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賓塞一出聖女殿,光明聖女就揮退了所有的侍女。她面色一凜,莊重地向凰緋行了一個大禮,說道︰「小姐。」
凰緋笑呵呵地揮手示意她坐下,問道︰「艾梅蘭,你這次急沖沖地找我是為了何事?」
「小姐,我覺得我的身份暴露了。」艾梅蘭坐到凰緋旁邊,又接著說︰「我前些天外出,遇到了我妹妹。她現在的模樣和以前很不一樣,不單單是她的發色變了,她的五官、體型和年歲都和以前完全不同,就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我查了她的底,她現在是安格斯紅衣大主教的侍女邦妮,身份來歷皆是清清白白、有理有據,和我原來的貝爾家扯不上一點關系。但她真的是我妹妹,她甚至知道我和我妹妹之間的一切小細節。」
凰緋揉了揉額頭,問道︰「她知道你是魔族的事了?」
艾梅蘭重嘆一聲,答道︰「她雖沒明說,但她應該已經知道了,就是安格斯紅衣大主教也應該是知道的。她告訴我說,希望我能在宗教裁判所首席執行官的就職儀式中投票給安格斯紅衣大主教。否則的話,就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凰緋略一琢磨,就肯定了那個叫安格斯的紅衣大主教已經知道了艾梅蘭是魔族的後裔的事。要不他也不會這麼傳話!就算艾梅蘭已經被貶為平民,但在光明教會的教史中已經有過不下十名的平民聖女,這根本不可能會損害到艾梅蘭,甚至貝爾家還有可能借著艾梅蘭的得勢再次崛起。那麼,唯一能威脅到艾梅蘭的就是她那已經覺醒的魔族血統,可艾梅蘭本人絕不會透露這個關乎她性命的秘密,那麼那個安格斯紅衣大主教又是如何得知的呢?唯一的可能就是艾梅蘭那個神秘莫測的妹妹。凰緋眼中一抹凶戾一閃而過,轉而和顏悅色地對艾梅蘭說︰「你現在這樣也是于事無補,倒不如喚了你妹妹過來。我見了她,也才好拿主意。」
艾梅蘭一听凰緋這麼說,更.慌了,忙說道︰「小姐,我妹妹是個好人。她那天來傳話,我看著也不是她自己願意來的,她也是被逼無奈。」
凰緋溫煦地拍著艾梅蘭的手,安.慰道︰「你看你,我也沒說要把她怎麼樣。我只是听你說她大變樣,好奇而已。再說了,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會把她怎麼樣的。」
艾梅蘭這才放下心來,找了個.借口讓侍女喚了她妹妹過來。凰緋和達克則坐在屏風後面,偷偷打量著這個捧了一盒子紫藤花的小女孩。她只有十來歲的樣子,一頭深棕色的中長發,模樣也不拔尖,只是有幾分清秀。她渾身上下就沒一點和艾梅蘭的相似之處,任誰說她和艾梅蘭是親姐妹,也不會有人相信。她見房里除了艾梅蘭沒有別人,就壯了膽子喚道︰「芬妮娜姐姐。」
「邦妮!」艾梅蘭一臉怒容。「我已經說過了,你認錯人了。」
「大姐真是的,染了頭發就不認人了。大姐,你還是叫.我卡瑞娜,好不好?我其實一點也不喜歡現在的名字,好土氣。」卡瑞娜狡黠地笑笑,也不管艾梅蘭生不生氣。她將裝了花的盒子放到一邊,接著說︰「姐姐這次喚我來,可是想通了?」艾梅蘭也不接卡瑞娜的話,卡瑞娜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你是不知道那個老家伙的厲害,你還是順了他的意吧。有些事我也不能跟你說,但我不會害你的。只是一個名額而已,就算他得了那個名額,他也不一定就能贏。就算他贏了,做了宗教裁判所的首席執行官,他又能拿你如何?不像我,生死全由他捏著。」說完,卡瑞娜的神色有些落寞。
「安格斯紅衣大主教確實厲害!」凰緋抿著輕笑,從屏.風後出來。「一個光明教會的紅衣大主教居然用了黑暗教會的秘法,可不是厲害嗎?」。凰緋的話將卡瑞娜驚得花容失色,呆愣在一旁。凰緋又轉頭問艾梅蘭︰「若你投了安格斯的票,會不會影響到斯賓塞入選?」
艾梅蘭算了算,說︰「不會,只是參加比斗的就成了.安格斯和斯賓塞,本森紅衣大主教可能就要落馬了。」
「那你就同意他.的要求,剩下的我來解決。」凰緋走到卡瑞娜面前,右手按上卡瑞娜的額頭。卡瑞娜想要掙扎,卻發現身體根本就不听她的使喚,沒一點反應。她只能驚恐地瞪著凰緋。半晌後,凰緋才松開手,說︰「看來我沒看錯呢,果然是死靈灌注。」
原就渾身發軟的卡瑞娜一听凰緋這話,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煞白著臉,豆大的汗珠嘩嘩地往下落。
這死靈灌注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它是將活人以極殘忍的手段殺害,以形成死靈,再將死靈壓入他人的尸體的一種方法。有了死靈的尸體雖會腐爛的慢一些,但也只能維持個三五年。等這具尸體完全壞掉的時候,也就是這個死靈完全泯滅的時候。死靈灌注常被黑暗教會用來安插眼線,是大陸上公認的邪術。
艾梅蘭也一下子癱在地上,卡瑞娜是她最親近的妹妹,要不是因為她怕自己的魔族身份連累了她,也不會這麼狠心地拒絕承認她。此時的艾梅蘭也顧不上別的了,她一把將卡瑞娜拉進懷里抱著直哭。過了一會兒,艾梅蘭像是想起了什麼,她胡亂幾把抹去臉上的淚痕,轉身拉住凰緋的裙角,懇求道︰「小姐,你救救她,救救她。你一定有法子的,對不對?」
卡瑞娜拉住艾梅蘭,搖著頭說︰「姐姐,算了,死靈灌注是沒有解救之法的。」說完,她淒然地笑笑,那笑容倒真有幾分像艾梅蘭了。
「你現在有兩條路可走。」凰緋話音一落,達克、艾梅蘭和卡瑞娜皆轉頭注視著她。「一是認命等死;二是成為器靈。」達克翻了個白眼,繼續低頭和點心奮戰。在他看來,凰緋的主意就跟沒主意沒什麼不同。器靈也不比死靈好到哪去,最多就是不用擔心哪天就會消失。不明就里的卡瑞娜疑惑地望著艾梅蘭,艾梅蘭輕嘆一聲,問道︰「小姐,她可不可以鬼修?」
「你說呢?」凰緋反問一句。
艾梅蘭的臉色愈發青白,她心底最後的那絲希望破滅了。經過死靈灌注的靈魂體都是靈體大傷,鬼修的速度又慢,根本不可能阻止她的消亡。艾梅蘭靈光一閃,忙問道︰「那奪舍呢?」
「她有那個時間嗎?」。凰緋翻了個白眼。正所謂關心則亂,指的就是艾梅蘭現在這種狀況。卡瑞娜想要奪舍的話,就得先修練到鬼兵期,就算她是修練奇才也得花個百年。所以,這條路也是行不通的。
凰緋和艾梅蘭的話讓卡瑞娜模不到一點頭緒,她拉了拉艾梅蘭的衣袖,問道︰「大姐,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器靈是什麼東西?」
艾梅蘭順了順卡瑞娜額前的頭發,說︰「器靈就是器物里的靈魂。如果把你的靈魂灌注到一件物品里,你就不會消亡了。」
卡瑞娜又問道︰「那我還會受那個老家伙的控制嗎?」。
艾梅蘭對于器靈的事也知道的不多,她只好求助于凰緋。凰緋收到艾梅蘭求助的目光,就說道︰「不會。但你得受那件器物的主人的控制。不過,你可以自己選擇主人。」
卡瑞娜捂著小嘴驚喘,照凰緋的說法,那她不就成了神器了嗎?卡瑞娜考慮了一會兒,說︰「我願意做器靈,只是我希望我能呆在我大姐身邊。」
「可以。」凰緋點點頭,又問道︰「安格斯為什麼會選你做死靈灌注?」
卡瑞娜眼珠子骨碌碌地轉著,她不想告訴凰緋實話,不想因為自己連累了艾梅蘭。凰緋看她那樣,就知道她在忙著編圓了謊話。凰緋冷哼一聲,說︰「不會是因為你的魔族血統覺醒了,又剛好被安格斯給發現了吧?」
卡瑞娜身子一僵,忙答道︰「不是那樣的。」
艾梅蘭拉了拉卡瑞娜,說︰「真的是這樣嗎?」。
卡瑞娜拼命地給艾梅蘭使眼色,急聲說︰「大姐,你在說什麼胡話?我都說了不是那樣的了。」
艾梅蘭撫著卡瑞娜的背說︰「沒關系的,小姐都知道的,我的魔族血統也已經覺醒了。」
卡瑞娜一把推開艾梅蘭,抓著艾梅蘭的肩膀叫道︰「你瘋了嗎,都這樣了你還敢往這里鑽?你不要命了?」
「這樣不好麼?誰能想得到堂堂的光明聖女居然會是魔族?」說完,凰緋促狹地笑出聲來。
卡瑞娜小聲地抱怨了一聲︰「瘋子!」
等凰緋笑夠了,才停下來說︰「好了,我不逗你們了。艾梅蘭,把你的紫霜給我。」
「是。」艾梅蘭取出一把通體藍紫色的偃月刀遞給凰緋。
凰緋一手接過刀,一手按在卡瑞娜的頭頂上,一股妖力沖進卡瑞娜的體內,裹住她殘破的魂魄。凰緋手一提,就將卡瑞娜的魂魄拔出了體外。沒了死靈支撐的尸體癱在地上,快速腐敗,很快就散發出一股子尸臭。凰緋抓著卡瑞娜靈魂的手上騰起一道火焰,將她身上的魔法陣盡數毀去,又將她灌入紫霜偃月刀的刀體里。這把刀是凰緋煉制給艾梅蘭防身的,里面早就備好了縛靈陣。以前,凰緋一直覺得奪他人靈魂來做器靈實在是過于殘忍,才讓縛靈陣一直空著。今天,倒正好派上了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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