸上並非黑名單種族,她又覺得事情做得太過了也是破綻,這才順其自然,沒想到還是東窗事發。凰緋看著昆廷自信的笑容,堅定的目光,就知道他定是知道了個七七八八。她干脆問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凰緋的話簡直就等于是一種承認,昆廷興奮地手.心冒汗。激動地問道︰「你真的是?那我們可以回洪荒了!」
「洪荒?」凰緋冷冷地笑了兩聲。在她繼承的祖先的.記憶里,洪荒早就已經崩潰,這世上再無洪荒這個世界。她也確實有她祖先旅行的記憶,但她無法在這些記憶里確定現在的自己是在哪一部分,當然也就不知道回去的路線。而且她的那位無良祖先似乎很注重保護自己的隱私,關于他的私生活的記憶很少,凰緋更不可能通過不死鳥族倒推。總之,就是無望。也許等哪天她和她的祖先一樣強大,一樣無聊時,她才會通過漫無目的的旅行去踫運氣。
「怎麼?」凰緋的反應讓昆廷知道事情不太妙了。
「沒有洪荒,再也.不會有洪荒了。怎麼,你們沒有傳承記憶嗎?」。凰緋的據實回答讓昆廷先是一愣,然後喪氣地垂下了頭。凰緋有些不忍,勸慰道︰「這里不就是你們的故鄉嗎?你們已在這里繁衍生息了數萬年,這里就是你們的洪荒。」
「不。」昆廷搖搖頭,說︰「我們的故鄉是洪荒,這里再好也不是洪荒。」昆廷重重地嘆了一聲,說︰「在這里,只有我們和龍族是特殊的。大陸上的其他種族雖畏于我們的強大而不敢多話,但其實我們仍是異類。」
「哦,我怎麼沒看出來我們有什麼不同?」凰緋想了想,還真沒什麼特別的發現。
「難道你沒發現這里只有我們和龍族才有化形這一說嗎?」。昆廷疑惑地看著凰緋,難道這麼大的差別她愣是沒看出來?
凰緋歪著頭想了一會兒,好像還真是那麼一回事。這里的人形智慧生物生來就是他們本族的樣子,就算成年以後也沒多大變化。魔獸永遠是魔獸,就算聖階以後能口吐人言,但他們的外形也都還是魔獸。只有巨龍和不死鳥才會在成年時化出人形,而且他們也樂意保持這種形態,因為更適于後期的修煉。這些特點簡直就和洪荒時期的妖族一模一樣。凰緋攤開手聳聳肩,算是同意了昆廷的說法。她接著問道︰「想看看洪荒嗎?」。
凰緋的提議讓昆廷木愣地點著頭,他們只是一代代的相傳,洪荒里有很多同類,而他們正是其中非常高貴的種族。但沒有一只不死鳥見過洪荒,自從他們萬年前的那個族長意外身亡于魔族後,他們的傳承就出現了斷層,只剩下了那些口頭傳述的東西。凰緋可不會去深究昆廷點頭時的心境,她只會當他是答應了。凰緋挑出一些關于洪荒的東西組成一個傳承記憶團,以神識催動,飛快地將傳承記憶團壓入昆廷的腦中。
廣闊的天地,成群的妖族,自由而充滿激情的生活。然後,三族大戰。最後,洪荒破碎,人族鼎盛。這就是那個讓他們魂牽夢繞的洪荒嗎?昆廷閉上眼楮,流下兩行清淚。
凰緋看著昆廷失魂落魄的模樣多多少少有些明白他此刻的心情。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她淡淡的說道︰「這世上哪有永恆的昌盛,總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罷了。」
「我們注定是異類了嗎?」。昆廷低聲呢喃,聲音小得幾乎不可聞。好在凰緋一直注意力集中,這才听了個明白。听完昆廷的話後,凰緋哈哈地大笑起來。好不容易順了氣以後,她才大聲說道︰「異類?少了才是異類,多了就會成為正統。」
昆廷先是一喜,隨後又搖搖頭,無奈地答道︰「我們出生率太低了,龍族也一樣。他們亞龍獸雖多,但只有純正的巨龍才能化形。」
凰緋翻了個白眼,說︰「你們不是壽命長嗎?慢慢積累就是了。」
昆廷瞪了凰緋一眼,沒好氣地說︰「長?將近兩千年的壽命對于這里的其他種族是長,但也不過是杯水車薪,有什麼用?」
「才兩千?不是幾萬幾萬地活下去嗎?」。這次換凰緋目瞪口呆,她趕緊去記憶里翻查,果然如此。凰緋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真的不能再懶下去了。她尷尬地對著昆廷笑笑。
凰緋的話讓昆廷也呆住了。幾萬?難道妖族都是幾萬年幾萬年地活著?他仍呆愣地看著凰緋,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小女孩並非自己的後人,而是萬年老妖。「你真的是赫頓那小子的孩子?」忍了半天,昆廷還是沒有忍住。
「我記得我確實是母親生下來的,這個問題你可以去問她。」凰緋的話正好說明了她生下來就有記憶,昆廷看她更加眼熱,其中又有幾分疑惑。被昆廷盯得受不了了,凰緋干脆直說了。「你大概也知道了吧?我生下來時和普通的孩子不太一樣,所以他們就做了一點善後措施。」
昆廷啞然一笑,還善後措施呢,說白了就是遺棄。
凰緋接著說︰「很幸運的是,我沒被傳送到魔獸嘴里。而是一口靈泉。所以,我的血脈覺醒了。」這種半真半假的說法昆廷倒也能接受。他們也有血脈覺醒一說,只是一直以來沒人能有那個機緣,主要還是因為他們另一部分的血脈太強,束縛過大的原因。
但不管怎麼樣,昆廷還是極興奮。至少,他們缺失的功法能夠補上。說不定,他們就能活上個幾萬年。然後,他們就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成為真正的鳳凰,擺月兌現在這種尷尬的身份。
昆廷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凰緋對于他的想法倒也贊同。畢竟她和不死鳥月兌不了干系,自己的組織強大對她自己也是有好處的。比如說︰干壞事時,可以搬出自己的後台進行恐嚇,既省力,又省時。只是,凰緋生性不喜歡做白工,這樣會讓她想起加班沒加班工資的怨念。她試探地問道︰「我要是滿足了你們的要求,請問,我能得到什麼?」
昆廷立馬笑著爽快地答應道︰「你將會是我們的族長,擁有一個族長所具備的所有權利。」這種事情族里從一開始就有了規定,根本就不用昆廷去想要給凰緋什麼好處,反正這個好處是最大的好處就是了。
「停。」凰緋立即喊停。沒錯,族長之位是很崇高,權利在握。但不要忘了,權利的背後是責任,是義務。要讓凰緋扛上一個種族的興衰,那還不如直接把她給滅了得了。
「這是規矩。」
「我只掛個虛職,不管事的那種。但我要是有什麼事需要你們幫忙,你們得幫我。」說完,凰緋就閉上眼楮歪在沙發上,擺出一副你要是不答應就談判破裂的樣子。
「這個我做不了主,得和族長、以及其他長老商議後,才能答復你。」昆廷嘴里雖這麼說,心里卻知道凰緋的條件絕對會通過。這個條件很簡單,簡單到幾乎不能算是條件。就算凰緋說她要個國家玩玩,不死鳥們也能去為她打個下來。
昆廷急匆匆地和凰緋道別後,就去準備連夜召開會議,免得夜長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