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眼濃煙中清晰可見飛濺著火星子的火山口,拉住語心的手。「不行,要走你跟我一起走」
語心搖頭,滿眼決絕︰「這兒是我的家,山谷里的是我的家人。現在大難臨頭,我身為聖女,如何能棄他們不顧?」
我跟她一樣堅決︰「我也不能棄你和二娘不顧。」
「你不一樣,你不是谷中之人,你沒必要留下來陪我們等死。」語心回頭看了眼**愈發猛烈的火山,面上現出焦灼,將我使勁推進山洞。「你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我不走,我要留下來幫你。」我堅定的看著她,抓住她的手死活不放。「谷中之人或許會听你的,但大戰中的大軍又豈會听你的?現在場面如此混亂,僅憑你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力挽狂瀾,多一個人或許會多一線生機。」
「不需要。」語心突然猛的甩開我的手。冷冷道︰「今日,他們若是信我,便一起生,不信,就一起死。是生是死,都是我的事,一切與你無關。」
我一愣,隨既明白來,拽緊她的袖子。咬牙吼道︰「你不用說這樣的話激我,今時非同往日。生死關頭要我棄你不顧,這樣的事,我杜詩煙做不出來。」
「你少在這里惺惺作態」語心冷冷的笑了,猛的一抽袖子打斷我,這一次她用了內力,我冷不防狠狠的摔坐地上。受傷的手臂撞上石壁,疼的我眼淚的快流出來了。我抬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她。「語心……」
語心面無表情的別過臉,又恢復了聖女的冷漠和高傲,居高臨下的看我,眸子里盡是厭惡和鄙夷。「你以為我真是舍不得你死嗎?我只是不想讓你這個被先祖憤恨的仇人之女死在醫仙谷中,玷污了這一片聖土。幫我?笑話你以為你留下來能干什麼?戰場廝殺刀槍無眼,我到時還得費神去保護你。我現在讓你走,只是不想多個累贅而已。怎麼?你不走,是覺得拖累的我還不夠嗎?」。
我被她的話強烈地震住了,我狠狠的吸著鼻子不讓眼淚流下來,咬牙的爬起身,含淚瞪著她,倔強道︰「你越這樣說,我越不走。你嫌我是累贅是吧?那你就不要管我好了。我是死是活都跟你沒關系我也告訴你,我留下來也不是為了你,那些大軍明顯是來救我的,說什麼我也不能沒義氣的扔下他們自己逃命。」我說完冷著臉要從她身邊走出去。
「你……」語心一把拉住我,氣憤的瞪著。我也抬高下巴倔強的回瞪著她。
語心的面色軟下來,嘆了口氣,無奈的笑了。「翎大哥說的一點沒錯,你果真是軟硬不吃,倔強的性子,誰都拿你沒辦法。」
我也笑了,眼淚卻不爭氣的流下來。澀澀道︰「我知道你想騙我走,我又不是傻子。你慕容語心是誰?是這個世上對我最好的朋友,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嫌棄我,你也不會」
語心的眼中閃著一種叫做感動的淚光,淚水從她睜雙的雙眸中緩緩流出。我們就跟兩個傻瓜一樣,流著眼淚互瞪著對方。突然,語心猛的出手揚了藥粉在我臉上,我全身的力氣突然消失不見,軟軟的倒了下去。語心及時接住我,冷著臉扶我x著洞壁坐下來。
她扭頭旋開了石門機關,走到門邊悲傷的看著我︰「正因為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才會拼死也要保護你。因為,我死了沒有人會傷心,可你不一樣,我寧願自己死,也不要他傷心。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石門轟隆隆的緩緩合攏,語心流著淚微笑的臉慢慢的消失不見。
「語心,你這個傻丫頭,為什麼每次都要把一切的事情自己承擔?語心,你回來……你給我回來……」我放聲大喊,哭的聲嘶力竭,然而,回應我的卻只有一片黑暗和地動山搖的轟鳴聲。
我的心里一片絕望。腳下大地抖動愈加頻繁,洞頂的碎石如特大號的冰苞紛紛落下,有好幾塊砸到受傷的手臂上,我痛的一顫,我突然想到,也許痛感可以與**相庭抗禮。我極緩慢的挪動身子向左側倒去,受傷的手臂撞上斷口尖利的岩石上,痛的我淚水橫流,好在,手腳都稍稍能動了。我艱難的向門口爬去,拼命的大喊︰「有沒有人?開門,快開門……
終于,石門另一側隱約傳來一聲回應。接著,石門轟隆一聲打開,卻是剛剛守在洞口的侍女之一。
她們剛才也是中了語心**,如今既然能醒過來,必是有解藥。我大喜過望,艱難的扶著石門站起來,撲倒她身上︰「快給我解藥,帶我去谷中救人,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侍女驚恐的看著我,小臉嚇的蒼白。使勁的推我︰「聖女有命……」
「有什麼命?」我急的大吼,著急的掐住她的脖子。「快要不然,我就殺了你。」
侍女驚叫起來,另一個侍女撲上前一掌向我劈來,還沒近身,又一陣地動山搖,我們三人同時摔倒地上,撲上來那個侍女腳下沒站穩,驚叫一聲向後栽倒,順著石階滾了下去。想來凶多吉少。
我和另一個侍女滾了幾翻狠狠的撞上山壁,她倒下時整個身子壓在我的傷臂上,疼的我幾欲昏厥。不過,經劇痛這麼一刺激,手腳的力氣倒是全回來了。
待地震平息,侍女往山下看了眼,瞬間的呆愣過後,回頭憤恨的看著我,從地上翻身一躍而起,怒吼一聲,素手向我劈來。
我心中萬分恐惶焦灼,連爬帶滾狼狽的躲過。指著山頂拼盡全力大喊︰「你看見沒,等那些火星子全噴下來,我們都得死,整個山谷的人全都死懂嗎?」。也許是我的氣勢震住了她,她的手掌在與我的臉一指之隔的地方猛的停下來。我連忙接道︰「你如果不想讓谷中的人死的話,就趕緊帶我去。」
我正說著,火山口好像為了驗證我的話似的,極配合的又噴了一波。她目瞪口呆的看著,好半天才回神來。「你……有辦法?」
我堅定的點點頭。「但我不會武功,你得帶我去。要快」
她猶豫了下,扶起我,拿出一藥粉撒在我的傷臂上。攬起我施輕松向山谷奔去。
還未近山谷便清晰可聞震耳欲聾的喊殺聲,果然,語心她們沒有搞定。我喘著粗氣問侍女道︰「除了那條暗道還有沒有離開山谷的路?」
侍女皺眉想了一會兒,搖頭︰「沒有,為了防備外人入谷,只有那一條暗道通向谷外。」
那也就是說,只有暗道是生路,我邊跑邊犯愁,如何讓這麼多人如何都能從那麼狹窄的暗道中逃生?
我們直奔二娘的紫茗軒,沖進屋,二娘和語心已不在屋里。我奔到角樓往下看,這次的戰場比上次在軒轅門更加慘烈。醫仙谷眾人雖然在武功上明顯佔上風,但大軍卻采用人海戰略。數十人甚至數百人圍攻一人,常言道︰蟻多咬死象。更何況大軍是有備而來,在威力強大的攻城弩炮面前,一般的武功毫無招架之力。戰圈急劇縮小,所經之處,鮮花爛漫的花海變成了死尸橫陳血流成河的人間煉獄。
我著急的在密密麻麻的人海中尋找語心和二娘的影子。侍女突然一指場中一道白影大聲道︰「聖女在那里。」
我順的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語心正在與一個騎在馬上身穿深紫色甲冑的將士交戰,兩人武功勢均力敵,糾纏拼殺數招,竟不分上下。此時,語心的一襲白衣已被鮮血染滿,手中的白絲帛飛撒而出,如利劍般吐出一圈寒芒。
她竟然又使出了鳳嘯劍吟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看來語心已經被逼到了絕境。
我緊張的握緊拳頭,連指甲深深的扎進肉里也恍然不覺。隨著白絲帛飛撒而開,只聞一聲尖銳刺耳的嘶鳴劃破長空。震的耳膜疼痛難忍。我不管不顧的沖到角樓邊上,俯身往下看,銀芒如水波般以語心為中心向四方八方蕩漾而開,強大的氣勢猶如滔天巨*帶著無于倫比的沖擊力向對方沖去。
銀芒所到之處,武功高強之人皆飛躍而起躲避。沒能逃掉的不管是人,馬,還是樹木花草,都如被鐮刀割過般,攔腰而斷。
馬上那名將領雙腳一點馬背,張開雙臂如大鵬展翅般疾飛而退,雖堪堪避過一擊,坐騎卻被劍氣生生劈成兩半。
我捂住嘴驚恐的看著,好可怕的武功難怪那天李長老會落荒而逃。
經此一擊,眾人也都被語心恐怖的武功震懾。戰場頓時安靜下來。語心卻像力竭般,從空中像一片落葉直墜而下。
「語心……」我著急的大喊,驚惶的喊聲在山谷中不斷回響,數道目光如箭,同時像我射來。我根本沒心思在乎是誰的目光,直到一個身影飛躍而起將語心穩穩接住。我快要跳出胸膛的心髒才緩緩落回原位。
待我回過神來,驚覺已有數道人影同時向我所在的地方疾掠而來。我駭在那里,發抖的手握緊了二娘留給我的藥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