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凍僵的身子被擁入溫暖的懷抱。我恍然驚醒,大吼著拼命掙扎︰「為什麼救我?為什麼不讓我陪他死?」
「煙兒!」清朗的痛呼自老頭口中傳出。我一震!抬起淚眼看他,沒錯!是那張臉,蒼老,丑陋,布滿刀疤。可注視我的眼楮卻璨若星辰。
「煙兒,對不起,我來遲了!」修長的手撫著我被風吹亂的頭發,那雙眼飽含哀傷。卻溫柔刻滿深情。
這樣的溫柔,這樣的眼神,莫非?我顫抖著模上他的臉。他一驚,卻沒有掙扎。我的手指在他的下鄂細細模索,輕輕一撕,薄如蟬翼的面皮從他臉上緩緩揭開。一張絕美的天人容顏現與眼前。真的是他!
我愣愣的看著,不敢動,不敢問,眼也不敢眨一下!
緩緩的,感覺有溫暖的身子靠近。翎質身上淡淡的竹香伴著他的臂膀環過我的腰,低頭在我耳邊輕道︰「煙兒,你受苦了!」
一句話,沖破了所有情緒的臨界點。那根繃緊的神經啪的一聲斷裂。狂涌而出的淚模糊了我的眼楮。我低下頭,淚如雨下!
不是緩緩春雨,也不是溫軟的秋雨。是夏天的暴雨,傾泄著我所有的痛苦和悲傷。我咬緊下唇,渾身抑不住的顫抖著。他雙臂收緊將我擁入懷中。下巴輕抵我的頭頂。手撫著我的發,長嘆一聲︰「哭吧,哭出來心里就舒服了。」
滿月復的辛酸和悲傷全都涌上來,我如一個飽受傷害的孩子終于找到親人一樣,在他懷中放聲大哭。「他死了!楚雲死了……」
山崖之巔,風聲鶴唳。我的哭聲伴著風聲在死寂的山谷中回蕩綿延。含著悲憤,隱著屈委。發泄著痛入心扉的悲苦……
我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用盡全身力氣抱著這個世界上唯一能給我溫暖的人。
翎質,你的懷抱一定要夠溫暖,才能融化我結滿冰碴的心!你的笑要足夠溫柔,才能將我的悲傷全部吞噬!
我哭的聲嘶力竭,仿若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無邊的困倦襲來,我哭的累了枕著他的肩沉沉睡去。迷蒙中,耳邊傳來他溫柔的低喃︰「安心睡吧!再也不會有人吵你。」
溫柔的低喃如魔咒般驅走我的內疚與難過。我心一松,毫無防備的睡去。
崖邊的雪被點點滴落的鮮血染成淡淡的粉紅色,越來越多的人倒下橫七豎八的躺著。一支劍刺入青櫟的胸膛。青櫟睜大雙目不甘的看著執劍的嬌俏臉龐。心中不解,以他的武功怎麼可能死在一個年輕看似柔弱的姑娘手中。
「你最不該的,就是傷了她。」少女手中長劍翻轉,青櫟睜大的雙眼中生息漸漸逝去。面無表情的瞅了眼遍地的死尸,少女抬頭看著緊緊相擁的兩人,眼中閃過一絲黯然。揮了揮手。面色冷峻的眾人身形一躍,瞬間已不見蹤影。仿似他們從來沒出現過一樣。只有空氣中殘留的血腥氣和遍地白衣人死不瞑目的雙眼昭示著他們的狠決與可怕。
我醒來的時候躺在竹床上,身上蓋著翎質洗的發白的青袍子。這一覺竟是我睡的最安穩的一次。沒有惡夢,沒有驚恐,舒服的我不想醒。
「翎大哥!」睜眼看不到翎質的身影,我翻身下床,連鞋也沒穿邊喊邊向屋外跑。
「怎麼了?」翎質端著碗沖進來。
真的是他!我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醒的那一剎那,我真怕他的出現只是我的一場夢。
「可是傷口疼?」翎質放下碗,緊張的查看我的傷。看完松了口氣︰「已經結痂,沒事了。幸好他們用的只是平常的毒。我身上帶的藥便能解。」
「我活著,可是楚雲卻死了!」我深吸口氣,楚雲墜崖時的樣子一遍遍浮現眼前。每每想起。心就忍不住痛,連呼吸都不能。
「這不怨你!」翎質拉我擁入懷里,擦掉我臉上的淚。聲音溫柔的像哄孩子︰「這不是你的錯,不要恨自己。你活著,這也是他想要的。」他喃喃著,我安靜的趴在他懷中听著。淚水不自覺緩緩滑落。
窗外,夕陽墜入西山,染的山谷一片金黃。
翎質拉我走出屋子。指著將落的夕陽︰「這里是落日谷。我取的名字。因為在這里看落日最美。」
我輕嗯一聲,頭軟軟的靠在他肩上。眼前山峰沐日,遠山奇雄。風吹草伏間金黃的余暉隨波閃動,如流淌的金,耀眼卻又靜謐!
「煙兒喜歡這里嗎?」。翎質的聲音如溫煦的風。
「喜歡!」我點點頭。眼前的一切美的像做夢。輕笑笑,我把頭在他肩上蹭了蹭。另一個同樣溫柔的聲音也回蕩耳邊︰「喜歡嗎?」。
楚雲……
英俊的笑腦閃過眼前,我的心就像被尖利的刀飛快的劃過,帶起深刻入骨的痛。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這邊,翎質渾然不覺,揚起臉笑了,拉起我轉身向屋子走去︰「餓了吧?我煮了粥。」
我抬頭,雲霧罩住了半邊山崖,這竹屋竟建在崖底。我心中酸澀,也不知楚雲墜下的地方可有人居住?
回頭瞧見翎質擔憂的眼,我忍住了淚。吸吸鼻子,笑著岔開話題︰「我餓了,你做的飯呢?」
翎質望定我,眼中隱著擔憂,嘴角卻綻出笑意︰「走吧!我煮了你最喜歡吃的蓮子羹。」
竹屋不大,東西卻很全。桌椅,鍋碗瓢盆一應俱全。一點也不像沒人住的棄屋。翎質似看出我心中疑惑,笑著解釋︰「日前找到這舊屋,我想著侯府已經沒了。便收拾了一番添了點日用品。」他含笑看著我︰「畢竟,我們得有個家!」
~~~~~~~~~~~~~~~~~~~~~~~~~~~~~~~~~~~~~~~~~~~~~~~~~~~~~~~~~~~~~~~~~~~~~~~
關于楚雲墜崖的事某雪有話要說︰
有讀者要求希望女主最後能跟楚雲在一起,偶可以采納。因此,偶肯定不會讓楚雲就這麼香消玉殞滴。所以,請大家放寬心。也不用再給落雪發信息問︰他怎麼死了?
相信偶,他會活過來滴。偶雖然是後媽,但偶是很有愛的後媽!嘿嘿……
最後發個廣告︰各種求……求……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