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依然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大家都過得很悠閑,倘若拋開走不出去以及隨時會有危險這兩個因素來說,這里的環境這麼好,如果在城市里生活得累了,再到這兒過幾天,一定會覺得神清氣爽的。
只可惜,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危險,所以大家根本就體會不到所謂的閑適感,只是期待著早點結束這種煎熬。
為了節省食物,早上都是不吃的,只有中午和晚上,因為簡小莫會狩獵,因此還算可以吃飽。只不過就算用火烤熟了,也是那種沒有任何味道的肉。剛剛開始沒有幾個人能夠吃得下去,但後來因為饑餓,也只能勉強下咽了。
太陽升到頭頂後,已經是正午時分了,昨天簡小莫抓了三只野雞,現在還剩下一只,張十一開始生活,準備烤熟了吃。韓若靈和悍馬則從不遠的地方打了一些水回來,那個泉水也是簡小莫狩獵的時候發現的。
簡小莫依然是每天不變的要幫楊秋夢挑去她腐肉上生出來的蛆蟲,只可惜,根本就是做無用功。這樣做,也只能是延緩楊秋夢身體腐爛的時間,如果不這麼做的話,蛆蟲為了長大,為了繁殖,一定會瘋狂地啃食的。
「你這樣又有什麼用呢?」張十一無奈地說道,「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她那麼痛苦,為什麼要一直拖著呢?」
「因為她痛苦,所以就要讓她去死嗎?至少我知道有一句俗語,叫做好死不如賴活著,只要現在楊秋夢現在還沒有死,我就會一直這麼做。」簡小莫目光堅定地說。「我在想,也許有一天,我們真的出去了,外面的醫學那麼厲害,說不定可以幫助楊秋夢。在那之前,我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楊秋夢活著的。」
既然簡小莫已經這麼說了,張十一也就不再勸下去了,無論他說什麼,簡小莫都不會听的。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張十一對簡小莫的性格已經了解得很清楚了。
但簡小莫沒有想到的是,楊秋夢此刻是清醒的,只不過她不想說話,因此一直閉著眼楮。她對自己都已經絕望了,每天醒來,看著自己的身體變成那個樣子,沒有人敢踫觸。楊秋夢那麼好強,她不願意自己成為別人的累贅,也不願意誰都不想和她有來往,如果這樣,還不如自己死了算了。
可是,當她听到簡小莫的這番話,感動地眼角流出眼淚來。真的沒有想到,簡小莫對她能夠如此,楊秋夢想,這樣就好了,就算自己真得死,也沒有什麼遺憾了。畢竟,在死前的這些天來,已經充分感受到簡小莫的溫暖了。
「你怎麼哭了?秋夢?你覺得難受嗎?」。簡小莫才發現楊秋夢流眼淚,立刻很緊張地問道。「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楊秋夢還是閉著眼楮的,她搖搖頭,輕聲地說︰「沒有,我沒事。」然後就不再多說一個字了。
簡小莫只得嘆了一口氣,在那里發愣。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繼續多久,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真的要像張十一說的那樣,再不快點走出去的話,大家的求勝就要被磨平了。一旦所有人都絕望的時候,就真的沒有任何意義了。
韓若靈和悍馬把水打回來了,張十一正在烤著野雞。天色忽然就昏暗起來,烏雲密布。明明剛剛還是太陽當空的,這個時候卻像是即將進入黑夜的樣子。
「難道又要下雪了嗎?」。韓若靈抬起頭看著天,他想到自己身上那幾件破爛的衣服,再想想下雪後雪融化的情景,就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一定會很冷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唉——」
「是下雪嗎?哼。」張十一冷笑一聲,不動聲響地繼續烤著野雞。
悍馬坐在火堆前,什麼都不說,只是伸著伸出手掌反反復復地烤著火,相比剛剛去打水的時候,身體一下就暖和了許多。
簡小莫想這張十一的那句話,再看看成片昏暗的天空,覺得張十一話里有話,只是不便說出來而已。再看看張十一那一臉認真的樣子,好像根本就不是在烤雞,而是在想事情,就連韓若靈和他說話都沒有听見。簡小莫不由得想,照這麼看來,吃完這頓之後,應該會有很大的事情發生。
野雞烤熟之後,每個人都分了一些肉,楊秋夢也勉勉強強地吃了一些,畢竟她也需要補充營養,就算什麼都不想吃,也要為了身體而吃。
吃完之後,大家圍著火堆在烤火,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死一般的表情,各懷心思。
最後還是張十一先說話︰「大家準備一下吧,黃以封已經開始行動了。我們能不能走出去,看來就在次一戰了。」
「他終于要來了嗎?」。韓若靈摩拳擦掌地說。「讓我們等了那麼多天,這次一定要打得他滿地找牙,連自己姓什麼都說不出來。」
「韓若靈,你又輕敵了,你總是改不掉這個壞毛病。你以為等了這麼多天,黃以封是毫無準備的嗎?他就自己跑出來,然後等著我們來集體圍毆他?世界上哪有那麼好的事情,不然我們就不會在這里了。」悍馬駁斥道。
張十一說︰「悍馬說的沒錯,這一次,黃以封估計是把看家本事都給拿出來了。我就怕就算我們幾個一起上,都不一定能夠對付得了他。」
「那我們在這里說來說去還有什麼用?反正都是打不過的。」韓若靈覺得被張十一說就算了,悍馬竟然這麼不給他面子,有點不樂意。「還不如我們現在早點跑呢,說不定還能夠躲一段時間。」
「躲一段時間?就像這四天一樣嗎?你覺得自己過得好嗎?」。張十一反問道。
韓若靈不說話,他也覺得,這樣的日子要是再讓他過幾天,那還不如死掉算了。沒吃沒喝沒穿的日子,實在是太痛苦了。
張十一看韓若靈不說話,知道他找不出反駁的理由,于是繼續說︰「我所說的,還是假如我們真的可以躲起來。但這樣的可能性有多高呢?你們也知道,這整個樹林,黃以封都了若指掌,所以我們還能躲到哪里去?這幾天之所以沒事,就是因為黃以封故意放過我們。」
悍馬說︰「現在討論已經沒有用了,還不如趕緊想個辦法,看怎麼樣來對抗黃以封。已經到這個時候了,我可不想死。」
其實對付黃以封的方法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就是要新鮮的人體肝髒嗎?但是誰肯把自己的肝髒貢獻出來呢?所以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不提到這件事情上去。
「這樣,韓若靈和悍馬,你們倆保護楊秋夢。」說著,張十一看了一眼簡小莫,又看了一眼楊秋夢。「至于我和簡小莫,就來對付黃以封好了。我們倆把黃以封引開,你們倆就一直往前走,去找出口。」
「一直往前走?你覺得找到出口的可能性大嗎?」。悍馬冷笑道。「而且,保護楊秋夢嗎?她都已經是要死的人了,我們還有必要花這個經歷去保護她嗎?如果是我,就會拋下她,畢竟我們四個人的勝算會比帶上楊秋夢大很多。」
簡小莫才剛向張十一投去感激的目光,就听悍馬這麼一說,她生氣地說︰「你這是什麼意思?丟下楊秋夢不管嗎?那我們當時為什麼還要花那麼多時間去找她?那個時候你怎麼就不反對?現在來說這種話,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當初我好像也沒有同意吧是你們要去找,我能怎麼樣。而且那個時候,不是以為楊秋夢可能活著嗎?要是那個時候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說什麼我都不會同意的。」悍馬堅決地說,他不願意為了一個楊秋夢,而讓自己身陷險境之中。
「我不會同意悍馬的看法的,說什麼都不會。」簡小莫也是下定了決心了,說完之後她干脆扭過頭去,一副決不妥協的樣子。
悍馬也沒好氣地說︰「簡小莫,你究竟知不知道啊,做大事要不拘小節,這樣婆婆媽媽,錯過了最好的時機,到時候誰都別想活著走出去了。」
「好了,大家暫時先別吵,不是還沒有到那一步嗎?」。韓若靈說。「有什麼可以慢慢商量,至于敵人都還沒有來,我們就先內亂嗎?這個時候要的是團結,如果還是這麼一盤散沙的話,不正好給了黃以封可乘之機嗎?」。
「還怎麼慢慢商量,我估計如果不是大敵當前,張十一也不會這麼認真吧。」
張十一原本不想插嘴的,他只希望想出一個最好的方案,可是既然悍馬扯到了自己,就不得不說話了。「現在的情況確實很危急,但讓我們想個方法的時間還是有的,這一點你大可放心。兩個小時之內,黃以封是不會來的。兩個小時之後我就不敢保證了。」
「你就這麼肯定嗎?」。
「他我還是了解一點的。」
楊秋夢听著大家的討論,一方面因為簡小莫而感動,而悍馬的話她她氣憤不已。但是,楊秋夢冷靜下來之後,又覺得悍馬說的話很有道理,的確,自己拖的大家的後腿,如果沒有她的話,很多顧慮就會沒有的。楊秋夢覺得,就算是為了簡小莫,她也不會允許自己變成累贅的,因此,一定要做些什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