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回府（二）
春月憤憤然的走著，自己居然被那個賤人耍了一通，反過來還要幫著她遮掩，真是熟客忍孰不可忍！春月拿定主意，一定要尋機狠狠的教訓那個賤人一頓，讓她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她這邊恍若未覺，一路上，有的下人們看見了她，本想著上前招呼一聲，一一都被她那張猙獰的臉給嚇得不敢上前。拐角處，春雨迎面走了過來，見到春月郁悶的樣子，她「撲哧」一聲的笑了出來，等到發覺自己做了件蠢事後，春月那邊吃人的眼神已經瞪了過來，只听她陰深深的開口問道
「怎麼？我看起來很好笑嗎？」。
「不是、不是的姐姐，咦？你身上的那是什麼？」
春雨急忙的轉移話題，她縴手一指，正是春月衣角的一處濃痰，不知道柳絮是真的有意為之的還是假的，總之，那口濃痰腥黃濃稠，在春月的衣擺上極為醒目，尤其她一動，更是顯眼。許是太氣了，春月都把這檔子事給忘了。現在，她低頭一看立馬氣炸了，她居然這樣大大咧咧的走了一路，怪不得一路上下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她是疑心生暗鬼，看所有人都好像是在取笑自己一般。她正憋了一肚子的火氣沒處發呢，見到春雨現在也敢來打趣自己，冷笑一聲說道
「妹妹果然是個機靈的，大老遠的你都看見了，你想知道我這是怎麼弄的嗎？」。
春雨直覺不妙，她剛才看春月的臉色跟開了醬鋪似的，本來是一句無心的話，可是春月問起，只好隨便的應付一二。可是現在看來，分明是春月極為介意，怕不是在其他地方吃了暗虧了吧？春雨忙熱情的上前，取下了衣襟上別著的帕子，想上前給春月擦拭污漬，嘴里說道
「姐姐，恐是不小心在什麼地方沾惹上的吧，我來幫你擦擦。」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她擦.拭的時候，非但沒有擦拭干淨，反而把所有的痕跡擴大了幾分，看上去像是暗斑一片。春雨臉上的神色還是讓春月看了不爽，她伸手推開了春雨，嘴里說道
「妹妹倒是個好心性的，對了，你想.知道這是怎麼來的嗎？」。
春雨不解的抬頭，只覺得黑影.飛過，低頭看去，自己的胸前，一口涎痰刺目的留在了上面。饒是春雨再好的脾性，這時都暴起了，她俏臉氣的通紅，結結巴巴的說道
「你、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春月這時候覺得天也藍了，地也寬了，心里更是舒.服多了。她譏笑著說道
「怎麼了？好妹妹，我只是想讓你知道這是怎麼來的.怎麼，你不喜歡哪！嘖嘖嘖，往日里你一口一個姐姐的，不是喊得挺親熱的嗎！我也是想著有難同當來著，妹妹，你可別在意啊，姐姐還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說完，她捂嘴淺笑出聲，自顧的打算離開了。春雨.看著她跟沒事人一樣，氣的渾身哆嗦，她顫著聲音，手指著春月怒道
「你、你給我站住！.你憑什麼、憑什麼這樣對我？啊！我受夠了，往日里讓你幾分薄面，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我、我今天也豁出去了，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你憑什麼這麼埋汰人？」
春月听她責問自己，轉過頭，冷笑一聲說道
「憑什麼？你說憑什麼？呵呵，老娘做便做了，你能拿我怎麼樣啊？」
春雨語塞，她的胸膛極度起伏著，那口濃痰隨著她的胸腔也起伏著。春雨不自覺的把手里的帕子捏的死緊，春月兀自不覺，她把臉湊到了春雨的跟前，得意的說道
「怎麼了，不說話了？哼！小賤人，你要是想在府里好好的干，就給我收聲，老老實實的混個幾年。等到老娘心情好了，跟夫人說上幾句好話，也許你也能有個好的著落。要是惹急了我，春柳那死丫頭就是你的下場！」
春月看到春雨一愣，以為自己把她鎮住了，就想笑著離開。春雨在她背後問道
「怎麼說來，上次春柳真的是被冤枉的，一切都是你搞得鬼是不是？」
春月沒有理她就揚長而去了。春雨失落的看著自己胸前的污漬，她蹲下來「嗚嗚」的哭了，驀地，似乎想起了什麼，她拔腿就跑，看著方向，卻是靈漪她們所住的院落。
這邊，福伯背著手走來走去的，紅袖似乎是被嚇住了，她一個勁的打著寒顫。等到福伯頓住了，紅袖抬頭，睜著哭的通紅的眸子，定定的望著他問道
「福伯，柳絮姐姐是因為我們要走才想死的嗎？」。
福伯嘆了口氣，紅袖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她抹著淚，抽噎著說道
「福伯，都是紅袖害的，柳絮好可憐，她也沒有家。福伯，我們再陪陪她吧，我不鬧了，不說走了！」
福伯見她卻是是被嚇住了，嘆了口氣，上前拍了拍她的背。等到靈漪出來後，見到紅袖哭哭啼啼的，就開口說道
「紅袖乖、不哭啊，這個不怪你，說來姐姐也有責任的。唉，沒有設身處地的為柳絮想想，算了，這個我們以後再說。福伯，你想好了嗎？」。
福伯點點頭，安慰著紅袖等她哭聲稍歇，才對靈漪說道
「小姐，唉，我想好了，反正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我們就等見過了再走吧！」
靈漪點點頭，兩人正說著話，不防外面有聲音傳來，有人怯生生的問道
「請問，春柳是在這兒嗎？」。
是誰呢？福伯和靈漪面面相覷，等到了外面一看，卻是一個做丫鬟打扮的丫頭。春雨看到一個老頭並著一個女子出來了，忙上前行了一個禮說道
「叨擾尊客了，請問，春柳可是在這里？」
靈漪笑著說道
「進來吧，你要找春柳嗎？她身子不便，剛剛睡下了，要不，等我去幫你問問她？」
春雨忙謝過了，紅袖這時候倒是搶著跑過去問了，她推開門，見到柳絮目光灼灼的瞪著自己，嚇得心里一陣猛跳。等到自己一眨眼，卻見到柳絮微笑的望著自己。紅袖揉揉眼楮，以為自己剛才眼花了，想起了自己跑過來的目的，她忙甜甜的笑了，她脆生生的說道
「柳絮姐姐，有人要見你，姐姐讓我過來問問？」
會是誰呢？春雨心中一動，她想了想說道
「你讓她進來吧！謝謝你，紅袖！」
紅袖這會兒不好意思了，她吶吶的上前，眼巴巴的盯著柳絮問道
「姐姐不生紅袖的氣嗎？紅袖以後不鬧著走了。」
柳絮笑了笑模了模她的頭說道
「傻丫頭，你瞎想什麼呀！我是不會生你氣的，去吧，幫我讓她進來吧！對了，順便幫我倒一杯茶好嗎？」。
紅袖高興的點了點頭，她蹦蹦跳跳的出去了，柳絮看著她，嘴上掛著一抹說不出道不明的笑容。等到來人進來後，柳絮也吃了一驚，春雨？她怎麼會來這里呢？她這邊想不通；那邊，春雨見到柳絮狼狽的樣子，心里也是一驚，可是這樣，她對春月也就更恨了。疾步上前坐到了床沿上，她握住柳絮的手，哽咽的說道
「春柳姐，嗚嗚，我錯怪你了，都是春月那個賤人使的招，她害了你不算，還一個勁兒的欺負我！」
說著就把春月同自己的爭執絮絮叨叨的說了一遍。柳絮听了心中一動，俯身在春雨耳邊，細細的說了一通，她自然是不會把所有的事情都給春雨說清楚的，尤其是剛剛春月在這里受的氣。兩人說了會子話，正好靈漪帶著紅袖捧著茶進來了，春柳眼光閃了閃，這等小事還要勞煩小姐動手，她看了看小心翼翼端著茶的紅袖，心思轉了轉。靈漪好氣又好笑的看著紅袖，這丫頭非說要自己親自動手，泡了兩杯茶用托盤端了，自己還得跟緊了她，防止她摔了。把托盤放到了桌子上，紅袖先捧了一杯給了春雨，春雨接過後到了聲謝，紅袖更開心了；她自己端著另外一杯要遞給柳絮，柳絮在床榻上爬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被子斜斜的掛在身上。紅袖見了，伸出一只手想幫她蓋好被子，看她另外一只手端著茶，春雨只得起身避著讓開。
突然，不知怎麼的，紅袖一個踉蹌，手中的茶一斜，眼看著全都要灑在自己的手腕上。說時遲那時快，柳絮一伸手把紅袖推得仰天倒了下去，滾燙的茶水全都淋在了她的後背上。電光火石間，等到紅袖傻乎乎的爬了起來的時候，靈漪才想起來柳絮，她忙上前揭開了被子，暗道一聲僥幸，幸虧上面有被子遮著，要不然可不把人燙壞了嗎？
「紅袖！」
靈漪的一聲怒喝，嚇得紅袖乖乖的站在當地一步也不敢動彈。柳絮忍著痛對靈漪說道
「小姐莫怪，這事委實怨不得紅袖。是我自己心神恍惚，沒事的，沒有燙到我的！」
紅袖這會兒也知道自己闖了禍了，她眼圈一紅，上前看著柳絮說道
「姐姐，紅袖不是故意的。嗚嗚！你疼嗎？」。
柳絮回道
「沒事，我沒事，你沒燙到吧？」
紅袖搖搖頭，靈漪看了心中也有幾分感動。看到人家主僕情深，春雨神色黯淡了幾分，她說道
「春柳姐，我改日再來看你，你們忙吧，我先走了！」
柳絮點點頭，看著春雨走了，房中的靈漪和紅袖在收拾著殘局。驀地，一陣急促的鼓聲響起，把靈漪嚇了一跳，見到她詫異的樣子，柳絮說道
「小姐莫怕，可能是莊主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