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神明真的听到了凰緋的心聲。就在她煩悶不已的時候,比爾敲門進來,呈給凰緋一封由遠在尼亞斯的暗衛寄來的魔法信件。凰緋拆開信件,一下子喜上眉梢。雪白的信紙上只有寥寥數字——愛德華八世駕崩,三日後,艾薩克王子即位,稱艾薩克三世。
凰緋又仔仔細細、反反復復地讀了三遍,才抑制住內心的激動,揚手將信紙燒成灰燼,散于風中。她揮揮手,讓比爾退下。又拿出魔法通訊器聯系上吉爾佛特,讓他盡快過來一趟,有要事相商。
帕斯加蘭和吉爾佛特的領地安姆朗郡的郡府佩拉格之間建有魔法傳送陣,所以第二天一早,吉爾佛特就如約出現在凰緋面前。他一邊將包扎裝飾精美的鮮花遞給凰緋,一邊問候道︰「你又變得更亮眼了,現在就連美麗的香檳玫瑰也在你榮光下黯然失色。」
「謝謝。」凰緋甜笑著接過吉爾佛特的鮮花,揶揄︰「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你不也已經是聖階了嗎?」。
吉爾佛特自嘲地笑笑,說︰「我這聖階和你一比,可就什麼都不是了。」
「得,既然你喜歡玩自謙,我也就不夸你了。」凰緋讓吉爾佛特坐下,給他倒上茶水。「我這次找你來,是希望你能幫我個忙。」
「若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會盡力相助。」吉爾佛特擺出一副可為朋友兩肋插刀的模樣。
「你大概也知道我父親是怎麼去世的吧?」想起赫頓,凰緋神色黯淡下去。對于各大帝國的高層,赫頓的死亡只是一個不能明說的秘密。精靈王一直希望能將凰緋和吉爾佛特湊成一對兒,想必是會將這些秘辛告訴吉爾佛特的。
吉爾佛特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就避重就輕道︰「你已經找到凶手了?」
「是啊,找到了。我希望你能幫我把他給引出來。」凰緋臉上的郁色淡了,多了幾分輕快。此時愛德華八世已去,希爾曼帝國的形勢不穩,正是除去那位半神階的盜賊的大好時機。凰緋早在前幾年就將希爾曼皇室的老底探了個清楚,他們的半神階只有那麼一位,只要除去了他,整個希爾曼皇室只會是凰緋餐桌上的一盤菜。只是,凰緋不能進宮行刺,她得找個沒人的野地將他給解決了。否則,這動靜太大,她就是有理,也會變成沒理。雖說成則為王,敗則為寇。但有些事情就是這個樣子,無論如何都得有個能擺在明面上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吉爾佛特一愣,他都不認識那位希爾曼皇室的半神階盜賊,又怎麼可能讓他放下參悟的法則,出來撞在凰緋的槍口上。吉爾佛特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先听听凰緋的想法。「你的計劃是?」
「精靈族的寶藏!」凰緋眼珠子一轉,露出一個陰冷且詭異的笑靨。她又飛快地將這笑靨掩了下去,端上那副古井無波、一板一眼的正經面孔。接著說︰「我希望你能拍一部關于精靈族的寶藏的電影,就說這寶藏里有一枚精靈女神的戒指——生命之贊嘆和一顆生命之樹的樹種,以及堆成一座小山一樣的金幣。然後公布你的那張藏寶圖,巨額懸賞生命之樹的樹種。」
吉爾佛特搖了搖頭,勸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藏寶圖就是一件古董,里面的寶藏早在我族撤離時就搬了個干淨。雖然這些年來,族里的年輕人費盡千辛萬苦只找到一堆破爛的事,因為他們的長輩覺得丟人現眼而沒有大肆外傳,但其他帝國的高層應該是心照不宣的。」
凰緋繼續說服吉爾佛特︰「所以,我們才要巨額懸賞生命之樹的樹種。這樣一來,這事就會變得似是而非,讓人難分真假。而且,神明的神器是什麼?那是可以讓人參悟法則,成就神階的至寶。都不用這事有十成十的真實,只要它有一成的可能是真的,就能讓那些半神階變成最瘋狂的賭徒。」凰緋覺得這事的可行性很高,就好像在她前世,能中五百萬的人有幾個,但大家都在買彩票。有些人,甚至能拿出大半的薪水,為彩票事業做貢獻,幻象著自己有一天能一夜暴富。凰緋不覺得這些期望一朝問鼎神位的半神階和幻想一夜暴富的采民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他們一樣是人,一樣有人性上的弱點!
「好吧,不過我不保證一定能行。」吉爾佛特覺得這樣一部片子也是很有看頭的,但他可不敢給凰緋下保證書。
凰緋笑著答道︰「這是我想出來的昏招,只要你能支持我,我就很開心了。不管這事成不成,我都記下了你的人情。」
「快別這麼說。」吉爾佛特趕緊反駁。「這事對我也有好處。我現在已經可以預見到這部片子會有多賣座。」
「行,我就不跟你說這些虛的。」凰緋爽快地拍了一下吉爾佛特的手,又補充道「不過,我希望這事能快一些。」
吉爾佛特爽快地答道︰「這個好說。那我是不是現在就去寫劇本?」
「我早就讓人把你常住的院子收拾好了。」凰緋親自將吉爾佛特領過去,又交代了女僕要盡心服侍,才離開。
凰緋一走,吉爾佛特就開始構思劇本。他兢兢業業的樣子讓他的管家看得直搖頭,卻又不好多說什麼。等吉爾佛特寫累了,停下來休息。他的管家送上熱茶,才問道︰「大人,你什麼時候向哈利斯小姐求婚?她現在已經成年了。」
「求婚?」吉爾佛特一愣,又笑著解釋道︰「我們只是朋友啊。」
吉爾佛特的管家搖了搖頭,也不和吉爾佛特爭辯。但他卻在心里悱惻︰朋友?哪有這麼積極的朋友。每次一收到凰緋的邀請,就樂顛顛的抱著禮物跑過來。哪次凰緋請他幫忙,他不是兢兢業業、爭分奪秒、按質按量地完成。建造帕斯加蘭時是這樣,現在又是這樣。雖然他以前不太看好吉爾佛特和凰緋的事,但那也是因為人族的壽命太短。現在凰緋已是半神階,壽命基本上算是永生。只要她不出什麼意外,就不會早夭。所以,他也樂得其見安姆朗多一位人族的女主人。
雖吉爾佛特的管家已經改變了他原先的看法,但達克還是和以前一樣的討厭吉爾佛特。以前,只要吉爾佛特一來,他就會去找他的麻煩。但在他被凰緋說了幾次「要有禮貌」之類的話後,達克就干脆只要吉爾佛特一來,就窩在自己的院子里睡覺。反正過後,凰緋都會補償他的。
瑪莎和往常一樣去給達克送吃的,和達克混熟以後,她已經不再那麼害怕拘謹。有時候,她也敢和達克說說笑笑。瑪莎見達克又是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卻又安份地宅在自己的院子里,就好奇地問︰「達克大人,你為什麼會這麼地討厭吉爾佛特公爵大人?我瞧著他滿好的啊,也不端沒什麼架子,對誰都那麼的和藹可親。」
「白痴!」達克撇撇嘴,不屑地說︰「那是你沒眼力勁兒,沒瞧出他的狼子野心。就憑他那只癩蛤蟆,也敢宵想偉大的達克大人更加偉大的主人。」說完,達克忿忿地抓起一把食物,塞進嘴里一陣猛嚼。就好像他嘴里的不是美味可口的點心,而是一大個活蹦亂跳的吉爾佛特。
瑪莎想了想,說︰「其實他也配得上小姐了。你瞧,他很英俊,又是聖階。而且,據說精靈族都很專情呢。他們的心一旦交給了某個人,就永遠也不會改變。」一說到一生不變的愛情,身為女性的瑪莎一臉向往。
「我們的小姐還是半神階呢,那小子差遠了!」達克不屑地瞟了一眼瑪莎,說︰「你那是什麼眼水?」
瑪莎不甘示弱地白了一眼回去,說道︰「那你說誰配?大陸上的那些傳奇、半神階都是些糟老頭子,難道他們就配了?」
達克一琢磨,瑪莎說得也有幾分道理。但他也不肯就此認輸,就大聲駁斥道︰「不是還有神階嗎?」。
「是哦,我看達克大人是希望小姐一直孤單一人,直到小姐突破神階,進入神界。」瑪莎說完,也不等達克反駁,轉身就離開,留下達克一個人在那里胸悶。
吃完了食物閑下來的達克開始琢磨起瑪莎的話來,他突然覺得自己一直看吉爾佛特不順眼,主要還是因為他不喜歡他老往凰緋跟前湊。就像他小的時候,只要其他的幼龍動了他的玩具,他就會討厭死那個多手多腳的家伙。想到這里,達克心中一陣哀嚎。
晚飯後,一直不見達克的凰緋有些擔心他,就過來找達克。「你怎麼了,怎麼這麼沒精打采的?」
「沒什麼。」達克將臉埋進抱枕里,他才不要告訴凰緋,他是在嫉妒吉爾佛特。他已經長大了,是成年的巨龍,不可以再這麼幼稚。
雖然達克不說,凰緋卻能猜出幾分。他現在的樣子,就是一個吃醋的獨佔欲很強的小孩子。雖然凰緋的妖力加速了達克的身體的成年,但他的心理還是幼龍,而且還是一只痛失雙親的幼龍。再加上凰緋在達克最脆弱的時候適時的出現,達克在潛意識里已經將凰緋當作了另一個母親,一個可以依靠的對象。達克的童年是不幸的,雖然他有一個愛他的母親。但他一直被其他龍族排斥,一直沒能得到肯定。這就造成了他嚴重地缺乏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