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小莫哭累了,曉嵐的身體也冰冷了。她知道曉嵐一直想要離開這里,可是,現在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因此暫時無法完成曉嵐的心願。
痴痴地坐了一會兒之後,簡小莫把曉嵐抱起來,找了一個比較平坦的地方,在一棵樹的旁邊挖了一個坑。因為是用手和大石頭挖的坑,所以有些淺,剛好能放下曉嵐的身體。
簡小莫用自己的衣服把曉嵐身上的血跡一點一點擦拭著,如果有已經干了的血跡擦不掉的話,她便在地上找了一些還沒有完全融化的雪,把雪放在血跡上,在用衣服擦拭。用了快一個小時,曉嵐的身上才算干淨了許多。
看了那張稚氣的臉,簡小莫又哭了起來。一邊哭,簡小莫一邊把曉嵐抱著平放在坑里面,然後兩只手把坑四周的土往曉嵐身上推下去。
這時候天上的白雲不見了,忽然就陰了,沒有一會兒,竟然下起淅淅瀝瀝的雨來。雖然不是大雨,但是,也足夠把人的身上淋個通透。
沒多大一會兒,簡小莫身上就濕透了。頭發粘在她的臉上,還在流著水珠。簡小莫也分不清楚自己臉上的究竟是雨水還是淚水。她的雙手已經被又濕又黏的黃泥給弄得髒亂不已了,但她卻不管這些,還是不停地把泥土往坑里扔。
曉嵐的臉已經看不見了,他身體的其余部分也一點一點被泥土掩埋著,直到最後看不見一點痕跡。簡小莫把泥土堆得高高的,弄好之後,還用手用力地在這個簡易的墳墓上拍了拍,這才停住了手。
雨還是沒有要停歇的意思,簡小莫在雨中默默坐了一會兒,然後她才站起來,並且拿起來那柄殺死曉嵐的劍,看了一眼劍身,接著又抬起頭看著不怎麼高的墳墓,眼神中透著堅毅,堅定地說︰「曉嵐,你放心,我一定會用這把劍幫你報仇的。等到那一天,我就帶你出去,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里的。」
說完,簡小莫又是兩行淚流了出來。但此刻,她沒有絲毫的遲疑,轉身就大步流星地走入雨簾之中。
雖然因為下雨,沖淡了黃以封的氣味,但是,簡小莫一心想要找到他,所以是集中了所有的精神來尋找黃以封的氣味。功夫不負有心人,幸虧黃以封當時受傷也那麼嚴重,逃走的時候,一路上都留下了血跡。雖然雨水把血給沖走了,但血腥味卻沒有完全去除。
簡小莫順著這個味道一直走著,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雖然黃以封的味道從來沒有斷過,可是卻也沒有濃厚過。這就說明,無論簡小莫怎麼走,她還是沒能接近黃以封一米。
「均速運動?」簡小莫想起來了,既然兩個人的距離一直沒有改變,那麼她在走,黃以封也應該在走的,而且兩個人的速度都保持一致。這麼說來,只要她再走快一點,而黃以封的速度依然不變的話,那就可以追上黃以封了。
簡小莫為自己這個發現興奮不已,她的腳步不由得就跨大了,速度遠比剛剛快多了。果不其然,沒有走多久,簡小莫就覺得那股味道逐漸濃烈起來了,而且她可以確定,這就是黃以封沒有錯了。
就想簡小莫以為自己能抓到黃以封的時候,可是黃以封分氣味又淡了許多。「糟糕,一定是被發現了。」簡小莫跺了跺腳,怪自己也太不小心了,只是一味地想要快點追上黃以封,卻忘了要隱藏自己的行蹤了。
「這個是……」簡小莫不再繼續往前走了,她覺得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自己尋找楊秋夢找得那麼辛苦,卻一點結果都沒有,可不曾想追蹤黃以封的時候,卻把楊秋夢給找到了。
但是,這是一股什麼味道呢?簡小莫忍受不了,彎下腰劇烈地嘔吐起來。腐尸才會有這樣的味道的吧和遇到凌風尸體的時候是一模一樣的味道,為什麼會夾雜在楊秋夢的氣味之中的呢?簡小莫覺得這也太奇怪了。
本來有了楊秋夢的行蹤是好事,可是簡小莫現在卻是左右為難,她一方面想要快點追到黃以封,趁他現在重傷在身的時候,給他致命一擊。不然等他把傷養好了,體力恢復,再要殺了他就難了。
可是,楊秋夢又能夠不管嗎?尤其是她身邊還有那樣的味道。倘若簡小莫沒有發現就算了,但偏偏就讓她遇到了,她又怎麼能夠事不關己呢?
兩邊都同樣重要,因此,簡小莫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一直站在那里,猶豫不決。
「喲,怎麼一個人在那里傻站呢?難不成是為了等待大叔我特地在那里站著的嗎?哎呀,大叔感動死了,來,趕快來讓大叔抱一個」
一听這個聲音,簡小莫就知道是誰了,她向後轉身,就看見韓若靈扶著悍馬朝她走了過來,而張十一則是連走路也不安穩,連蹦帶跳的。
「你們沒事吧?」看見韓若靈他們後,簡小莫咧開嘴笑了,原來他們沒事,心里的大石頭總算可以落下了。「怎麼會到這里來的呢?」
韓若靈看見簡小莫,已經是喜不自禁了,臉上的笑容早就浮現出來。听了簡小莫說話,聲音還算洪亮,看來是沒有受什麼傷,只是她身上到處都是大塊的血跡,不知道有沒有受什麼皮肉傷。因為擔心,他的步伐不由得快樂許多。
因為殺死了劉叔,現在又和簡小莫相遇,悍馬的心情也大好,他放開韓若靈的手,說道︰「我自己走吧,你不用扶我了。」
「那你自己小心點啊。」說著,韓若靈就一個人先走了,不過幾步,他就走到了簡小莫的身邊,上下打量著她,問道︰「怎麼會弄成這樣啊?有沒有哪里受傷啊?那些尸體呢?它們沒有把你怎麼樣吧?」
簡小莫覺得奇怪,怎麼韓若靈的態度又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呢?昨天分開的時候還是那麼冷淡,似乎和她是陌路人,現在竟然這麼關心她,也真是太莫名其妙了。
想歸想,但簡小莫還是搖搖頭,說︰「沒什麼事。」她不想說曉嵐的事情,因為她怕自己一說到曉嵐,到時候忍不住又哭起來。簡小莫已經決定了,絕對不能再哭了,她覺得眼淚是會磨滅人的意志的,在殺死黃以封、走出這里之前,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掉一滴眼淚了。
「嗚嗚,大叔又被妹子華麗麗地給無視了,大叔好傷心呀,嗚嗚嗚嗚嗚嗚……」真想不到,張十一竟然真的就兩只手揉著眼楮,裝作大哭的樣子。
簡小莫見狀,只好說︰「沒有無視大叔,只是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大叔別小孩子氣了。」
「那好吧,既然小莫妹子都開口說話了,那大叔就不哭了。」
簡小莫嘆了口氣,張十一這個樣子,簡直就是一個小孩子。再想想他昨天那認真模樣,實在是叫人難以想象成一個人。簡小莫想,要是張十一平時也能夠像遇到危險時那麼正經就好了,不過這好像不太可能。
「對了,我听那個黃以封說,已經叫人來對付你們了,我正擔心呢,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簡小莫問。
還不等韓若靈開口,黃以封又手舞足蹈起來︰「有我這個大叔在,那還不是一句話,誰讓大叔我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爆胎……」
「又來了,張十一,我說,你就不能換句話說嗎?」。韓若靈立即打斷了張十一的話,要是繼續讓他說下去,還不知道會扯到什麼地方去呢。「不過這次確實多虧了張十一,你知道嗎?我們把那個瘸腿的劉叔給殺了」
「真的嗎?」。簡小莫一陣歡喜。
「當然是真的,難不成我們還會騙你不成?」
簡小莫笑著說︰「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不過,按照你的說法,就他一個人來堵截你們了嗎?也太輕敵了吧。」、
悍馬這個時候也已經走到了簡小莫的身邊,他看上去並沒有比之前要好,反而很累的樣子。韓若靈那次下的藥實在是太重了,因此要完全好起來還得很長的時間。
「不讓我說算了,反正小莫莫已經知道了,是吧?」張十一忽然靠過來,手抓著頭發,發出嘿嘿的笑聲。
簡小莫的情緒也被感染了,沒有之前那麼悲傷,她不經意地抓著韓若靈的胳膊,對張十一說︰「大叔你笑得好猥瑣啊」
「哈哈哈,真的嗎?因為大叔是猥瑣大叔嘛怎麼樣,小莫莫喜歡嗎?」。
簡小莫感覺全身上下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于是一不小心抓著韓若靈的胳膊的力氣大了一些︰「大叔,你能不能不那麼叫我?不然我會窘迫而死的。」
「啊」韓若靈因為簡小莫抓住了他被砍到的胳膊,因為發出一陣叫聲。而且因為傷口沒有完全愈合,現在竟然滲出血來了。
簡小莫嚇了一跳,連忙問道︰「你怎麼了,沒事吧?」
「沒什麼大事,就是不小心。」
「不小心?究竟是怎麼回事?」簡小莫狐疑地問道。
「還是讓我來說吧」悍馬說道,于是就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地說了一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