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凌瀟瀟的輕嘆繚繞于耳,顧月池心中卻酸澀的難以自抑。
曾幾何時,元妃娘娘寵冠六宮,不過她是可憐的。因為崇德皇帝寵她並非心中有她,而是忌憚元氏一族的勢力。當然,皇後娘娘也真的將之搬到,改變了元妃一家獨寵的局面,但是她付出的代價,未免也太大了些。
七皇子是她唯一的皇子,還有玉妃,那可是她的親生妹妹。
側目看著凌瀟瀟,見他竟喟嘆著閉上雙眼,暗嘆即便知道凶手是誰,此仇卻不能相報,顧月池推了推他,說道︰「外面天冷的厲害,莫要在這里睡了。」
「哪里冷了?」依依不舍的直起身子,凌瀟瀟促狹一笑︰「有小月月在的地方,我永遠都不會覺得冷。」
嬌嗔著抬眼瞥著凌瀟瀟,顧月池道︰「時候不早了,早些回去歇了吧。」
凌瀟瀟問︰「那你呢?」
顧月池笑著︰「聖上和皇後娘娘此刻還在大殿里,我自然要去那里。」
低眉端詳著顧月池精致的五官,凌瀟瀟問︰「我覺得你並不喜歡晚宴上那種氛圍。」
抬眼一笑,顧月池對上他的眸子,雙目熠熠生輝︰「你的感覺沒錯,不過這是你生活的氛圍,不是麼?」為了他,即便不喜歡,她也會努力學著接受。
緊緊的盯著顧月池,凌瀟瀟道︰「反正我也要去覲見父皇,既是你不喜歡,就先回住處。」
顧月池挑眉︰「可以麼?」
「當然可以」
深深的嘆了口氣,凌瀟瀟再次擁她入懷。
她不喜歡宮中氛圍,他一直都知道,只是這種氛圍他無力改變,那麼改變這一切的辦法便只有一個。
為她,值得
由凌瀟瀟一路送回暖香樓,見他轉身欲走,顧月池忽然問道︰「你覺得元妃娘娘屢次要見我,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麼?」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事情,今日之事亦是。
雖然她心中早已猜到大概,不過還是與凌瀟瀟問出了口。
她與他除了來歷,沒有不能說的秘密。
只是轉頭,卻未曾回身,凌瀟瀟臉上仍舊掛著不羈的笑,「兵權」輕輕的,他只說了這兩個字,便轉身離去。
看著凌瀟瀟離去的背影,顧月池心中頓覺蕭索。
果然是為了這兩個字——兵權
無論崇德皇帝想要如何對付元氏一族,無論元氏一族想要如何反擊,兵權皆都是他們所能倚仗的東西。
看來,她回府之後該去見見那個人了。
轉身進入樓內,見秋玲已然等在里面,顧月池嫣然一笑︰「你這丫頭消息倒很靈通。」
有些惴惴不安的上前,秋玲伸手幫著顧月池解下斗篷︰「方才奴婢去御花園久尋小姐不到,本想著回鳳儀殿等著,後來見那邊宴會都散了,便只能回來等著。」
「散了?」眉梢輕挑,顧月池不解問道︰「听那些娘娘們說欲要為聖上守歲的,怎麼這個時辰便散了?」
把手里的斗篷掛在邊上的屏風上,秋玲心有余悸的回道︰「本來好好的,可半路上潘貴人身邊伺候的宮人過來稟報,說是潘貴人身子大恙,隨後聖上便與皇後娘娘起了爭執。」
潘貴人?
悠悠落座,想著今日還真是沒見著潘貴人,不過她不是懷有身孕麼?這會兒若是身子有恙,豈不是那月復中龍裔出了問題?
一定是的,若非如此,崇德皇帝斷不會與皇後娘娘翻臉。
心中思緒飛轉,顧月池對秋玲道︰「今兒夜里把東西收拾妥當,明日一早我們回府。」
正在給顧月池倒水的動作一怔,秋玲問著︰「這才來兩日小姐便要回去?」
「你以為這宮中是個好地方?」斜睇秋玲一眼,顧月池起身上樓。
回府,她有事情亟待弄個明白。
第二日一早,顧月池便早早起身與長樂公主一起前往鳳儀殿與皇後娘娘請安,怎奈前一日與崇德皇帝失和,皇後一夜未睡,她們去時才剛剛睡下。
沒見著皇後,顧月池並不覺得可惜,與長樂公主話別之後,她便乘車趕回鎮國將軍府。
鎮國將軍府——
皇上將顧月霜許給九皇子歐陽弈天做側妃的聖旨早就到了,顧月池初回府邸,剛進琴瑟閣不久,便見顧媽媽過來,道是老夫人有請。
先應了顧媽媽,顧月池不動聲色的吩咐秋玲︰「你先出去將潘安找來。」
「是」
心想顧月池這會兒找潘安,該是與宮里的潘貴人有關,秋玲不敢耽擱,便匆忙出去了。
待秋玲一走,顧月池便雖顧媽媽前往聚福堂。
聚福堂內,老夫人側臥錦榻之上,見顧月池進來,不等她行禮,老夫人便坐起身來急切的開口問道︰「昨日聖旨便到了,聖上把霜丫頭賜予九皇子做了側妃。」
老夫人的語氣里,滿滿都是失望。
顧月霜學了大約一年的宮中禮儀,眼見著出落成才,卻被皇上指給了九皇子。九皇子的母妃設計害死了皇後娘娘的親生子,此刻不但不得寵,而且還被皇上偷偷幽禁著。
對老夫人福了福身,顧月池點頭道︰「昨兒聖上賜婚的時候,我就在跟前兒。」
「那你怎就不出聲攔著?」老夫人的臉色十分不好。
她一直寄希望在顧月瑤身上,可顧月瑤被皇後許給了平陽候府,眼下顧月池的親事已成定局,她唯一期盼著顧月霜能有個好歸宿,卻沒想到到頭來去被賜婚給了那個失寵的九皇子。
「那可是聖上的旨意,女乃女乃要我如何攔著?」顧月池眉頭一皺︰「更何況此事是瑤妹妹引起的。」
聞言,老夫人不禁一皺。
冷笑一聲,顧月池緩緩說道︰「女乃女乃有所不知,起初是瑤妹妹求皇後娘娘,又由皇後娘娘出面,求皇上賜婚她跟九皇子的。」
老夫人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些。
她對顧月瑤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可她此舉,老夫人卻怎麼也想不明白。
「也許此事並沒有女乃女乃想的那麼糟糕。」看著老夫人一臉思的樣子,顧月池問著顧媽媽︰「爹這會兒可在府里?」
顧媽媽低頭回道︰「大年初一,兵部假日,朝上歇朝一日,將軍大人此刻該是在書房的。」
輕點了點頭,顧月池對老夫人道︰「月池先去與爹請安。」
本就心煩,看了顧月池一眼,見她面色微沉,老夫人語氣一轉道︰「昨兒听宮里來的公公說聖上對你頗為滿意,還給了不少封賞?」
顧月池點點頭,回道︰「回頭讓顧媽媽過去,依著女乃女乃的喜好挑上幾件。」
「好孩子,去跟你爹請安吧」
臉上總算露出一絲笑容,老夫人只擺了擺手,便允了顧月池離開。
「月池告退。」
又福了福身子,顧月池轉身向外走去。
離開聚福堂,顧月池並未直接去前院,而是返回琴瑟閣。
琴瑟閣內,叫花子早已在前廳內等候多時,見顧月池進來,他忙從椅子上起身,而後輕拱了拱手︰「大小姐找我?」
「嗯」輕點著頭,顧月池走到正位上坐下,「坐」
叫花子依言而坐。
抬眸仔細端詳著叫花子,顧月池並未立即出聲,直到過了許久,實在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叫花子這才率先開口︰「有什麼事大小姐直接吩咐便是。」
顧月池好半天才嘆了口氣︰「我真心待你,卻沒想到你與我還藏著掖著。」
叫花子一怔︰「大小姐此話怎講?」
抬眼看了眼身邊的秋玲和束草,兩人會意,皆都不動聲色的退了下去,待她們悉數退下後,顧月池這才冷聲問道︰「即便你家兄長謀害我娘舅在前,你讓我救他,我救了,可你卻不該瞞我。」說到這里,她眸光一閃︰「他與元氏一族有關聯。」
叫花子面露驚容。
吏部尚書府和元氏一族有所關聯這本是顧月池臆測的,沒想到經她一詐,叫花子竟是如此反應,見他如此,顧月池冷言問道︰「莫要與我說你不知潘貴人此刻在宮中有恙。」
叫花子曾經說過,她與潘貴人感情很好,若她有恙,他必會知曉,而且此刻也斷然不會如此淡定的坐在廳內。
想來,潘貴人是無恙的,她之所以有恙,那是有人想要在這個時候離間皇上和皇後之間的感情。
叫花子一直未曾開口,顧月池便也不再多等,站起身來,她眉眼低垂︰「收拾東西,離開鎮國將軍府。」身為同來自一個世界的人,顧月池並不想太過為難叫花子。不過既然吏部尚書府跟元氏一族有所關聯,那鎮國將軍府便再也容他不下。
「不管大小姐心中是如何想我的……」幽幽開口,叫花子看著顧月池︰「我能說的只是自己留在鎮國將軍府沒有任何其他目的,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沒有。」
轉頭看著叫花子,顧月池眼中陰晴不定。
心懷坦蕩,叫花子看著顧月池,眼中不見半分閃躲。
半晌兒之後,顧月池嘆口氣道︰「這一兩日里四姨娘娘家便會查出與三姨娘做茶葉買賣的商家,若我猜的沒錯,那家商行該是與三姨娘有關的,你去想法子把那家商行的茶葉調給宮中補給。」
對付三姨娘的法子,顧月池早已月復案在胸,不過對于施行人選,她一直在心中計較著,如今叫花子既是如此說了,她便把這個差事交給他。
既然吏部尚書府與元氏一族有所關聯,合著宮中也一定有自己的人脈,這點事情若交給叫花子來做,必是輕而易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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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陽的寶寶生病了,心疼的不得了,媽媽說是靜陽碼字疏忽了孩子……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