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苑之內,顧月池與弈天兩人悠然對弈,如詩畫一般暢意。禁苑門前,長樂公主看清弈天容貌之後杏眼圓睜,滿臉震驚。
「九哥哥……」
小嘴微,長樂公主星眸中淚光閃爍。
「公主殿下怎麼了?」長樂公主面色有異,女乃娘和秋玲等人跟在後面或許不察,不過站在長樂公主身邊的顧月瑤早已洞察。「我這就去請姐姐過來。」
「別」趕忙拉住顧月瑤,長樂公主竭力表現如常,「反正我也沒事兒,姐姐喜靜,她既是在對弈,就不要叨擾了。」
「是」雙眼緊盯著長樂公主,見她轉身往外走,顧月瑤回望了那兩人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便也跟了去。
九哥哥?
別人或許沒听到長樂公主說的話,她卻听的真切,能讓堂堂的小公主稱呼為九哥哥的人還能有誰?
一局棋罷又是一局,對坐的弈天心情漸漸轉好,顧月池嘴角的笑意也多了幾分。
此世顧月池比較熟識的幾個男人中凌瀟瀟是妖嬈的魅,裴慕雲是溫和的雅,而弈天則是秀麗的潤。他的眉目很分明,漆黑的眸子一塵不染,十分純粹,可讓顧月池感覺奇怪的是既是純粹,她卻讀不懂純粹背後的那抹憂傷為何。
輔一落子,弈天抬眸,四目相對,只隔著一張棋盤的距離,顧月池眼中的探究絲毫沒有隱藏,更是一目了然。溫潤一笑,他黑白分明的大眼中多了一抹愉悅,低啞的嗓音中波瀾微起︰「月池小姐今日下棋不用心。」
他知道,這已不是顧月池第一次如此看他。
看到他眼中的愉悅,顧月池微微一哂,淡淡點頭︰「貌似今日弈天下棋也不甚用心。」
相視一笑,兩人眸中似是都多了一絲別樣情懷,這種情懷不濃烈,卻讓人覺得舒服。
與凌瀟瀟共處,顧月池或許會被氣的跳腳,或許會因自己並非他所鐘情的那個女子而糾結躲閃,但是在禁苑中不同,面對弈天時不會。
她能清晰的感覺到他心中的那份痛楚,甚至于感同身受被其感染,但是不會想著逃避,卻想著如何去化解,如何緩解他心中的痛楚。哪怕是一點點,顧月池希望弈天的心中不必再有郁結,她希望在他溫潤一笑的時候,心也在笑。
時光在不知不覺中流逝,轉眼楮午時將至,審度棋局形勢,最後落子做了完美收官,顧月池抬頭看向弈天︰「下了這麼久,你一次都沒贏過,也不知是故意讓我還是怎的?」
弈天揚揚眉毛,好看的眉形舒展開來,不做任何解釋。
若是凌瀟瀟,這會兒一定會上前辯駁,可這是弈天,他就是這樣,無論何時何事,只要心中有數即可,不求去爭口舌之快。
明白他心緒復舊,顧月池笑著起身告辭。
午膳時候到了,一早上沒見趙氏,不知她休息的如何,琴瑟閣里還有個小祖宗,偷得半日清閑已足矣,她必須回去陪著用膳。
顧月池回到琴瑟閣的時候,堂廳內已然備好滿滿一桌琳瑯滿目的珍饈美味,進到堂廳,見趙氏一人獨坐于前,臉色微微有些不悅,顧月池不禁眉頭輕跳,上前問道︰「公主殿下為何不一同用膳?」
雙目微慍,趙氏看向顧月池︰「你今日一前晌兒都在禁苑?」
與趙氏對視,顧月池心中怔然。
趙氏動怒發狠的樣子她不是沒見過,不是對象是她這還是第一次。
女乃娘將玉箸準備好放在趙氏身前,見顧月池站著,想說什麼又不敢,只是睨了她一眼,暗暗嘆口氣。斜了女乃娘一眼,趙氏對顧月池道︰「你可知禁苑為何被稱之為禁苑?在四苑之外,卻唯獨多添禁字,明擺著是禁足的意思。」說到氣處,趙氏看向女乃娘,遷怒道︰「還有你,明知她一直到禁苑走動,卻不加阻止,還對我有所隱瞞,想要翻天不成?」
「奴婢……全都是奴婢的錯……」
女乃娘有口難辨,只得低頭垂首站在一邊。
顧月池第一次到禁苑的時候她曾阻止過一次,可後拉因趙氏回來,她在顧月池身邊伺候的時候少了,秋玲等人進入年月尚淺,不知禁苑由來,自然顧月池前往禁苑也就沒人勸阻。
現在想想,她心中當真懊悔不已。
明明知道禁苑不能去,卻因公主殿下要尋顧月池,心急之下她便帶著去了,此行回來便惹的趙氏動了氣,一氣便到了現在。
「此事都是女兒的錯,怨不得女乃娘。」不忍女乃娘替自己背黑鍋,顧月池坦白道︰「女兒忘卻前塵之事,對禁苑一無所知,雖知添了禁字定有其用意,道是院外並無一人把守,便也就放松了警惕,才會經常出入。」
出入禁苑是真,在趙氏面前,她沒有任何隱瞞。
見顧月池並無隱瞞,趙氏的臉色有所緩和︰「以前也就罷了,日後不可再踏足禁苑。」
心底有種說不出的酸澀,看趙氏盯著自己,顧月池只得微微頷首。
她想從趙氏嘴里問得關于禁苑的由來,不過趙氏正在氣頭上,即便是問了,也未必會如實相告。
滿意的點點頭,趙氏嘆口氣對她道︰「坐下用膳吧。」
「嗯」在趙氏身邊坐下,拿起玉箸,顧月池方才又問︰「公主殿下呢?」
邊上的女乃娘回道︰「說是yu體有恙,今兒一早便回宮了。」自打禁苑回來,長樂公主便沒在將軍府里再做停留,趙氏有交代,此事不必與顧月池詳稟。
趙氏心底早已決定不會再讓顧月池到禁苑,顧月池也點頭應允,既然日後不會有所交際,那她知道也沒有大礙。
顧月池眉頭微蹙,「公主殿下昨日里身子還好好的,這會兒怎就生病了?可讓大夫瞧過了?」長樂公主曾說過要在府里等著裴慕雲回來,看她信誓旦旦的樣子,就算是生病了也不會乖乖回宮。
趙氏邊吃飯邊道︰「公主殿下的病自然要回宮去瞧。」
知道問不出什麼,顧月池也不再多問,安靜的低頭吃起飯來。
午膳過後,顧月池回房午休,一邊的丫頭們在收拾著膳桌,女乃娘有些擔憂的看著站在窗前的自家主子︰「禁苑外早已無人看守,已然沒了往日禁忌,小姐每每到那里都會乘興而歸……」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轉頭看向女乃娘,趙氏慢道︰「池兒與瀟兒的親事已定,此事只能成不能破。」
早幾年禁苑初立,她曾見過那個孩子,想必幾年一晃而過,往日少年也該長成凌風男兒,小女兒情懷她也曾有過,從顧月池適才有些抗拒的眼神中,她大致猜出了什麼。
只有他,只有凌瀟瀟才能一生一世一輩子對她好。
顧月池進出禁苑一事在琴瑟閣里掀起不小的風波,更有甚者連其他各房都听到了一些風聲,這其中除了顧月瑤外,大都猜不出事情根由,她們只知長樂公主回宮後,顧月池便被禁止進出禁苑,。
人就是如此,你越是不讓,心里就越想。似是有根線在牽著自己,顧月池的心底總是想著找機會到禁苑看看,無奈趙氏看的緊,她不想讓趙氏不悅,就只得窩在書房里看書。
這日實在悶的發慌,禁苑不讓去,府外凌瀟瀟在的地方總可以去吧。慵懶的放下手里的典籍,顧月池喚了門外秋玲,讓秋玲通知管事備車,道是要去望江樓。
果然,一說是去凌瀟瀟的地盤,趙氏一口便應允讓她出府。
心中難免有些訕訕然,坐在馬車之內,顧月池一路上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長吁短嘆。
在太西湖邊換乘輕舟抵達望江樓,顧月池剛剛登上碼頭,就見掌櫃的張昭一臉笑意的迎了上來︰「我正在想小姐什麼時候過來,您就出現在眼前了。」
淡淡一笑,顧月池從容說道︰「本來打算早些過來的,奈何家中事多,直到今日才得空過來。」
「小姐請」讓顧月池先行,張昭道︰「您的屋子已然準備妥當,可要這會兒去瞧瞧?」
「有勞掌櫃的。」上回她來的時候凌瀟瀟曾吩咐張昭在三樓給顧月池安排個好些的住處,她這次來人家就給安排好了,這辦事效率還算不錯。
望江樓三樓最靠左邊的房間便是張昭為顧月池準備的房間,進到屋里,看著屋子里的擺設,顧月池不禁含笑夸獎張昭幾句。這間屋子有東西兩扇窗戶,面向東方可觀日出,面向西方可見落日,采光極好。屋子里有床有桌,更重要的是在南牆上準備了一個偌大的書架,書架上滿滿都是書籍,足夠她平日里充電消遣。
張昭搖搖頭,笑呵呵的道︰「我只是選間屋子,屋子里擺設的這些東西都是主子吩咐過的。」
原來是凌瀟瀟讓準備的。
心中涌現絲絲暖意,顧月池淺笑著點頭,緩緩走到緊挨東窗的書桌前,輕飄飄的便坐了下來。
「趙先生有事?」輔一落座,顧月池便听張昭如此說道,抬頭之間,果然見趙瑾一臉急色的進到屋內。看到顧月池後,趙瑾眸光倏地一亮,忙拱手道︰「見過顧小姐。」
「掌櫃的先下去忙著。」淡淡笑著,顧月池先打發了張昭,待張昭走後,她這才看向趙瑾︰「舅舅何故如此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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