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緩緩的合上了。桔黃攙扶著秦鳳,主僕兩人在最後一刻終于離開了皇宮了。沿著長長地長街,桔黃乖巧的沉默著,驀地,秦鳳回頭,直直的盯著那宮門,目光深邃而悠遠,似乎要透過那宮門在看穿一切。見她臉色不時的變化著,桔黃愣了愣,隨即小心翼翼的問道
「夫人,你在看什麼?可是桔黃給你添麻煩了嗎?」。
小丫頭說的是先前在鳳棲殿冒冒然敲門而後闖進去的情形,可是秦鳳听了卻皺了皺眉頭,嘴里復問道
「桔黃,敲門不是你的主意吧?夫人我還不了解你,你哪里來的那麼大的膽子,可是秦嬤嬤教你的?」
桔黃聞言低下了頭,她吐出的聲音微不可聞,只听她說道
「夫人,桔黃錯了,不過桔黃真的是擔心夫人,咱們先前趕路趕得急。夫人又跟貴妃說了好一會兒話,桔黃吃飯的時候就想著夫人一定餓了,夫人,你不要生氣了好嗎,桔黃以後不敢了!」
秦鳳看了她一眼,隨即嘆了口氣說道
「你個小丫頭,我那里不知道你的心思,唉!不過我倒是真的不明白,秦鸞到底想通了什麼,難道、難道、、、」
秦鳳的臉色突然間變得很激動,她再三的打量了下皇宮,隨即嘴里喃喃自語道
「莫非她要行動了,嗯,應該是這樣。呵呵,秦鸞,這是你自己選的,我可什麼都沒說!」
桔黃雖然不明白秦鳳喃喃自語說的是什麼,但是,她對于這個皇宮的影響就只有深深的俱意。剛剛,就是剛剛,在秦貴妃用完飯的時候,不知道那個烹茶的宮女做錯了什麼,秦貴妃居然喊人把那個小宮女拖下去杖斃了。而且,還指名要秦嬤嬤親自監管。桔黃記得很清楚,秦嬤嬤那麼老道的一個人,居然生生的給嚇得暈了過來,按說她再宮里也不少日子了。應該見過處罰宮女和內侍的。後來,桔黃偷偷的問了問秦鳳,才知道那小宮女在杖斃前已經被拔掉了舌頭,呀!想想就知道,那該有多疼啊!
主僕兩人各自想著心事,驀地,秦鳳出聲了,只見她深深的打量了眼皇宮,隨即出聲問道
「桔黃,你說,若是夫人我進宮了,嗯,若是夫人我當初被召進宮,你說說看,會是什麼樣的情形!」
啊!桔黃驚懼的望著秦鳳,看到小丫頭吃驚的樣子,秦鳳皺了皺眉頭說道
「小丫頭,你那是什麼眼神,我不過就是隨口問上一句,你怕什麼?」
「夫人、夫人,桔黃不敢說。夫人,你可是身體不適?要不咱們趕緊回府吧,到家了桔黃馬上就去請大夫!」
「你、你個作死的丫頭,夫人我好好的,一點兒事都沒有,唉,我不過就是隨口問問,你大膽的說就是了,怕什麼!」
桔黃忐忑不安的看著秦鳳的臉上,見她一臉的認真,桔黃心中一沉,情知此番是逃不過了,心中打著鼓,桔黃斟酌著說辭言道
「夫人,桔黃是個笨人,不明白夫人為什麼會這麼問,但是桔黃知道,夫人一向是很有主意的。夫人既然開口問桔黃,按照桔黃的想法,貴妃和夫人是嫡親的姐妹,這性子應該也很相像,但是夫人比貴妃要聰明很多,桔黃覺得夫人很厲害!」
「哦?」
秦鳳繞要興致的盯著桔黃,復追問道
「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桔黃深吸了口氣,隨即大聲回答
「夫人,桔黃是實話實說的,這皇宮里有多少的女人,而貴妃卻只是個貴妃,但是夫人呢。不單是侍郎府的夫人,而且整個府里只要夫人一個人,相比而言,不是夫人要厲害許多嗎?」。
她的話剛落,秦鳳就像是听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眼,她笑的差點樂彎了腰,揉了揉發疼的肚子,只听秦鳳開口說道
「你個丫頭,真真是笑死我了,呵呵,你倒也真敢說!死丫頭,你也不想想,府里的老爺能跟皇上一樣嗎?呵呵,你們老爺有了我一個就夠了,可是這深宮大內里住的是誰,那是天子,這普天下最尊貴、最有權勢的人,你說說,他如果只要一個女人,那還不鬧翻天了!」
听到秦鳳的話,桔黃不以為然,見她嘴巴撅著,秦鳳點了點她的額頭說道
「好了。咱們主僕說話,你心里有什麼就說什麼,呵呵,放心了,我不會怪你的,哪怕是說錯了也沒關系,啊現在我身邊只有你這個丫頭,我不問你,我問誰呢?」
桔黃心神大定,只听她訕訕的回道
「夫人,桔黃覺得不是那樣的。漫說是皇上了,那尋常百姓很多不是也只要一個夫人嗎?夫人,桔黃雖然駑鈍,但是有些道理桔黃是知道的,這世上想來都是男子娶妻娶妾,可是女子只能嫁給一個男子,夫人,依著桔黃說呀,等什麼時候這天變了,到時候只能一個男子配一個女子,那才叫好呢?」
听到桔黃的歪理邪說,秦鳳無奈的嘆了口氣,只听她說道
「原本我想著我身邊總算有個知根知底的人,可是到現在我才算看明白,桔黃,你呀,也是個瘋丫頭!滿嘴的胡話,小心眼倒也不少,嗯,我怎麼以前沒有發覺呢?」
見自己的胡言亂語被秦鳳指責一番,桔黃一驚,隨即怯怯的說道
「夫人,可是桔黃說錯什麼了嗎?嗚嗚,夫人,是你讓桔黃說的,現在又煩桔黃,嗚嗚,早知道桔黃就不開這個口了!」
她雖然看起來傷心,但是畢竟跟著秦鳳有段時日了,見夫人只是罵了兩句,倒也沒有真的發火。而秦鳳,見桔黃個小丫頭可憐兮兮的盯著自己,值得說著說道
「好了、好了,我不說你了,唉,你這個丫頭,看來我真是寵壞你了。不過一句話不合你心意,居然還會擺臉色給我看了,罷罷罷,咱們回吧,這天色也真是晚了!」
桔黃點點頭,等走了一段兒路後慌著去喊車了。秦鳳在一個角落里等候著,她遲疑的望了過去,整個皇宮似乎帶著一層神秘的面紗。到了此時,只剩下秦鳳一個人的時候,她心中掩蓋的思緒終于發泄了出來。不可否認,今兒個帶給秦鳳的沖擊太大了,她不是不顧念這宮里一女乃同胞的嫡親姐妹,只是,為什麼皇上要那麼的瀟灑?為什麼皇上要那麼的英俊?為什麼皇上要那麼的吸引人呢?秦鳳的心騷動了起來,久久不曾興奮地春情像是浪潮一樣襲來,這、這算不算一見鐘情呢?說實話,當初踫到花雲的時候秦鳳都沒這種反應,後來還是不住的有人在耳邊提,才惹起了秦鳳的好奇心。可是現在,秦鳳是第一次見了聖駕,可是她卻痴迷了,仿佛這樣的人就是她一直翹首以待的,呵呵,萬歲,秦貴妃,還有她——秦鳳,不到最後誰也說不準的!
秦鳳的手握成拳,她心中的念頭不住的翻騰著,就像是滾油在跳躍、在歡叫。一陣 轆 轆的馬車聲響起,等到了秦鳳跟前的時候馬車停了下來,桔黃扶著秦鳳上了馬車,隨即只听車夫問道
「夫人,可是回府嗎?」。
「不,我該主意了,現在時間還來得及,駕車,去太師府!」
「好 !「
馬車動了,一路直奔太師府!
秦鳳不知道的是,當她剛剛離開皇宮的那一剎那,秦貴妃的臉就寒了下來,仿佛是感應到了她的情緒,鳳棲殿像是被烏雲籠罩的夜空,一下子陷入了黑暗。宮女和內侍都嚇得不敢動彈,終于,過來盞茶的時間,秦嬤嬤低著頭走了進來,見到秦貴妃側身坐在貴妃塌上,秦嬤嬤心中一沉,只見她揮了揮手對著所有的宮女說道
「你們下去吧,貴妃這里我來伺候!」
宮女們靜靜地離開了,等到殿內只剩下秦貴妃主僕的時候,秦嬤嬤一言不發走到秦貴妃身邊後跪了下去,只听她低著頭說道
「奴婢有罪,還請娘娘責罰!」
哼!秦貴妃森然的看了她一眼,隨即出聲說道
「我哪里敢啊,秦嬤嬤,你可是太師府出來的老人了,何況在這宮里,我秦鸞離了你那不就是個睜眼的瞎子,沒腿的瘸子嗎?呵呵,你秦嬤嬤的本領都大的沒邊兒了,我、我怎麼敢哪?」
她的話像是一陣冰雨把秦嬤嬤澆了個透心涼,秦嬤嬤動了,她不住的磕著頭,嘴上復說道
「娘娘,奴婢錯了,奴婢真的錯了,奴婢年歲大了,忘了娘娘的規矩了。娘娘,謝謝你給奴婢的體面,奴婢,奴婢罪該萬死,娘娘,奴婢真是沒臉伺候您了!」
秦貴妃不語,靜靜地殿內,只剩下磕頭如搗蒜的聲音,秦嬤嬤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她不停的磕著頭,額頭青紫見血。過了盞茶的時間,秦嬤嬤只覺得頭越來越重,身體越來越輕,可是沒有秦貴妃的吩咐,她連頭也不敢抬。終于,過了許久,秦貴妃出聲了,只听她說道
「好了,起來吧,你個作死的奴才,知道娘娘我身邊沒有得力的人,故意把自己弄得怎麼狼狽,哼,你說說看,你讓我怎麼樣去差人辦事,離了你,我找誰替我傳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