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無休止的重復。
這句話,用來形容游戲里的普通怪們,實在是太貼切了。
不論死上多少次,總能在系統的照顧下,原地滿狀態復活,然後,轟轟烈烈奔赴前線。
比教科書上的**先烈們還來的英勇不屈。
小隊的眾人對那滿目跳動的火焰糾結不已。
清遲听了也是一聲長嘆︰「果然,系統才是最牛叉的女乃媽,我們這些小牧師算神馬,絕難望其項背啊」
無痕黑著臉,面前的烈火鷂殺來殺去不見少,要不是清遲和無垠都升了級,他會以為他們這堆人,是在這邊圍觀看風景。
毫無作為
而他被扯爛幾次外袍換來的收獲,也就是BOSS總算離他們近了一點,又近了一點。
但是,枯燥的殺怪,還是殺的同一種怪,沒完沒了的,幾個人包括無痕都膩味了。
要是沒別的目的純刷怪,幾個人搞不好還能愉快點。
這有明確目的卻沒法達到的感覺,目標近在咫尺卻能看不能模的感覺……
還真是,不太美妙啊
無痕左手火抗藥劑,右手朽木之杖,瞪著那只巨大的烈火鷂,忽然很想表示一下,所謂的,明媚的憂傷。
無垠忽然大吼一聲︰「停」
殺怪殺的動作機械化,神思飄忽中的幾個人,被嚇得一僵。
然後枯葉面無表情的掏出瓶紅藥水灌下去,順便幾個閃躲,手中匕首變反握,抹喉,把手邊的烈火鷂干掉,才迅速的後撤。
清遲醒過神來,急忙扣出一個治療術甩在夜語頭上,同時默念了緩慢回復,一個補給枯葉,一個刷給夜語。
等兩個打雁被雁啄貧血的孩子終于沒那麼危險了,清遲才手速飛快的清著夜語身邊的一二三四只烈火鷂。
可憐的差點被圍毆致死的夜語邊砍怪邊咆哮︰「嗷嗚~無垠哥,嚇人滴,不對」
無垠也意識到自己犯了錯,一步一退縮到無痕背後,才探出頭小心翼翼的解釋︰「人家餓了嘛~」
一個「人家」一個「嘛」。
清遲听的一個哆嗦,甩出去的神聖打擊,砸到了幫忙的枯葉身上,沒造成傷害,卻把枯葉的技能打斷。
匕首扎在烈火鷂身上沒破防,卻引來了烈火鷂的注意,火紅的鳥兒一歪頭,隨口給枯葉噴了口火球。
枯葉優雅的滑開一步,躲過了火球,雙手匕同時出擊,絞殺,一擊得手,退開。
「夫人,你想改嫁了?」
清遲否認︰「夫君大人放心,改嫁什麼的是不可能的。」
停了停,語氣悠然的補充︰「不會爬牆的夫人不是好牧師,爬牆比改嫁有前途多了。」
改嫁不過是從自掛東南枝跳到自掛西北枝,沒前途啊沒錢途
枯葉︰「夫人,好志氣」
夜語砍完小火鳥,收了大劍,左手一只右手一只提溜了過來,拎到清遲面前仰著臉笑。
「姐,烤小鳥」
……烤小鳥?那麼邪惡的東西……
清遲接過烈火鷂,拍出來的是白生生的整鳥,胖墩墩肉呼呼,像拔了毛的鵪鶉。
想了想,清遲說︰「一只拿來炖湯,一只姐給你做叫花鳥吧。」
夜語沒意見的答應,「好」轉身,便樂呵呵的跑去撿柴火。
路過雙胞胎時,順手拉走沒那麼情願的無痕。
無垠慢騰騰挪到清遲的身邊,低著頭︰「清姐,我剛剛真不是故意的。」
周圍都是熟悉的,值得信耐的人,看起來緊張實則不緊不慢悠然自得的殺著怪,近乎輕松的環境,很容易讓人不知不覺松懈,放浪形骸。
他也是一時興起,只是沒想到時機不對,差點害得兩個頂在前面的隊友被啄死。
清遲漫不經心的抬頭,手里的餐具直接往地上放,面前擺了一地。
「什麼?小垠,你要沒什麼事,就跟小葉子再去殺幾只烈火鷂來,一只都不夠小夜一個人啃的。」
說完,清遲又低了頭,把鍋架在枯葉搭好的架子上。
無垠應了聲好,轉身時,臉上已經滿是笑,他們家的清姐,對不在意的事情,總是忘性大啊。
步子還沒邁出去,背後,軟軟糯糯的聲音又在喊︰「小垠~~」尾音拐著彎,這種聲音勉強叫撒嬌。
回頭時,清遲正拿著打火石,可憐巴巴的皺著眉。
無垠笑的更加明媚了。
吃飯的時候,夜語看著遠處數量不減的烈火鷂,把手里的叫花鳥大卸八塊,再一手一只腿,恨恨的咬,滿臉油。
「這些會吐火的小破鳥,真難砍咬人還會痛,不好玩滴」
無痕口氣不善的︰「不許跑哥的任務」
「不敢……」夜語舉著骨頭想撓頭,總算還是看到自己油乎乎的爪子,在清遲不贊同的目光下放下手。「無痕哥,要殺幾只滴?」
夜語並不知道,無痕的任務到底是要什麼,他還以為跟以前的任務一樣,收集怪身上的某樣東西,他記得無垠哥說過,烈火鷂的好像是要收集羽毛。
無痕默默的看他一眼,沒說話,低著頭啃手中的東西,牙齒磨在上面,咯吱咯吱的想。
「無痕哥,骨頭好吃嗎?」。夜語看著,大惑不解,目光轉到自己手上的骨頭,就想往嘴里放。
清遲攔住︰「你無痕哥磨牙呢,別理他」
游戲可不是現實,現實里的動物骨頭,啃啃沒什麼,可這游戲里,那玩意跟木棍差不多,那滋味,誰吃誰知道。
無垠比較好心的給自家老哥盛了碗湯,然後感嘆,「要是有群攻魔法就好了。」
清怪快不說,還能趕在小怪重新刷出來之前,把BOSS引出來,他們一隊人,揍個BOSS,應該沒問題吧,雖說野圖BOSS他們沒殺過。
可是這群攻魔法,還不知道在哪個BOSS的懷里掖著呢。
無垠翻著自己的技能欄,很想嘆氣,冰法跟盜賊一樣,走的都是控制流,可這技能不夠多,控制,很為難的。
清遲靠著枯葉,拿一塊熊掌逗著小白,小狐站在她肩上,看著小白寵物狗一樣的跳來跳去,滿臉鄙夷。
枯葉看著不遠處的怪堆,想著對策,最後,除了感慨系統的無恥,也沒什麼好方法。
那些烈火鷂太密集了,根本沒機會潛進去而不被發現,用了消失倒是可以進去,但是,動不得BOSS,進也白進。
听到枯葉嘆氣,清遲把熊掌隨手扔了出去,小白一個飛撲,可惜,撲到跟頭時,熊掌已經在小狐的嘴里叼著了。
小白不敢搶,扭著頭朝自己主人嗚咽。
清遲看了搖頭,「小狐回來,熊掌給它」
等小狐听話的跳回來,清遲拎著它教育︰「那熊掌是冷的,你怎麼能亂吃,拉肚子怎麼辦?小白看著就比你扎實,你可不能跟它比,懂?」
教育完小狐,清遲才想起自己要說什麼。
扯著枯葉,眼楮卻亮亮的望著無痕說︰「那啥……我們作弊吧」
枯葉扭頭問︰「夫人有什麼好主意?」
清遲看了眼不遠的烈火鷂,「我們去買炸彈,炸它們」
夜語一听興奮了,「吼吼~姐,炸彈好,炸彈好,炸光它們滴」
無痕終于听到點希望,也忍不住轉過頭來,期盼的看著清遲。
枯葉比較冷靜,「夫人,炸彈哪里有?」
清遲認真的回想了一下︰「城里有賣」只是不太記得是哪一個NPC了,她那次帶著小尾巴亂逛,可是走了不少地方。
無垠問的更冷靜︰「清姐,炸彈,多少錢一個?」
「……好像是十個金幣」
無痕一口湯噴了。
無垠給他順氣,一時間不想說話。
倒是枯葉拍板了,「我們先去買一些來試試看吧,應該能行。」
清遲當然同意。
團隊里兩位高層表了態,這事就算定下來了,最後決定枯葉和清遲回城,其余三孩子自由活動。
等兩人走了,留下來的三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懶得動,架子上重新支了烤架,無垠拿著清遲留下來的調料廚具烤鳥翅,可是,東西一架上火,不是燒焦,就是烤不熟,不然就沒味道。
清遲在的時候,他們可以作為幫手,在一邊打下手,做出來的東西還沒什麼問題。
清遲一走開,他們二廚的身份立刻被系統取消,干脆的,讓他汗顏。
夜語看了眼架上冒著黑煙的翅膀,建議︰「懶得殺怪了,無痕哥,我們來PK來PK吧」
……
清遲和枯葉回城,還站在回城點,清遲便听到,區域語音里,還有人在討論不久前的那場決斗。
舊的大神湮滅,新的大神崛起,總是件激動人心的事。
路人們口若懸河,如同親臨。
戰斗場景的描述準不準那就得好幾說,但是,那些人對枯葉的外貌特征描述,不可謂不清晰。
實在是,枯葉的身高,加上那聞名已久的黑衣長發,想不顯眼都難。
枯葉和清遲听了幾句,對視一眼,有默契的掏出黑色斗篷套上,等回城點的白光散去,神秘組織重現普澤斯。
路人們話鋒一變,以更加豐沛的熱情,討論起神秘組織和聚義天下的恩恩怨怨。
听說,聚義天下的新任會長就是那個大神七月啊,不知道七月大神會不會帶人滅了神秘組織。
也有人反駁,要不是神秘組織弄慘了天下大義,七月也沒機會當會長,所以他們打不起來,搞不好,那個七月還跟這神秘組織有什麼勾結也說不定……
眾說紛紜。
清遲和枯葉沒工夫听那些不著邊際的討論,這些玩家真的太閑了,沒事窩在城里閑磕牙,他們可是很忙的,清遲不記得是哪一個NPC賣炸彈,他們只好順著清遲走過的路線一個個的找。
找的過程中,清遲買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枯葉看不出用途的東西。
比如,一個漁網,一把剪刀,一根繡花針,一個水杯,一個花盆,還有一對插在頭發上的絨花和一瓶隻果醋。
枯葉看著清遲掏了一個銀幣付賬還有的找,不由奇怪的問︰「夫人,你買這些干什麼,這些東西玩家不能用吧。」
清遲神秘一笑,拉上帽兜,「佛曰不可說,走吧,我想起來是哪一個NPC了。」
出了門,兩人走進窄巷里,一看前前後後都沒人,清遲朝著牆根一抖漁網。
一聲壓抑的輕呼後,一個人影在漁網里現了形。
清遲一看,嘆氣,收了漁網,拉開帽兜問︰「花兒,你跟著我們干什麼?」
菊花殘還沒從沒發現的震驚里轉出來,一看到清遲,立馬松了口氣,覺得理所當然起來。
「清遲姐,怎麼是你?」
神秘組織可能是清遲姐他們,菊花殘不是沒想過,但是人數不太對,她才不能肯定,所以這次被派出來跟蹤,她是很樂意的抱著揭開謎底的心態來的。
不過既然是清遲姐,那她就沒什麼心理負擔了,一听清遲問,誰讓她來的,菊花殘很干脆的回道︰「天生我賊,他叫我來看看,清遲姐,你們跟小賊有仇嗎?」。
清遲想了想,「不算有仇,不過,花兒,回去告訴他,再敢派人跟蹤我們,我就把他扒光了掛在普澤斯的市中心」
菊花殘抹汗,這還叫沒仇?
不等回去,菊花殘就在私聊里把話跟天生我賊轉述了。
良久,天生我賊抖著小嗓音問︰「菊花,你供出我了?嗚嗚……菊花你不厚道,我要扣你薪水,嗚嗚~」
菊花殘听著那傲嬌的聲音,風中凌亂了。
清遲同情的跟菊花殘告別,扯著從頭到尾沒露面的枯葉走了。
作弊的人生,我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