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著藕荷色的的綢衣的丫頭走進了天香酒館,她皺了皺眉,見到三兩個客人驚異的望著自己,杏眼狠狠的剜了過去,成功的看到那些人縮回的眼光。她輕移蓮足,月白色繡花的裙裾隨著後臀一擺一擺的煞是動人,不耐的望了望里面,小二見到她,忙顛顛的上前,熱情的招呼道
「春月姑女乃女乃,你今天怎麼來了?你先坐著等會兒,我這就去通知老板娘去!」
春月倨傲的點了點頭,小兒忙拉過張凳子,肩頭上搭著的抹布使勁的在上面擦了擦,春月看著他賣力的樣子,厭惡的看了看那長板凳,擺擺手說道
「行了、行了,小三子,知道你機靈。叫你們老板娘快點出來,我還要趕著回去呢!」
小兒不迭聲的應了,自己跑著去叫老板娘了。春月無聊的等著,金花听到小兒說春月來了,她忙跑著下來了,春月見了她倒是沒有擺譜,反而神色帶了幾分的恭敬。金花一把拉過她的手,高興的說道
「你個春月丫頭哇,幾日不見.越發的俊俏了。對了,你怎麼突然到我這里來了,可是小姐、哦、不,是大*女乃有什麼不適嗎?」。
春月任她打量著,笑了笑說道
「還是女乃媽知道疼我們太太,好叫.女乃媽知道,我們太太身體好著呢!就是想吃女乃媽做的糯米桂花藕了,這不讓我上這里帶一些一些。對了,桂花酒也要多裝一些,太太掛念著呢!」
金花一听眼里就閃爍著淚花,嘴里喃喃的念叨
「好、好,都有,都有,只要是你們太.太想吃的,我都給她備上。春月呀,你看還要你大老遠的跑一趟,下次要是夫人想吃什麼了,讓人傳一聲就行了,我都給備好了差人送過去!也省得你來回的跑!」
春月沒有說話,由著女乃媽自己一個人在哪嘮叨著,.等到金花回過神的時候,不好意思的沖著春月笑了笑,說道
「看我,嘮叨個不停,春月,你等等啊,我自己下廚給你.們太太做去,你還是回我房里等著吧!下面又髒又亂,免得污了你的衣裳!」
春月點點頭,跟著老板娘扶階而上。正巧福伯從.上面下來走了個對面,春月抬頭打眼一看,臉色突地變了,福伯跟老板娘點點頭,自顧的下樓了。等他走了下去,春月一把抓住了金花的胳膊,急切的問道
「女乃媽,他是誰?」
金花見到春月.的臉色變了,以為跟自己一樣錯認了,回頭笑著說道
「呵呵!像吧,要是不說的話是分不清楚的。昨天我也認錯了呢!」
春月不理她的打趣,只是一個勁兒的追問道
「女乃媽,你先別說這些,先告訴我他是誰?」
金花見她一個勁兒的大听,臉色也認真了起來,回道
「他就是一個過路的,好像還帶了兩個姑娘,看起來像是個老家院。春月,出什麼事了嗎?你緊張他干什麼?」
春月不語,自己沉默著跟著金花進了房間,她琢磨了會兒,忙把門鎖上了,金花詫異的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樣子,心里一跳,春月拉著她的手,低聲說道
「女乃媽,你把他們的事情詳詳細細的跟我說一遍!還有,他們打算住多久呢?」
金花想了想,就把昨天的事情連同跟尤大起的事端都跟春月說了,末了回道
「哪里有多久哇!他們就是一趕路的,估計這會兒子起來,收拾完行李就要走了呢!」
春月听了,焦急的跺了跺腳,拉過金花說道
「女乃媽,你也是自己人,我也就不瞞你了。這個人對我們很重要,你能不能想辦法把他們拖下來!現在沒時間了,我要趕著回去稟報我們太太去。」
金花一听摻合到小姐,臉也一下子變了色。她對著春月說道
「好,我想想辦法,一定會把他們留住的,你趕緊回去吧。我讓伙計駕好車送你!」
春月點了點頭,兩人趕忙出了門,臨走的時候,春月趁著福伯跟賬房對話的功夫,仔細的打量了他一番,面色越見沉重。福伯覺得似乎有人在看自己,回頭瞅了瞅,見到一個丫頭挑開門簾出去了,以為是自己多心了,回過頭等著賬房結賬。金花在房里嘀咕了半響,從里面走了出來,到了靈漪她們住的客房,敲了敲房門,「吱呀」一聲門開了,昨天那個猛喝桂花酒的小丫頭奇怪的看了看她,靈漪以為是福伯,就讓紅袖去開門了,可是沒听到人出聲,回頭一看原來是老板娘。靈漪忙起身對著金花說道
「老板娘,可是要結算房錢?我已經讓福伯去了,連同說好的那些,不會短了你一文的!」
金花聞言尷尬的笑了笑,瞅了瞅站在一邊好奇的看著自己的紅袖,張口說道
「姑娘真是個好脾性的,我昨天也是太過于算計了,姑娘別跟我們鄉野粗人一般見識,那錢,不值當一提的!呵呵!」
靈漪笑著說道
「現在討個生計不容易,無妨的,昨天多虧了老板娘的仗義直言,我們權當作感謝您了!來,請進啊,我們里面說話。」
金花進了房間,見到被褥都疊好了,行禮也都整整齊齊的包了。她轉身仔細的打量了紅袖一番,猶豫的開口問道
「問句話,姑娘听了別介意,我瞅著這丫頭似乎有點不對勁兒啊?‘
靈漪笑了笑,拉過紅袖,對著金花說道
「我這妹子生了場大病,腦子有些不清楚。」
金花聞言點了點頭,同情的看著紅袖,長的這麼漂亮,原來是個傻子?真是可惜了!靈漪見到老板娘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自己聊著天,心中奇怪,但是沒有多想。金花撿著話頭說著,這頭福伯結完帳後就上樓了,進房後看到老板娘在小姐房里,他疾步上前說道
「老板娘,我們已經把所有的賬目都結清楚了,你要是還不放心,可以問問賬房!」
金花這時候是走也不是退也不是,心里暗悔︰誰讓自己昨天貪小便宜,結果現在人家對自己起了防備之心,這會兒可沒有了轉圜的余地!她看著福伯抄起了包袱,神色不耐,心里暗暗叫苦︰我的姑女乃女乃耶!你們怎麼還不來呀!再晚,人家可就走了!靈漪連叫了幾聲,見到老板娘心不在焉的,福伯喝了一聲,金花嚇得一個激靈,見到人家都收拾好了,自己堵在了門口,當下訕訕的笑了笑,說道
「這樣吧!先前是婦人失禮了,你們要趕遠路,稍稍的等會兒吧,我差人給你們備桌酒席,就當為昨天的事賠罪了。還有干糧、對,我差人做些,你們路上帶著吃!!」
靈漪奇怪的看著老板娘,福伯在一邊給她使了個眼色︰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靈漪笑了笑回道
「多謝您的美意了!我們確實還有事,親戚們怕是等急了,老板娘,下次吧!我們下次要是還住你的店里,到時候再感謝您!福伯,我們走!‘
話說完,主僕三人越過了金花,往樓下走去。金花在原地怔忪了半響,想起了春月丫頭臨走時候的吩咐,忙跟著下了樓,剛好看到福伯接過了干糧,馬車就在外面,眼見到人家主僕三人上了車揚長而去!金花跺了跺腳,暗罵了一聲,恨恨的回到了店里,小三屁顛屁顛的往跟前湊,金花氣的一個爆栗敲在了他的頭上,怒道
「你個小崽子!往日里沒見你這麼勤快,怎麼一會子客人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氣死我了!」
說完氣呼呼的上樓去了,小三子臉色苦苦的盯著老板娘離去的背影,轉身走到了賬房身邊,嘆著氣說道
「王叔,老板娘這是怎麼了,平日里總是嫌我們不夠勤快,今天又嫌我們動作快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賬房苦笑了聲,說道
「你呀!是踫上了,沒看老板娘心情不好,把你當成出氣筒了!不過你還好一點,知足吧!剛才那幫客人,可是活活的當了回冤大頭!」
小三子不解,賬房在他耳邊低語了一番,他驚呼出聲
「居然是一倍!」
賬房瞪了他一眼,小三子不敢說話心里暗幸︰還好、還好,自己沒有罰工錢,可是剛才的客人老板娘居然多收了人家一倍的銀子,黑!真黑呀!
福伯駕著車,主僕三人往官道上行駛著。紅袖曲了曲腿,靈漪無奈的看著她,小丫頭估計是惦記上人家的桂花酒了,剛才走的時候依依不舍的,不過話說回來,這丫頭什麼時候成了小酒鬼了,不行!可不能慣她這個毛病!猛的,馬車顛簸了一下,靈漪掀開了簾子,剛想問福伯怎麼回事,可是她一看外面就驚得花容失色,怎麼、怎麼又是昨天的那幫人?
尤大他們搬了幾塊大石頭堵住了路口,福伯無奈只好駕著車听了下來。紅袖從縫里看見昨天的那幫惡人又出現了,她趕緊往靈漪的身後躲了躲,靈漪嘆了口氣︰早知道就听老板娘的留在店里好了,現在看來這幫人是惦記上主僕三人了!福伯頭皮發緊,揚聲說道
「各位、各位,行個方便。我們也沒有多大的過節,請各位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昨天的事情,我老頭子給各位賠罪了!」
「哈哈哈哈!」的笑聲響了起來,尤大手一揮,幾個潑皮團團的把馬車圍住了,瘦皮猴得意的笑著說道
「我已經打听清楚了,你們就是一過路的。昨天是你們運氣,今天看看誰還會給你們出頭。!那丫頭片子,趕緊給我下來啊!省的我們大哥親自出手啊!」
紅袖身子往後縮了縮,驀地見到一只手朝著自己伸了過來,她嚇得大叫一聲,抓住眼前的手,狠狠的一口咬了上去,一陣殺豬般的吼叫聲傳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