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灰暗,皮肉干枯貼骨。這些都很符合干尸的要求,只是不知道肚月復低陷,都是這該死的繃帶。」簡小莫檢查這干尸的臉,一邊回想著自己學過的干尸的知識。
這是人工干尸還是自然干尸呢?奇怪了,形成干尸,這需要極為特殊的氣候條件,在特別干燥或沒有空氣的地方,細菌微生物難以生存,這樣,尸體會迅速月兌水,成為「干尸」。
但是,這里是季風氣候呀,怎麼可能會干燥沒有空氣呢?那自然形成的肯定就排除了,那就是認為制作的了。只不過,如果真的是人為的,那這具干尸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仔細想想,一個人花了那麼多經歷只做了一具干尸,那一定會好好保存的,怎麼可能隨便扔在一個樹林子里面。
身後忽然就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是風吹葉子發出來的,也不是樹枝搖擺後發出的摩擦聲。正好相反,那不是自然界的聲音,而是有人在走動時,為了找路而撥開兩邊的灌木而發出來的。
差不多靜止了五秒以後,簡小莫果斷地關了手電筒,然後迅速跑到干尸後面的一處灌木叢中蹲下,她前面恰好是一棵大樹。只要沒有燈光,而且不刻意去尋找的話,是絕對發現不了簡小莫的。但簡小莫那個位置,卻可以把前面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一只腳忽然伸了出來,就是剛剛發出聲音的那個地方,雖然看得很模糊,但是大致的輪廓還是可以辨別出來的,畢竟,今天就算不是十五,可也算得上是月圓之夜了,那些樹再怎麼高大,冬天葉子掉得差不多,月光還是能透過樹枝的縫隙照在地上的。
簡小莫忽然就覺得自己不能呼吸了,因為,來的人正好是那晚襲擊她的人,一樣的消瘦的身材,一樣的戴著人皮面具的臉,一樣的走路動作……簡小莫用手捂住嘴巴,努力克制著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巴掌的斷指,讓簡小莫的眼淚噴涌而出。
那個人走到干尸前面,彎下腰不知道做了些什麼,簡小莫看不見,因為她躲在後面,只要那個人稍微低一點身子就什麼都看不見了。簡小莫只能干著急,卻無能為力。
這個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情景出現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就是死,簡小莫也不會相信的!那具干尸,站起來了!
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呢?簡小莫的眼楮瞪得大大的,她本是跪在地上身體向前傾的,但看到這一幕之後,她一下就坐在了跪著的小腿上,臉上到處都淌著汗水。
前腳跟著後腳,除了步子小很多之外,一切都那麼正常,他和人一樣在行走。原來他的腿部並沒有被繃帶綁在一起,而是分開綁著的。手連著身體,所以看不見,遠遠地,就如同沒有手的穿著灰色緊身衣的光頭人在走路一般。
而那個男人則是走在前面,看樣子,他應該是在引路。
簡小莫吃驚地說不出話來——她本想開口來驅散恐懼的——但她做不到,仿佛喉嚨被誰扼住了,發不出一丁點兒聲音。干尸在走路,這也太反科學了。一定是那個人做了什麼手腳,不然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等到那個人和干尸漸漸走遠之後,簡小莫才終于覺得呼吸暢通了一些,但她全身的力氣好像都被抽光了,站不起來,只是軟綿綿地坐著,腦袋里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恐懼感侵襲了簡小莫。
不知道過了多久,簡小莫才站起來,神情恍惚地往回走。也正是因為這樣,一路上簡小莫都沒有了來的時候的那種緊張感,她回到帳篷的時候,已經是凌晨的四點多了。這一百多米的路程,簡小莫回來花了比去多余兩倍的時間。
楊秋夢還沒有醒,依然睡得很熟。簡小莫月兌了衣服重新躺會睡袋里,她感受不到一點兒的溫暖,反而覺得全身冰冷,無論怎麼樣都不起作用。簡小莫覺得,呼吸進來的空氣都是寒冷的。睡不著,只要眼楮一閉上,腦海里就會出現那個場景,有誰會相信呢?一具干尸竟然在走路!
在一個沒有人的空地上,簡小莫獨自走著,她穿著漂亮的花裙子,手里拿著幾本書。她是想要找一個地方看書的。耳朵上塞著耳塞,好听的歌曲好像緩緩的溪水一樣流入耳中,直達大腦。身體輕飄飄的,還有暖暖的陽光。這樣的午後,真的是太美好了!
突然,眼前出現一片鮮血,除此之外看不到別的東西,腳底下也在冒著鮮血,頭頂上的天空變成了血紅色,在下雨,鮮紅的雨——那是血,傾盆大雨一般傾瀉下來。簡小莫的身體在一瞬間被鮮血給染紅了。耳朵里的音樂變成了喘息聲,求救聲,怒吼聲,還有肆無忌憚地小聲。簡小莫扯著耳塞,她想要讓這些聲音遠離自己的耳朵。但是,她做不到,無論怎麼扯,耳機線好像可以無限延伸,就是踫觸不到耳塞。
簡小莫害怕地跑了起來,但是,全部都是鮮血,找不到一個人。忽然,簡小莫撞到了什麼東西,她抬頭一看,竟然是那具干尸。他那干癟的臉,還有瞪著的眼楮。眼楮竟然在動,飛快地轉著眼珠。他的嘴巴,也在動。簡小莫看見,干尸咧開嘴對著她笑了。笑得那麼猖狂,笑得那麼詭秘。
「啊——」簡小莫大叫一聲,轉身拔腿往回跑。但是,她的手被什麼東西拉扯住了——是繃帶,繃帶纏著她的胳膊,她動彈不了。一把明晃晃的到在簡小莫的眼前晃悠著,刀面上映出簡小莫的臉,上面也全是血,她哭喊著,但無論怎麼求救都于事無補。
簡小莫的手被繃帶拉起來,她的巴掌很笑,五指分開,然後,那把刀過來了。就如同削鉛筆一樣,刀子在簡小莫的小指上一點一點地削著。薄薄的肉片伴隨著鮮血掉在地上。最後,只剩下一根尖尖的骨頭。簡小莫疼得大叫,她已經歇斯揭底了。可沒有一點效果,一陣劇烈的疼痛從另一根手指上通過神經傳送到大腦中樞。簡小莫疼得快要昏厥過去了,但每一次的疼痛總能讓她更加清醒。
「啊——啊——」除了敞開嗓子嘶吼著,簡小莫什麼都做不了。因為,她跑不掉,逃不開。這是一個鮮血覆蓋的世界,只要被盯上了,沒有人可以逃月兌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