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吉爾佛特就過來找凰緋,倆人商量了一會兒,一致決定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吉爾佛特和凰緋向埃爾維斯道別後,于當天下午乘船從水路趕往莫罕納,這比走陸路要快上一半的時間。埃爾維斯雖也想一道離開,但是克勞迪婭還沒有康復,他也需要時間來清洗自己的勢力,只好留了下來。這讓埃爾維斯多少有些郁悶,但只要他一想到自己已經得了赫頓.哈利斯侯爵的青睞,心中的不快就全成了三月的陽光,就是走起路來,也顯得輕快了不少。
凰緋斜靠在甲板上的欄桿上,看著河岸邊勞作的人群。隨著他們不斷地深入精靈帝國的內陸,人族漸漸少了下來,半精靈和精靈則越來越多見。一路上,只要路過稍大一些的城市,凰緋就要下船游玩,所以他們的行程也快不起來。凰緋一路看下來,精靈們的城市建築風格基本上和納蘇安娜的差不多,都是走的精致婉約路線。只是各個城市偏愛的顏色不太一樣,還有就是一些小細節上的處理方式也大相徑庭。但綠樹成陰、花團錦簇是每一座城市的共同點,從這一點上就能看出,精靈是當之無愧的最和自然親近的種族。
而當凰緋到達莫罕納時,她又再次為精靈的那種生活和自然完全貼合的生活態度而贊嘆。巨大的像是一座綠色的島嶼一樣的生命之樹茁壯地生長在遼闊無邊的湖水之上,透過它密密的枝葉,可以看到色彩繽紛的屋頂。也幸好此行有吉爾佛特相伴,否則單憑凰緋絕無可能進入莫罕納。莫罕納對進城的外族的審核十分嚴格,就算你是其他帝國有權有勢的大人物,也不一定能通過它的審核。所以,就是凰緋的舅舅拉德克.卡什爾在精靈帝國也是名聲鵲起的大商人,卻也只是在莫罕納的外面遠遠地看了幾眼。
吉爾佛特將凰緋帶進他位于外城的小宅子後,歉意地說︰「真是抱歉,我無法帶你去參觀內城。」
「沒關系的。」能進入外城,凰緋就已經很滿足了。內城那種只有精靈族的皇族和貴族才能進入的特殊區域,凰緋從一開始就沒報什麼希望。
吉爾佛特又交代了宅子的管事要好好招待凰緋,才急匆匆地進了內城。他這一去,就是三天。就算沒了吉爾佛特在身邊做向導,凰緋也玩得很開心。她拉著達克和人魚們將莫罕納逛了遍,又給赫頓、伊絲妲、吉賽爾、霓潔安和安德烈買了不少禮物。不過,凰緋買得最多的,就是精靈族特有的水果。這些水果在莫罕納的價錢很合理,但在希爾曼的尼亞斯城卻可與黃金比價。因為凰緋買這些水果時實行的是一掃而光策略,導致那些水果店的精靈老板們一看到凰緋就眉開眼笑。
當凰緋又開開心地在莫罕納玩了一天,回到吉爾佛特的宅子時,宅子里的氣氛卻變得和往常不太一樣了,有種說不出的緊張的拘束。吉爾佛特的管家正在門口焦急地等著凰緋,他一見到凰緋的身影就趕緊迎上來,對凰緋說︰「哈利斯小姐,陛下和大人正在大廳里等著你呢。」
「不知精靈王陛下找我有何事?」凰緋塞給管家一個裝了兩顆珍珠的小錦囊。
管家接過錦囊,揣進懷里,答道︰「也沒什麼,大人在陛下面前演奏了小姐贈與的樂器,陛下十分喜歡。」
「那我們這就過去吧。」凰緋整理了一上的衣裳,就帶著達克跟在管家的後面去見精靈王和吉爾佛特。
「凰緋.哈利斯,見過精靈王陛下!」凰緋規規矩矩地向精靈王行禮,以余光打量著這位王者。雖說他年事已高,卻也只是人族五十來歲的樣子。埃爾維斯和精靈王長得最像,克勞迪婭和吉爾佛特應該是比較像已經駕鶴西游的精靈王後。
精靈王走上前,扶起凰緋,和藹地說︰「不必多禮。我和你父親也有數面之緣,他現在可好?」
凰緋恭恭敬敬地站到一邊,答道︰「托陛下鴻福,家父身體康泰,家事也平安。」
「那就好。」精靈王向他身後的內侍遞了個眼神,那內侍趕緊捧上一只精雕細琢的象牙盒子。精靈王打開盒子,里面放著一串宛如星辰的項鏈,項鏈上還透著一股強大的魔法波動。精靈王拿起盒子遞給凰緋,說道︰「這是我這個做長輩的給你的見面禮,不要推拒。」
精靈王都這麼說了,凰緋也只好硬著頭皮收下這件價值連城的珍品。凰緋想了半天,也沒想出自己對精靈王能有什麼用處。這讓她的心更加忐忑起來。不想,精靈王卻真的就像是一個長輩關懷晚輩一般,從頭到尾就只是和凰緋扯著家常。可越是這樣,凰緋就越覺得那串項鏈燙手得很,她也更加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深怕錯過精靈王的一個暗示。這種無法掌控局勢的狀況讓凰緋的心像貓抓一般的癢,她也想問問精靈王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但是精靈王不先提出來,凰緋也不好直著問。
天色漸晚,精靈王的內侍上來提示。精靈王對內侍點點頭,讓他去準備回程,又轉頭對吉爾佛特說︰「這幾天你就好好招呼哈利斯小姐,代我盡這地主之誼。」
「是,父王盡管放心。」吉爾佛特應了一聲,送精靈王出去。待精靈王的隊伍走遠後,吉爾佛特才轉過頭來,笑著對凰緋說︰「真沒想到,父王會將這星之璀璨給了你。王姐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氣暈的。」
「星之璀璨?你是說那串項鏈嗎?它很特別?」凰緋惡意地想著,這項鏈該不會是精靈帝國的鎮國之寶吧?她打了個冷戰,趕緊忘掉自己的胡思亂想,並祈禱這星之璀璨只是個普通的,貴重一些的東西。要不,她還不得被精靈王給算計死。
「據說,這是我母後最喜歡的一件魔法首飾。」吉爾佛特的目光變得黯淡起來,他頓了頓,接著說︰「我也只是見過她的畫像和記憶魔晶錄下的她的影像而已,里面的的母後就戴著這星之璀璨。很漂亮,非常的漂亮。」
听完吉爾佛特的話,凰緋一身惡寒,這項鏈何止是燙手而已,這根本就是變相的聘禮。她趕緊說道︰「我先前不知道它這麼珍貴,所以才收下了。要不,你幫我退回去?」
「那可不行,父王會生氣的。他送出來的東西,哪有再收回去的道理。」吉爾佛特一听,趕緊回絕。
回到王宮的精靈王面有憂色,他的內侍上前問道︰「陛下是在擔心王子殿下嗎?殿下吉人天相,不會有什麼事的。」
「唉。」精靈王長嘆一聲,說道︰「那個凰緋.哈利斯畢竟只是個人族,生命短暫得就像是滿月幽曇花。」內侍默默地遞上飲品,不發一言,這種話題並不是他可以說三道四的。精靈王喝了幾口,放下杯子,又接著說道︰「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我明明看不上她是個人族,卻又極力促成他們的婚事?」
內侍避重就輕地答道︰「陛下有陛下的考量。」
精靈王面色一沉,內侍趕緊低下頭。精靈王又冷哼一聲,才說道︰「那兩個逆子,他們以為他們做得那些事,我都不知道嗎?他們這是在當我是聾子,是瞎子!」精靈王粗喘了一會兒,擺了擺手,對內侍說︰「罷了,就隨他們折騰去吧。小三那邊你多派點人手,莫讓他再出什麼事。我得好好的合計合計,給小三留條活路。要不等我去了之後,他可該怎麼辦。」
接下來幾天,吉爾佛特果然如精靈王囑咐的那樣,盡心盡責地做起了凰緋的向導。因為有了精靈王的批準,凰緋甚至進入了內城和王宮。莫罕納的內城比之外城要豪華不少,王宮更是金碧輝煌、高貴典雅。內城里的魔法元素也比外城要豐厚上許多,王宮里的魔法元素則更是稠密。許是因為生命之樹的關系,凰緋覺得她在莫罕納的這段時間里的修煉較之以往要更有成效一些,就是一直卡著她的那個瓶頸,似乎也有了一絲松動。凰緋看著自己的腳下,都生出了要偷走生命之樹的壞心思。
凰緋看了看坐在她對面,優雅地吃著糕點的吉爾佛特,臉頰微紅。她覺得吉爾佛特看穿了她的壞心思,有些不太好意思。吉爾佛特倒還真成了凰緋肚子里的蛔蟲,順著她的意思說道︰「你是不是看上了這生命之樹?父王讓我把這個給你。」說完,吉爾佛特遞給凰緋一段中指指節大小的樹枝,那樹枝上有著和生命之樹一模一樣的氣息。吉爾佛特接著說道︰「這生命之樹每年才落下一杈樹枝,也只有落下的那杈樹枝才有這樣的功效。這雖然不及直接在莫罕納生活,但也聊勝于無。」
「你們為什麼不種植生命之樹?不是說生命之樹的多少關系到你們的人口嗎?」。凰緋把玩著這小段樹枝,試探地問著,看看有沒有機會給自己也弄上一棵。
吉爾佛特莞爾道︰「哪有那麼容易,這生命之樹要三萬年才結一顆種子,種植時還要以生命之泉澆灌。就算這樣,也不一定能成活。現在我們可沒有樹種,全盼著莫罕納呢,還得等一萬九千七百三十三年。」
「你記得還真牢。」凰緋啞然失笑。她雖然有生命之泉,但連精靈族都沒有樹種,她也想不出招來。等漫長的一萬九千七百三十三年後,這莫罕納結了樹種,定是精靈帝國的重寶。凰緋是想都不用想了,人家肯定不會給她。
吉爾佛特也跟著呵呵地笑起來,說道︰「這哪是我記性好,那些大臣基本上是每天提醒一次,人家可是精確到天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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