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古斯丁和鳳泱面面相覷,兩族的長老們也垂頭不語。一時間,大殿里死氣沉沉。半晌後,奧古斯丁才輕嘆一聲,說︰「七長老閣下,不知我等可否和凰緋聖女殿下面談?」
「我去請她過來。」
昆廷去找凰緋時,凰緋正和達克一起搬進新建的聖女殿,忙著收拾布置。也多虧了伊絲妲給她準備了大量的有用沒用的東西,凰緋在聖女殿原有的基礎上,將它改造成了自己心儀的居所。凰緋也料到他們會來找她的,只是沒想到他們會如此急不可耐。考慮到日後也許會有求于他們,凰緋也就爽快地答應了下來,跟著昆廷來到大殿。
見凰緋進來,鳳泱和奧古斯丁帶頭站起來向她行禮,那些個原本不太將凰緋放在眼里的長老們也只得跟著站起來,將面上功夫做足。凰緋雖知他們並非真心實意,但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只要面上過得去就行,沒必要較真。凰緋也微笑著回了禮,問道︰「不知各位深夜邀請是為了何事?」
奧古斯丁歉意地笑笑,說︰「都這麼晚了還打擾殿下歇息,我等實在是過意不去,只是這事實在是急迫。」
「哪里,族長大人太客氣了。」凰緋的聖女專座就在奧古斯丁和鳳泱的旁邊,她坐下後就等著他們出聲,也好見招拆招。
奧古斯丁給鳳泱遞了個眼.色,凰緋是不死鳥族的聖女,有些話還是由鳳泱來說的比較好。鳳泱略想了一下,問道︰「這世上真的沒有洪荒了嗎?」。
凰緋眼珠子一轉,答道︰「我得到的.傳承記憶就是那個樣子,至于是不是真的,我也無法肯定,畢竟我也沒有親眼看到過。」凰緋給自己倒了杯茶,有一口沒一口地輕吶著。她可不會告訴他們她是來自哪里,也不會說重聚後的洪荒大地早已靈氣盡失,名不副實。
在場的眾人皆重重嘆氣,他們.一直以來傳承下去的希望破滅了。這還不如像以前那樣抓著一份飄渺的奢望來得好,至少胸中還會有希望的火花。凰緋喝完一盞茶,大殿里依然是鴉雀無聲。她輕咳兩聲,說︰「其實哪里不都是洪荒,我看著這里也很好。」
「就我們這一兩萬妖族的兩座島嶼,就是洪荒了?」龍.族的四長老一聲冷哼。
凰緋也不惱,輕聲說道︰「妖族雖不多,但勝在可以點.化,不是麼?」洪荒三族大戰後,妖族雖沒落了,但也仍掙扎著傳承了下去,不像巫族那般輸得慘烈。歸結起來,就是因為天下萬物皆可點化為妖。那些新生妖族雖不如正統的洪荒妖族強大,但還不一樣是妖。點化主要是由大妖們已己身妖力為生靈開智,再傳以修煉法門。這些在這片異界大陸可要方便不少,那些個動植物魔獸到了一定的階位都會擁有智慧,所以在這里點化妖族只需傳下修煉的功法就行。
鳳泱和奧古斯丁一下子就明白了凰緋的意思,.但他們皆是面有難色的將頭搖個不停。奧古斯丁猶豫了半天,才對凰緋說︰「殿下,實不相瞞,我們龍族沒有修煉的功法。」奧古斯丁漲紅了臉。他們龍族喜歡到處撒種,弄得各種亞龍滿天飛的習性說白了,就是從他們的始祖那繼承來的。所以他們龍族才會有好幾個分支。若是他們中哪一個的血脈覺醒了,倒也能得到修煉的功法。可問題是,他們遇到了和不死鳥族一樣的問題,他們血脈中的另一半也很強大,這個枷鎖實在是太嚴實了。而他們的祖先比之不死鳥族的祖先更不負責任,人家好歹留了一套較為初級的功法。可他們的祖先呢,只留了一片龍鱗就拍拍走人。他們也試著修煉過不死鳥族的功法,但可能是族群的不同,那套功法對他們來說沒啥功效。他們也試著自己發明一些功法,但幾經努力,那些自創功法的效果還不如睡覺。
「你們龍族的修.煉功法我倒是知道一些,可惜不如鳳凰的來得那麼全。」凰緋的話讓奧古斯丁和龍族的長老們一下子眼熱起來。就算凰緋知道的龍族功法不是全套的,只是殘篇,但只要他們能以此突破了自身的枷鎖,覺醒之後還怕沒有全篇嗎?
「那個……」鳳泱很想幫著龍族得到那套功法,但那東西是凰緋的。他雖貴為族長,凰緋只是個華麗的擺設,但他也不好強要凰緋拿出來。畢竟凰緋手里還有讓他和全族長老呼吸加速的鳳凰族的修煉功法,他可不想在這種事情上得罪了凰緋,而成為全族的罪人。
奧古斯丁站起來,爽快地說︰「我龍族懇求殿下賜予修煉功法。從此之後,我龍族將以殿下為馬首是瞻。」
「族長大人的話太嚴重了。」凰緋眉目淺淺地笑著,心里卻全是不以為然,她可不會天真地以為就憑著這麼一點小恩小惠就能讓她指揮得動整個龍族。這個世界上既沒有永恆的朋友,也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在足夠的利益面前,什麼都只是個屁。這個道理在凰緋前世時就已經驗證過了許多次,次次是利益獲勝,道德淪喪。「大人何必如此見外。我們兩族一直是最堅固的盟友,正可謂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大人以後莫再說那樣的話,我也不是那不知大義的小人。」凰緋說完,拿出兩塊先前錄好的玉簡,分別遞給奧古斯丁和鳳泱。兩塊玉簡里記錄的功法,凰緋都留了一手,只有半部。龍族的功法本就不全,再少了一些就更加捉襟見肘了。凰緋心里打了個好算盤,單憑這麼一點殘篇,他們的力量雖會強大,但仍不可能掙開枷鎖,從而覺醒血脈。達克倒是機會更多,但就算達克覺醒了,他也還是凰緋的人,不會和凰緋起什麼太大的沖突。至于其他妖類的功法,凰緋就更不會給他們了,她決定弄點自己的勢力。就算日後她真和他們鬧翻了,也至于處處受制于人。
凰緋一離開,他們就片刻不停地開始研究凰緋給他們的修煉功法。雖然有了功法,但他們的修煉之路卻比那些龍幽靈崎嶇坎坷得多。僅僅是煉化魔核聚集妖丹這一項就足以讓這里所有的巨龍和不死鳥們望而卻步。反倒是那些沒了龍晶的龍幽靈更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戰。
「我們真的要煉化魔核嗎?要是……」龍族七長老的話道出了所有人的內心深處的不安。「她會不會……」
「會不會什麼?!」昆廷怒吼一聲,打斷了龍族五長老的話。大殿里的氣壓更低了,他們雖都沉默著,但個個心里都在猜疑。昆廷深吸了幾口氣,盤腿坐下,決定做那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不可。」鳳泱想要拉住昆廷時,卻已來不及了。他輕嘆一聲,只能靜坐在一旁,等待結果。
凰緋和達克在海灘上溜達,看看能不能捉些螃蟹回去做清蒸大蟹,卻突然察覺到昆廷的氣息有些混亂。凰緋停下來,看向昆廷所在的那邊。
「小姐,你怎麼了?」
「我要過去一會兒,你自己先捉著。」凰緋將籃子遞給達克,就去找昆廷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煉化魔核,聚合妖丹听著簡單,但做起來卻極難。它必須一次性完成,而且整個過程需要很多能量,僅僅只憑借魔核里的魔力顯然是不行的。而昆廷此次又是匆忙為之,根本就沒做什麼準備,他自身的魔力早已捉襟見肘。昆廷瘋狂地吸收著四周的魔法元素,但仍是杯水車薪。若他能調用妖丹里的能量,倒還有八成成功的可能,但誰能指望一個一直騎自行車的人突然間就會開小汽車。
凰緋走到昆廷身旁,將手放在昆廷頭頂。那些長老們知道她和昆廷的關系,也就沒阻止她靠近昆廷,只是對她虎視眈眈。凰緋的一絲妖力灌入昆廷體內,帶動正在形成的妖丹里的妖力加入煉化魔核的隊伍。等妖力運轉了幾圈以後,凰緋才松開手,說︰「照著做。」她估算了一下,拿出幾枚一二階的魔核,布下一個小型的聚靈陣。等這些魔核里的魔力用完,昆廷應該也差不多了。弄好以後,凰緋又回到海灘上和達克一起捉螃蟹。
昆廷的氣息漸漸恢復平靜,其中的鳳凰的味道也越來越濃。這種勝利在望的征兆讓大殿里的眾人都十分歡喜,他們緊盯著昆廷,眼楮一眨不眨,期待著那歷史性的一刻。
終于,當昆廷的魔核全都轉化為妖丹時,他的身上騰起熊熊烈火,化為一只真正的鳳凰。昆廷看著自己身後的九根尾翎,激動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原先只有六根尾翎,但現在,他也有資格以鳳為姓——鳳琨!那幾個已有七或八根尾翎的長老都艷羨地望著鳳琨,想著要是先前自己決絕一些,現在就該是自己在那里接受萬眾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