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嵌有紅龍龍晶的雙手大劍被赫頓命名為——火龍之怒。但他的命名並沒幫他得到這把雙手大劍的承認,而赫頓征服這把高傲的劍也將是一個漫長且艱難的過程。這枚紅龍的龍晶里還殘存著一股意識,雖然它很微小,很殘破不全。甚至它都不記得自己曾經是誰,也忘記了龍族的一切知識和技能,但它仍完整地保存了龍族特有的高傲。若不是凰緋以自己的妖力滋養它,它也不可能還有機會成為現在的器靈。在凰緋滋養它的過程中,它和凰緋培養出了親密。在凰緋將它煉制成雙手大劍的器靈時,它臣服于凰緋。所以,此刻的它很排斥突如其來的赫頓的氣息。
「這把劍還真是古怪。」赫頓一直覺得凰緋送他的火龍之怒是有思想的,而且它不喜歡他。
「會嗎?我覺得它挺好的啊。」凰緋和赫頓打起哈哈,她現在巴不得赫頓每天都和火龍之怒干耗著。
赫頓面有難色,他很希望回去後能拿這把火龍之怒出去顯擺一下女兒的孝心。只是照現在這樣的狀況,只會是顯擺不成反丟人現眼。就比如說,他明明是直刺,這劍卻偏偏要歪一下,搞得他一副劍術不精的樣子。可赫頓已是聖階,就算他不是那種出類拔萃的天才,卻也不可能會犯這種基礎性的錯誤。
凰緋見赫頓一臉的郁悶,就好心地提醒他道︰「這火龍之怒是有靈魂的,只是它現在還小,小孩子脾氣重些,等它大些就好了。」凰緋的話讓赫頓目瞪口呆,差一點將他的心頭肉火龍之怒掉在地上。紐芬萊大陸上擁有靈魂的武器,就只有那些赫赫有名的神器。或者說,有靈魂的器具就是神器。赫頓顫抖著抓緊劍柄,不敢置信地盯著自己手中的劍。凰緋瞟了一眼呆住的赫頓,撇下他,自己走開去一邊修煉。
赫頓將火龍之怒抱在懷里擦拭了一遍又一遍,一連幾天他都沒緩過神來。神器,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東西,可就在此刻,他懷里就抱著一件。等赫頓回過神來,他才發覺凰緋那話有多可惡。器靈是成長得越大就越難馴服,她卻說得跟小孩子愛鬧脾氣,大了就會懂事了似的。只是赫頓現下也沒時間和精力去管教滿口跑火車的凰緋,他得抓緊時間和火龍之怒溝通思想、交流感情。凰緋樂得赫頓自己去折騰,也就不去他。其實,只要凰緋幫赫頓說句好話,比他自己折騰個幾年都更管用。
這幾天,凰緋不想呆在自己的車里看赫頓的怨婦臉,轉乘了吉爾佛特的魔法懸浮車。隨著他們靠近尼亞斯城,路上的魔法懸浮車多了起來。凰緋和吉爾佛特都興致勃勃地看起了車流,有時還會對別人裝飾一新的愛車指指點點,全然忘了這些都是自家的工廠生產出來的。
隊伍浩浩蕩蕩地進了哈利斯家的主宅的大門,凰緋的心底也生出幾分熱切來。等車門一開,凰緋一眼就看到含著淚花又慈愛地笑著的伊絲妲。「母親。」凰緋輕喚一聲,走到伊絲妲跟前。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伊絲妲一把抱住凰緋,激動不已。
「母親,妹妹現在是歸家,又不是要離開。」吉賽爾將伊絲妲拉了拉,又說︰「還有客人呢。」伊絲妲這才松開凰緋。
當伊絲妲看到凰緋身後的吉爾佛特時,她的臉色微變,又立即恢復正常。伊絲妲向吉爾佛特行禮,說道︰「讓公爵大人見笑了。」
「哪里,夫人是性情中人。」吉爾佛特回禮後接著說道︰「我此次是代表我的父王,特來恭賀兩位哈利斯小姐的大喜。」說完,吉爾佛特就讓他的管家向伊絲妲呈上禮單。
「請代我向尊貴的精靈王陛下表達哈利斯家族的謝意。」伊絲妲將吉爾佛特一行人安排好後,還是不見赫頓的身影,就疑惑地問凰緋︰「你父親呢?你們沒遇上嗎?」。
凰緋回頭看了看,也沒看到赫頓,就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又笑又喘地說道︰「父親現在應該還在車里。」
「他病了嗎?」。伊絲妲一臉焦急。
凰緋無所謂地聳聳肩,答道︰「他好得很,就是……算了,還是你自己去看吧,我不好說。」想到赫頓那堪比野人的造型,凰緋又再次呵呵地笑起來,她趕緊捂著自己的嘴,領著達克和人魚們回自己的院子去休整。
伊絲妲見凰緋說得含糊,更加擔心赫頓,趕緊上車去找他。等她看見赫頓,驚得瞪大了眼楮。結婚幾十年,伊絲妲從沒見過這麼邋遢的赫頓,想是他出了什麼意外,眼淚嘩嘩地就往下落。若是放在以前,赫頓早就去安慰伊絲妲了,但他現在正在忙著和火龍之怒溝通交。所以,就是伊絲妲到了他的身邊,他也沒有察覺。伊絲妲輕喚了赫頓幾聲,赫頓依舊充耳不聞,仍像個雕像一般靜坐在那里。伊絲妲心中一焦急,也顧不上赫頓身上的異味,猛地一下子就撲到赫頓身上嚎啕大哭。
「你這是怎麼了?」赫頓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收起火龍之怒,轉而安撫伊絲妲。
「我還以為你是出了什麼事呢,你瞧瞧你現在的樣子。」伊絲妲見赫頓回應了,欣喜地抹去自己眼角的淚珠。
赫頓看了看自己,尷尬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說道︰「我沒事,只是一直在忙著收服我的劍。我們先去梳洗一下吧,我現在這樣子,實在是不雅。」伊絲妲點點頭,挽著赫頓的手下了車。赫頓的新造型讓哈利斯家的僕人們大吃一驚,他們全都低著頭,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響。
凰緋才在自己的院子里坐下,安德烈就興沖沖地跑了過來。「三姐姐,我好想你哦。我的禮物呢?」
凰緋寵溺地刮了一下安德烈的小鼻子,說道︰「你這到底是想我呢?還是想我的禮物?」
「我最喜歡三姐姐了。」安德烈拉著凰緋的手不停地搖晃。
「好了,好了。我還真是怕了你。」凰緋拿出她買給安德烈的禮物遞給他,又讓女僕們將她送給吉賽爾和霓潔安的禮物給她們送過去。
安德烈還在清點凰緋送給他的禮物,跟在他後面的鳳琨就踏進了凰緋的院子。他疑惑地看了那幾個人魚一眼,他們身上都繞著一絲淡淡的妖氣。鳳琨又仔細地看了幾遍,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後,他才問道︰「他們是?」
凰緋給鳳琨倒上茶,答道︰「他們是不會唱靈魂魔歌的人魚,不過他們的歌聲還是十分悅耳動听。我想著他們在人魚島外獨自生活也不容易,我身邊又正好缺人手,就讓他們跟著我了。就是閑來听听他們的歌聲,也是很不錯的。」
「這樣啊。」鳳琨淺淺一笑,說道︰「鳳凰帝國里的生活也沒什麼娛樂,無聊得很,不如分我幾個?」鳳琨只是個才晉升不久的七長老,他的勢力和那幾個老家伙根本沒法比。所以,說什麼他也不會放過這個招兵買馬的好機會。
凰緋淡淡地回道︰「他們這麼好,到時你能留住幾個?還不得讓別人瓜分了個干淨。」
「這……」凰緋的話讓鳳琨猶豫起來,他能看出這些人魚身上的妖氣,其他的長老和鳳皇自然也看得出來。再想到上次龍族和鳳凰族兩位皇者爭奪起翼龍的歸屬時的那子狠勁,他還真不知道屆時他還能剩下幾個。
「還是我幫你留著吧。」上次凰緋成為鳳凰族的聖女,擺明了就是鳳泱和長老們欠了她。若真的按照族規來辦事,凰緋現在就是實實在在的鳳凰一族的王者。她就不信都這樣了,他們還好意思來刮她的油水。「我跟人魚族的族長說了,要是他們有了這樣的孩子,就給你送去。這後面的我們一人一半,不過還是留在我這里才安全。」
鳳琨想了想,凰緋怎麼說也是和他一個派系的,留在她這里既安全,又放心。所以,他也就答應了下來,算是給了凰緋一個人情,日後需要時也好向她借人。凰緋則開心地想著,那些說是屬于鳳琨的人魚只要在她這里呆長了,還不都得是她的人。
吉賽爾和霓潔安的婚禮一天天臨近,他們的夫家的克德夫尼侯爵夫婦和斯尼伯爵夫婦來了幾次,主要是與赫頓和伊絲妲溝通婚禮的細節。凰緋從人魚島購回的巨大的珊瑚和圓潤的大珍珠,從精靈帝國購回的華美的布料、精致的首飾和稀有的水果都正好派上了用場。這些在原產地算不上珍稀的東西,在希爾曼帝國卻是極體面的嫁妝。看著自己大箱大箱的昂貴嫁妝,吉賽爾和霓潔安都不好意思地勸著凰緋給她自己留著些。
伊絲妲不理她們,又從那些來使的禮物中挑出一些,給她們裝上。「你們妹妹還有好幾年,這時間足夠我和你們父親給她備下和你們一樣豐厚的嫁妝,你們就不要瞎擔心了。你們的嫁妝厚一些,日後在夫家也能腰板硬些,少受點氣。」伊絲妲想起了自己剛嫁給赫頓那會兒,赫頓家是高高在上的侯爵,她家卻只是個小小的子爵。若不是她佔著赫頓發自真心的愛意,以及自己豐厚的嫁妝,哪能過到今天。艾伯特.克德夫尼和艾利克.斯尼本質都不錯,原先哈利斯家的家世和他們都很相配。但現在,哈利斯家族爵位雖在,實權卻去。所以,吉賽爾和霓潔安還是多備些嫁妝才好。免得她們嫁過去後,被勢力的妯娌們踩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