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個渡口,福伯一下子癱倒了地上,三人終于可以歇歇腳了。紅袖看著自家小姐下山的時候,如有神助,等安穩下來,三人卻是都渾身無力,一坐在地上,半天不能動彈。
天色深沉,說是個渡口也就是搭了幾塊石頭方便有人上船而已,一艘破舊的木船停在河岸上,如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紅袖看了看,驚訝的說道
「小姐,這船這麼破,會不會沉哪!」
福伯一听來勁了,他朝地上猛的吐了幾口痰,嘴里念叨
「呸呸、童言無忌,大風吹去,紅袖哇,這跑船的人就稀罕船,幸虧你沒在船上,要是被船工听見了,一生氣把我們撂河里了。」紅袖听了一陣後怕,嘴里也不敢亂說話了,看的靈漪直搖頭。
卻說三人走到了岸邊,福伯上前一步,吆喝了一聲
「有人嗎,船家!船家!」
一個黑臉的漢子從船艙里鑽了出來,光著上身,長的五大三粗,一雙比常人大了很多的腳底板,紅袖低著個頭,看的直咂舌。漢子嗓音洪亮,他看了看眼前的三人,一個老頭帶著兩個女家眷,當下說道
「要渡船啊,行啊,去哪里?遠的話不送的。」
福伯愣了愣,他看了看小姐當下說道
「小哥,我們包下你的船,你送我們到最近的城鎮,我們給你一兩銀子可好?」
那漢子听了,看了看眼前的幾個人,穿的倒也齊整,他想了想,便說
「起碼得二兩,你們去哪里我都送過去。」福伯也爽快,笑著說
「好,二兩就二兩。麻煩船家搭把手,放下船板,讓我們上去。」
漢子去船艙里拿了船板放了,靈漪穩當當得踩上去,後面的紅袖跟著小姐慢悠悠的往前走,過漢子身邊的時候,又看到他的大腳板,五個腳趾頭分的極開,心里好笑,沒注意到腳下被船板絆了一下,身子向前撲去。漢子眼疾手快一把撈住了她,紅袖站起來,臉上一紅,抬頭想漢子甜甜一笑,說了聲
「謝謝你!」
漢子愣了愣,看著紅袖的臉,半天才回過神來。等福伯上了船,他急急忙忙的收了船板,像被人追似的,一撐篙,船離了岸,一篙一篙的向前劃去。靈漪看著船艙,里面點著油燈,一個柴爐子上正在煮著東西,鍋里咕嘟咕嘟的翻騰,倒是香味彌漫。里面角落里放著個鋪蓋,一個四方桌,一個茶壺加上幾副碗筷,福伯他們坐下,幾個人腰酸腿軟,自顧的停下來休息。
紅袖眼皮有些發困,她打了個呵欠,听得隱隱有呼喊聲,忙推了推福伯,
「福伯、福伯,你听听,是不是有人在喊?」
福伯滿臉困倦,他听了會兒,安慰著紅袖
「沒事、沒事、大晚上的那里有人,好了,別怕,我們現在安全了」
紅袖又停了會兒,確實沒動靜。她也是困極,沉沉的睡去不提。
外面漢子看著越來越遠的河岸,陰陰的一笑。
王三氣惱的看著自己的船越走越遠,罵道︰你個混蛋李三,媽的搭老子的船,老子不過就是找了個地方方便了下,就把老子的船給弄跑了,晦氣!要不是昨天吃壞了肚子,今天也不會上吐下瀉。李三你個龜兒子,別讓老子逮到了,非打你個瓜破壤開不可。復又想到李三好賭的毛病,心里惴惴,他個龜兒子不會把自己船給賭了吧!不行,得想辦法趕上去,他自己的船就賭了,自己的可不能讓他給壞了。
晚上涼風襲來,船艙里的三人都感到了陣陣涼意。福伯年事已高,一路的急趕,心神早已崩到了極限,現在被凍醒後,身體一陣搖搖晃晃,臉色有些發白。靈漪感覺到不對勁兒,看著福伯昏昏的,推醒了紅袖,兩人照顧著福伯,又看了看到處黑漆漆的,心里一沉。紅袖忙出去,她看著撐篙速度減慢下來的漢子,說道
「船家,能不能快一些,我們有人可能生病了,要找郎中看一下。」
「哪個?」李三問道
「福伯,」紅袖期待的看著他,兩眼瑩瑩,讓人心疼。
李三放下了篙,扭身到了船艙,探探福伯的額頭,說道
「不妨事的,等下燒點姜湯,熱熱的喝下去,休息一晚就好了。」
紅袖一听,放下心來,連連說道
「謝謝大哥!謝謝大哥!我馬上去做!勞煩問大哥一聲,你可有老姜嗎?」。
漢子爽快的一笑
「靠水吃飯的船家,怎麼可能沒有!姜可是好東西呀!有個頭疼腦熱的熱熱喝上一碗,管保好了大半。平常我們吃魚料理的時候也要放上去去腥。等著,我這就去給你拿去。」
紅袖把爐子點起來,添著柴,煮了幾大碗,自己先喂了福伯,看他還是昏昏的不醒,自己跟小姐也一人喝了一碗,又昏睡了起來。靈漪中途起身,看著福伯呼吸平穩,放下了心,也閉目休息了起來。
嘩啦的水聲驚醒了紅袖,小丫頭看看了外面,卻是船家撒網了捕了幾條魚,看到紅袖好奇的眼光,船家微微一笑,也不說話,拿了把刀出來,利落的刮去魚鱗,刨去內髒,宰殺干淨。他一股腦的放到鍋里,添了些水,加了些姜和粗鹽,熬起了魚湯,紅袖好奇的看著,漢子問道
「姑娘,你們這是打算去訪親啊還是探友哇?」
提起這個,紅袖就嘰嘰喳喳起來,她說四處轉悠轉悠,復又說道自己幾個是從京城來的,听得漢子半天不語,忽的,漢子朝遠處望去,紅袖不疑有它,剛一扭頭,被人從身後重重敲了一記,暈了過去。
船艙里,靈漪靜靜安睡著,突兀的似乎有人在看自己,她睜開眼楮,抬頭一看︰福伯昏昏的躺著,船家端著碗魚湯,微笑的看著自己。
「貴人別嫌棄,船上沒啥好東西,捕了條魚,剛熬好的,姑娘趁熱喝了吧!」
靈漪剛一接過,還未張口,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就抵在了她的腰上,漢子動作飛快,拿了條繩子把她雙手捆了起來。靈漪不由得苦笑,大意了!看了看周圍,靈漪問道
「紅袖呢?你把紅袖怎麼樣了?」
李三嘿嘿一笑,轉身出去,一會紅袖也被綁著,推推搡搡的進來。
「小姐,」
紅袖哭的淒淒慘慘,漢子看了抬著她的下巴
「美人、別哭哇!看得大爺我心疼,等會,我料理了這個老家伙,就來疼你。我李三真是有福哇!打了半輩子光棍,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到手了。」
紅袖听了大驚失色,差點昏了過去。靈漪看著他色欲燻心的樣子,厲色道
「你究竟想怎麼樣?」
李三邪邪一笑,說道
「放心,我不會踫你的,你的姿色配我糟蹋了,我還是喜歡這個小丫頭,她當我老婆我就知足了。至于你嗎,嘖嘖,這般的絕色賣到窯子里,咋的也是個花魁。我可指著你發財呢!」
靈漪看著他,見他沒有加害福伯,剛松了口氣,見他獰笑著朝紅袖撲去,急急道
「慢著!」
李三回頭說道
「怎麼,你也想讓大爺疼你,好哇!」紅袖一听,哭嚷道
「你個惡賊,不許踫我家小姐,我給你拼了!」
低頭向著李三撞去,李三被撞得踉蹌了下,怒道
「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完,一把把紅袖推到在地,正欲逞凶,靈漪看了一急,
「等等、你先等等,我把紅袖許配給你。」
這話一出,漢子跟紅袖都愣住了。靈漪接著說道
「你用強來的到時候官府知道了,還是會抓你的。不如你先等等,我可以把紅袖許給你,明媒正娶,豈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