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對比
媚娘手中緊緊的握著燙金的帖子，她不顧一干熟客在場，大吼一聲死瞪著嬌娘，眼中的怒火恨不得把嬌娘給燃盡。這時，所有的人抬頭都詫異的看著嬌娘，而她卻仿佛絲毫感受不到諸人的注目禮似地，緩緩的邁著小碎步，嬌娘施施然上前，在她貼近媚娘身邊的時候，她好似剛回過神似地，不以為然的掃了眼媚娘手中的帖子，嬌娘吃吃的笑了起來，她抬手，蓮花指翹起，虛空點了點媚娘的額頭，不以為意的說道
「冤家，做什麼發這麼大的脾氣？難道你不歡迎客人們來嗎？」。
她的話落，幾個熟客也懷疑的看向媚娘，臉上的不虞之色很明顯的能看到。一時間，媚娘好像成了眾矢之的，她渾身氣的發抖，心中只有一個聲音︰老娘看不下去了，也不想再忍了，哼！問清楚這個騷婆娘想干什麼再說！一念至此，媚娘拽過嬌娘閃在一旁，嘴里低聲喝道
「你到底想干什麼，這可是我的地界兒，你不覺得有點喧賓奪主了嗎？」。
嬌娘面無表情的不理會媚娘說的話，媚娘急了，她復說道
「嬌娘，別怪老娘提醒你，惹急.了我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我想，你不會想著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吧？」
嬌娘終于有反應了，她冷笑一聲回道
「那又如何？我在來之前早就打算.好了，這樣的窩囊日子老娘是受夠了，媚娘，此番我們就來個了斷吧！」
媚娘氣的渾身哆嗦，嬌娘頭一.次覺得把媚娘踩在了腳下，她好整以暇的整了整裙擺說道
「喲，別氣，別氣，你現在可是沸城第一大青樓的老鴇，.大庭廣眾之下來段兒潑婦罵街那可是有**份的事兒。不信，不信你往後面瞅瞅，有多少雙眼楮看著你呢！」
媚娘一驚，隨即順著嬌娘的視線看了去，只見兀自.站在當地的客人們都交頭接耳，有的甚至不耐煩的望著這邊。感受到紛亂的場面，媚娘無奈，她只好狠狠的拉過了嬌娘的胳膊，口出威脅道
「也罷，你自己找死別怪我不成全你！哼，咱們走著瞧！」
說完她甩開了嬌娘的手臂，嬌娘的臉白了一白，.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疼的，不過不管是這麼樣，她看到媚娘吃癟，心里的痛快和舒坦是無法用筆墨來形容的！媚娘情知自己剛才失態了，不管嬌娘那邊如何，現今兒到來的客人都得好好的安撫安撫，只見她風情入骨，柔媚的朝著熟客們一笑，嘴里仿佛是吃了蜜汁兒一樣，舌燦蓮花的說道
「各位大爺，媚娘.這廂有禮了！可能各位覺得奇怪，呵呵！其實媚娘自己也沒有想到今日里會有這麼多的客人來捧場，總之媚娘謝過大家了，感謝各位爺對咱「客似雲來」的支持和厚愛！謝謝大家，謝謝各位爺給了媚娘體面。當然了，稍後媚娘也不會讓大爺們失望，絕對會讓各位爺滿意的！」
本來客人們是有些怨言的，你媚娘招了我們來，可是傻乎乎的站了半天了，連個座兒都沒有，這倒也罷了，往日里都是笑語歡顏的，可是今兒個卻冷清清的，姑娘們都去哪兒了呢？不是說要對決的嗎？見鬼了，往日里相熟的姑娘們連個影子都沒看到；其實也不能這麼說，至少那「雲上月鄉」的老鴇也在，她身後那一票的姑娘大老遠的坐著，瞧著就讓人從心眼里疼惜！綠油油的眼楮已經挪不開了，媚娘居然也沒句話，難怪客人們有情緒了。等听到媚娘的話，熟客們也都靜下心來了，全都以為是媚娘另有安排，是以安安靜靜的听著媚娘說話，一時間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那響動也瞞不了諸人。媚娘成功的吸引了客人們的主意了，她笑著繼續說道
「今兒個大爺們都來捧場了，我們「客似雲來」和「雲上月鄉」的歌舞晚會兒會馬上開始。不過有件事兒要提前說明一下，就是這個帖子，不怕諸位也笑話，這可怨不得我，想必各位爺早就都看見了，對面的就是「月上月鄉」的老鴇和姑娘們，不瞞諸位，我們兩家雖說是同行，可是一直也沒有分出個高下來。這不，這回是嬌娘為了讓大家來當裁判才如此下帖的，各位爺，天地良心，我可是先前不知情的！」
媚娘話一落場面立馬的亂哄哄的鬧成一片，只听人群中有人高聲嚷道
「這算是什麼事兒？害的老子空歡喜一場，我們可不管是帖子誰下的，媚娘，你才是這兒的老鴇，無論如何你都得給我們個交代才行！」
媚娘笑的更甜了，她點點頭說道
「各位爺來咱這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媚娘是什麼人難道諸位爺還不清楚嗎？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得罪各位大爺，早在剛才我以前想好了，諸位爺是來尋開心的，待會兒除了能欣賞到歌舞外，我跟大家保證，一定讓玉玲瓏挨個的給各位爺敬酒，這樣大家總滿意了吧？」
騷動聲小了些，媚娘這會兒才發覺背後全都濕了，她緊張的盯著客人們的反應，不時的狠狠的瞪了嬌娘一眼，雖然這樣的場面也難不倒媚娘，可是嬌娘擅作主張，把自己逼的這般狼狽，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察覺到媚娘殺死人的眼光，嬌娘笑著也走上前來，她道了個萬福開口說道
「諸位爺，嬌娘給各位爺請安了，請大爺們原諒嬌娘的這番心思，嬌娘身為歡場中人，日日想的都是怎麼能讓各位爺盡興而來，滿意而歸，所以嬌娘就發了個帖子，不過大家放心，就算她「客似雲來」不能讓大家盡興，等賞完了歌舞各位爺盡可以去我們「雲上月鄉」，我嬌娘說話算數，決不食言！」
熟客們那里會分辨什麼原委，反正怎麼樣都不吃虧，是以听到嬌娘的話，當場就是叫好聲一片。媚娘臉上罩不住了，她憤憤的瞪著嬌娘，總算是明白過來了︰感情這騷貨早就盼著老娘說這番話呢，瞧瞧，這客人輕輕松松的就被她撬走了！媚娘心里一番盤算，忙高聲嚷道
「諸位大爺，請靜一靜，我媚娘的話還沒說完呢！」
客人們的聲音稍歇，媚娘咬咬牙說道
「「客似雲來「是仰仗諸位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我媚娘對于大爺們的支持是記在心里的，別的不多說了，按照帖子上說的，各位爺要是想帶相熟的姑娘「出外條子」，我沒娘也全應了！」
「出外條子」即是ji女出ji院外陪客、佐酒、打鬧、說笑、唱曲、唱戲。「客似雲來」被稱作是沸城的第一大青樓，自然是不可能說輕易的讓姑娘們這樣做的，畢竟它的名頭在哪兒擺著。媚娘剛剛忍不住發火，就是因為帖子上說到場的客人們可以帶一位相熟的姑娘」出外條子」。等媚娘的話一說完，熟客們的熱情高漲，有的甚至已經在盤算帶哪位兒相熟的姑娘去那里風流快活了。看到局面重新被自己控制住了，媚娘心中的大石總算是放下來了，此時一想到挑起事端的罪魁禍首，媚回頭，目光灼灼的盯著嬌娘說道
「你滿意了，哼！別以為老娘這里跟你那腌地兒一樣，告訴你，不管你到底想做什麼，老娘都不會讓你如願的！」
嬌娘不以為然，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說道
「是嗎？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
媚娘無語，她現在是越來越搞不懂嬌娘，她到底是哪兒來的自信，莫不成真的是胸有成竹嗎？嬌娘一副莫測高深的神情，媚娘的臉上越是不安，她的把握越大。媚娘沒有時間去多想這些了，她忙著讓客人們落座，忙著安排姑娘們作陪，再看看另一旁，相對于媚娘這邊的額慌亂，嬌娘手下的姑娘們宛若大家閨秀般，端莊的坐在椅子上，偶爾有客人的眼神一打量，姑娘們羞澀的躲避著，那種嬌羞和憐太仿佛能讓人的骨頭酥了一半。嬌娘早把這種情形看在眼里，她不做聲的任由客人們肆無忌憚的窺視著，仿佛一時間轉換了身份，不再是青樓的老鴇，而是一個未出深閨的婦人帶著女兒們赴宴，這種調調在「客似雲來」姑娘們熱鬧的斟酒聊天下，對比更加的明顯。果然不多時，已經有客人按捺不住，可是沒等他邁腳，作陪的姑娘忙拉著不讓動彈，越是這樣，客人越是心癢癢，好不容易有月兌身者笑著湊到了「雲上月鄉」姑娘們的跟前，就被嬌娘搶先攔住了，她客客氣氣的請客人回去，嘴里復說道
「我們是來這里表演歌舞的，當然了，大爺要是有心，等歌舞觀賞完後可以隨我們一同去「雲上月鄉」，我嬌娘保證，一定會讓您如願以償的！」
如果要是有什麼也不管不顧，行為激烈的客人，這時候姑娘們水汪汪的大眼楮滾下了串串的珠淚，只听那輕柔的聲調響起，立馬就能撲滅所有的yu火
「大爺，請你不要為難奴家，若是大爺此時在「雲上月鄉」，奴家就是你手中的橘瓣，任大爺愛憐疼惜，求求大爺了，真的不能，畢竟這里不是奴家的地盤兒，還望大爺體諒！」
紅艷艷的小嘴里吐出的這番話，往往能讓客人們苦笑著離開，可是意外的是，幾乎每位客人都問了一遍姑娘們的名姓，大膽者甚至幾番的糾纏，如願的帶走了姑娘們手中繡著姓名的繡帕。每當這樣的時候，嬌娘的眼神自動的望向遠處，似乎是忽略了，而客人們握著好不容易的來的繡帕，也開始坐立不安了！
媚娘忙的手忙腳亂，這時候她倒是想起了彪子，要是那鬼東西在，肯定會為她解決眼前的難題。所幸的是樂師和舞娘們剛剛表演過，媚娘忙讓她們接著又跳了一次，相對于已經看過的熟客們來說，這回的表演也只是讓他們稱贊了幾句，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媚娘等姑娘們下場以後，她走到了嬌娘的跟前說道
「我這邊兒的已經弄妥了，端看你這邊兒的了。嬌娘啊，你要是有什麼需要的話只管說啊，免得顯得我媚娘小家子氣似地，胭脂水粉、衣服首飾，你需要什麼，我全都給你備著！」
嬌娘笑了，她搖搖頭說道
「不必了，知道你媚娘財大氣粗，可是我嬌娘還沒淪落到要人施舍的份兒上！媚娘，你可想好了，你們若是還有什麼壓軸戲就趕緊的拿出來，如若不然，我們可要上場了！」
媚娘吶吶的回道
「啊，你們不用啊，那、那就算了，嬌娘，你老實的跟我說，難道你就篤定你們一定會贏嗎？」。
嬌娘平靜的望著她，什麼也沒有說，媚娘見狀心里一陣的慌亂，她急著說道
「那行吧，你們，你們上場吧！」
此時，一個俏麗的小丫頭走到了嬌娘的身邊，她俯身在嬌娘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嬌娘點點頭，轉身對著媚娘說道
「我們這邊也準備好了，你先去忙吧，再過盞茶的功夫，我們這邊的歌舞就要開始了！」
啊！媚娘驚詫的看著嬌娘，從嬌娘來的時候，再到此時，幾乎沒見嬌娘帶著什麼樂器，再看看她領著的姑娘們，也都是兩手空空，這嬌娘，到底要拿什麼來上台呢？媚娘好奇了，嬌娘神秘的一笑說道
「媚娘，你不用急，我們的人馬上就會來了，到時候希望你能安安靜靜的看完！」
媚娘無奈，她心里也在不停的思量，估計嬌娘還帶了其他人來吧，只不過沒有一同出現而已，難道是在外面候著嗎？媚娘暗罵自己一句，大意了！要是早知道嬌娘的鬼心眼這麼多，她一準會安排人在外面攔著，此時客人們進進出出的，倒是不好攔了！仿佛是猜到了媚娘心中的所想，嬌娘得意的笑了，只听她嘴里說道
「媚娘，你也不用生氣，風水輪流轉，只不過名頭第一的的位置你坐的太久了，已經忘記了要怎麼樣去經營了，不過沒關系，我想你很快也會去反省的！」
嬌娘說完後就合上了嘴巴，雖然心里面惴惴不安，可是媚娘還是坐下了，說句實話，她真的不相信嬌娘真的能夠把局面翻轉過來，當然了，她對玉玲瓏和「客似雲來」還是有自信的，媚娘打定主意，反正她早就有了謀算，不如靜下心來看看嬌娘到底依仗的是什麼。
老鴇都坐下了，姑娘們自然也安靜了下來，客人們似乎察覺出好戲好了，也都放下了手中的杯盞，饒有興致的盯著台上，驀地，眼尖的客人們望了過去，就見「雲上月鄉」的龜奴們推了輛車過來，上面有一個很大的長鼓，上面還蒙著一層黃牛皮。龜奴們把大鼓搬到了台上，隨後一眾的樂師們也都走到了帷幕的後面，只見他們手中拿著鑼、 等樂器，客人們的眼珠子瞪圓了，誰也不知道搞怎麼大的一件物什做什麼，見客人的胃口都被吊起來了，媚娘不以為然，她撇了撇嘴說道
「嬌娘，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難不成要辦個戲曲班子嗎？嗯，依著你的脾性，倒是極有可能，雖然咱們一向是不對盤，可是看到你流落到這步田地，妹妹我也是于心不忍啊！算了算了，沒什麼好爭的，嬌娘啊，不如你還是讓姑娘們撤了吧，怪難為情的，咱們姐妹倆不如去我房里，泡上一壺的香茗，咱們倆好好的說道說道！」
嬌娘對媚娘話置之不理，她看了看台上的舉動，見一切都按照位置擺好後，揪著的心終于放下了，她側著身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媚娘，嘴里回道
「媚娘，我實在不願去打擊你，可是如果待會兒你還能這般的平靜，我倒是要真的服你了！」
媚娘一愣，她看了看台上，依然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此時，靈漪沖沖的往樓下走去樓，別人不知道，可是她卻是看到了的，剛剛的那大鼓是‘象腳鼓‘，奇怪，是誰帶來的這件東西呢？懷著疑問，靈漪急急的走了出來，王員外也是很好奇，他不明白，為什麼靈漪自樓上看了一眼臉色就大變，從小桃口中听出「客似雲來」和「雲上月鄉」的恩怨後，王員外饒有興致的跟著靈漪去看個究竟，鐵鷹雖然沒有出聲，但是听到說兩院的經常的較量後他也隨著下來了。幾人走在走廊上，不妨菲兒匆匆的跑了過來，她見到靈漪後忙問道
「靈漪小姐，你有沒有見到一個下丫頭哇？」
靈漪一愣，隨即搖搖頭，反問道
「菲兒，你怎麼一個人，玲瓏呢？下邊到底是怎麼回事？」
菲兒一听就愣住了，見她慌張的東張西望，靈漪忙說道
「怎麼了，怎麼了，我只不過問了問你玲瓏，你緊張做什麼！」
菲兒搖搖頭說道
「壞了，我家小姐還不知道兩個院要比試呢，她剛剛才跳完，興許是去換衣服了，靈漪小姐，我晚會兒再跟你詳細的說一番，我要先去告訴小姐去！」
（隨後還有一更，謝謝親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