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景林岡之後,簡小莫和老先生站在入口,前面基本上平地,大概是為了開發,所以把山丘全給炸平了。除了房子做得有點樣子的地方有幾盞路燈之外,其他地方全都是漆黑的。這麼大的面積,那幾盞路燈根本就起不了什麼作用。
簡小莫吸了一口氣,說︰「老先生,我們進去吧。」
「等等。」老先生拉住已經朝前邁步的簡小莫,搖搖頭,示意她別動。「你太大意了,就這麼進去,萬一有什麼意外的話……讓我來。」
簡小莫看老先生的樣子,全然沒有了之前在出租車里的放松,所以她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站在原地,看老先生想要做什麼。
「你先和我說說,抓住韓若靈的人在電話里都說了些什麼,有沒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老先生不知道拿出什麼東西,放在手上不停地擺弄著。
簡小莫月兌口而出道︰「它說無論死前死後之類的,所以,我估計這不是活人。而且,它的舌頭應該很大,我在電話里面可以听見它用舌頭舌忝東西的聲音,特別惡心,可以感覺到口水都掉下來了。我奇怪的是,死人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舌頭。」
「大舌頭?不是活的,這個嘛……」老先生陷入了沉思之中,甚至手中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可能一時沒有想出來,他還不停地走來走去來回踱步。「丫頭,你能確定自己听得沒錯嗎?如果不是的話……」
「老先生」簡小莫打斷老先生的話,很堅定地說,「我能夠保證,自己確實沒有听錯。這有關于若靈的生死,我能那麼大意嗎?」。
「那就糟糕了呀」
「怎麼了?難道對方真得是一個大怪物?」
老先生又從口袋里拿出一個銅錢和一根紅線,他把紅線穿過銅錢中間的正方形孔,把銅錢吊了起來,然後才拿到簡小莫面前,說︰「把這個掛在脖子上,很有用的。不管怎麼樣,千萬別弄掉了,不然會很危險的。」
簡小莫不明就里地接過銅錢,按照老先生所說的,掛在了脖子上,並且一邊問︰「為什麼要掛這個呀?怎麼了嗎?」。
「你別管,掛著就對了。」老先生說著,就拉著簡小莫往前走。「丫頭,跟在我身後,一步都不要離開。一會兒我來對付你說的怪物,然後你找機會去韓若靈,知道嗎?但是在那之前,你可別隨便出手。」
簡小莫察覺出事態的嚴重性,也不敢再自己任意妄為了。怎麼說老先生比她的經驗都要多,戰斗力也應該更加強大,所以听他的應該沒錯。簡小莫擔心的是另一件事,「但是,我怎麼會知道韓若靈在哪里呢?」
「這個嘛……」老先生習慣性地捋著胡子說,「就要看對方是幾個人了,如果是一個人的話,那它出現的時候一定會帶著韓若靈的。不過,要是還有同伙的話,那就不一定了。一會兒看情況吧。」
簡小莫和老先生一步一步朝著景林岡深處走去,越是往里面走,他們就越能感覺到遠離地面了,空氣變得稀薄,而且還很潮濕。還不時刮來一兩陣陰風,和平日里的寒風完全不同,並不感覺得到冷。
「這是怎麼回事?」簡小莫模著自己被憋得有點通紅的臉,看著老先生。「為什麼空氣會越來越稀薄啊?我總覺得有點奇怪。」
「當然奇怪了。」老先生還是理所當然地說,「這里空氣稀薄一點兒都不奇怪,因為我們已經走到地下來了,繼續走的話,你還會更加難受的。」
簡小莫頓時停了下來,不對啊,雖然這里很黑,但因為有月光,還是能面前看見路的,這里根本不可能是底下,因為她就在地上走著,連月亮都能看見,地面又這麼平整,怎麼都不像老先生說的什麼已經到了地下。
老先生發現簡小莫沒有走了,于是也停下來,他說︰︰「丫頭,你不相信我說的話是嗎?」。
「老先生,不是我不相信你說的話,只是,只不過……你看看這周圍,根本就不像你說的那樣。」簡小莫解釋道,「如果真的是地下的話那頭上那像月亮的又是什麼呢?」
「丫頭,你就是不信是吧」老先生也顧不了其他了,他忽然就點起了一把火,至于火是從哪里來的,簡小莫也不知道,她只覺得眼前一亮,火把就出來了。「丫頭,你再看看前面,看看你身邊,你還會覺得老頭子我是在胡說八道嗎?」。
簡小莫順著火把看向周圍,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她就驚得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了,竟然全部都是棺木,更多的則是白骨,一堆一堆的,完整的骨架沒有多少,都是斷胳膊斷腿,還有破碎的頭顱,「這里是……」
「你再抬頭看看。」
簡小莫猶豫了一下,但她還是抬起頭,沒有想到,頭頂上竟然全部都是泥土,幾乎和她的頭連在一起了,至少稍微一踮腳,就能踫個正著。更離奇的是,只要是簡小莫目光所到的地方,上面就會被泥土覆蓋。而之前的那輪月亮,也就隨之消失了。開發區入口的路燈也完全看不到了,周圍除了老先生手上的火之外,完全沒有了亮光。
「現在相信老頭子說的話了嗎?」。老先生說著就把唯一的火光給熄滅了。
簡小莫只覺得全身一陣冰冷,同時打了個寒顫,她抓住老先生的手,激動地說︰「老先生,你為什麼要把火給熄滅了?這樣我們什麼都看不見,怎麼繼續走?」簡小莫想要抬腳,可是她發現自己根本就走不了,一步都無法挪動。
「還要繼續走嗎?」。
「我只是想要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明明是在路面的,怎麼會突然就走到地下來了呢?」簡小莫無法理解,根本就沒有辦法解釋,一點邏輯性都沒有。
「這就是為什麼景林岡又叫做叫做死亡谷的原因了。」老先生說,「其實那輪月亮根本就是你自己的幻覺,不只是月亮,所有的都是,從我們下車開始,就進入了萬人坑里面了。如果不是我特制的火,你根本就看不到這一切。」
簡小莫咽了咽口水,她覺得現在面臨的是和以前完全不一樣的狀況,跟樹林里相比,外面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和那個時候不一樣,簡小莫感覺到了害怕,她的手都在發抖,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丫頭?」老先生察覺到簡小莫的異樣,擔心地叫了一句。「要麼我們就先回去,救韓若靈那小子再從長計議。」
「不行在」簡小莫立刻否定了老先生的提議。「既然都到了這里,那就不能再回頭了。反正早晚都是要面對的,還不如今天就和那怪物拼了,大不了同歸于盡。這鬼地方,我可不想再來第二次了。」
老先生看簡小莫那麼堅決,知道再勸也無濟于事,只好說︰「那好吧,我們繼續往里面走,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雖然害怕,但只要一想到韓若靈在怪物抓著,她就無法冷靜下來,越往深處走,情緒就越不穩定。身體里似乎有一股氣在橫沖直撞,讓她覺得很難受。牙齒癢癢的,很想咬人。簡小莫用手模著自己的牙齒,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丫頭你怎麼了,一直發出奇怪的聲音?不舒服嗎?」。
簡小莫搖搖頭說︰「有嗎?沒有啊,我很好,沒事。」
老先生握著簡小莫發抖的手說︰「但是你一直在發出奇怪的聲音,喘氣喘得厲害,而且頭還在不停地亂動,並且在磨牙。丫頭啊,你要是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說,現在可是非常時刻,不能再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是嗎?」。簡小莫一定也沒有察覺到自己的這些癥狀,老先生說了,她才發現自己真的有這些問題。但是都到這里了,她不想前功盡棄,于是說︰「可能是空氣越來越少,所以就會這樣的,沒關系,過一會兒習慣就好了。」
簡小莫一邊走一邊看著自己抖動的雙手,她忽然想到了曉嵐,在教自己人狼生存之道的時候,他也曾有過這樣的癥狀。但是簡小莫問他,他一直不肯說。到後來才告訴簡小莫,人狼的十二年壽命里,每年都會有一次這樣的反應,發作一次,就表明壽命減少一年。而那次,是曉嵐最後一次發作。
雖然這樣的現象對身體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但是身體會很不舒服,體內的氣會脹得很難受,有很多地方會狼化,比如說呼吸,喘氣很厲害,還有牙齒,極其想要撕咬東西,大概是為了磨牙。
「哈哈哈哈哈哈……」
簡小莫和老先生同時停了下來,他們靠在一起,上下左右看著,但什麼都看不見,只能听見笑聲。
「快出來,你快出來」簡小莫最終還是沒有沉住氣,大聲喊了起來,聲音在這狹窄的空間里回蕩著。「你究竟是什麼怪物,把韓若靈給放出來,听見沒有不然的話,我就挖了你的墳」
「哈哈哈哈哈……果然來了,還有一個老頭子,這是好極了老朽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活人了,想不到一見就是幾個。老朽可要好好招待一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