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簡小莫一開始的確是中了張十一的降頭術,從她被張十一帶走的那天開始,就一直處于被動的狀態,什麼都不知道,完全沒有了自我。無論張十一要簡小莫做什麼,簡小莫都會照做,那個時候,她只是一具軀殼而已。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簡小莫卻慢慢地恢復了意識,雖然一開始很困難,而且意識也很少,但是她至少知道張十一在做什麼,比如從自己身上一點一點的抽取著什麼東西,有時候是一些血液,有事是幾根頭發,甚至還有可能是一小塊皮下組織。
即便如此,簡小莫卻沒有辦法做什麼,因為她明知道張十一在利用她,可是,她卻還是不自覺地听從張十一的命令,每天張十一都會讓她吃一些奇怪的藥丸,或者是她一整天都出于興奮的狀態。張十一還會把簡小莫單獨關在一個小房間,然後再放一條生性凶殘的狼狗進來,讓簡小莫和狼狗進行決斗。當然這時候,簡小莫為了活命必須變身成人狼。
最初的時候,簡小莫完全是憑著求生的本能自覺變身的,後來她有了自己的意識之後,雖然不願意那麼做,但是,她的身體卻不听從大腦的命令。反而是張十一說什麼,她就會做什麼,就如同身體不是自己的一樣。
慢慢的,簡小莫終于明白,她一定是被張十一給控制住了,不然不會這樣的。簡小莫想要反抗,可是她根本就沒有這個能力。即使到後來,身體慢慢地能夠和大腦同步了,她也可以不听從張十一的命令了。
可是,簡小莫卻覺得,她不能這麼快就讓張十一知道自己已經恢復過來,不然張十一肯定會對她不利的。因此,即使是做一些傷害自己的事情,簡小莫也不後悔,因為只有先取得張十一的信任,其他的事情才會有發生的可能。
其實韓若靈和老先生到教學樓救簡小莫的時候,簡小莫已經清醒了,她足足花了五天的時間,才能夠徹底地做回自己。當她看到韓若靈為了自己而那麼拼命的時候,心中有萬千的感動,然而她都不能表現出來,因為張十一在看著呢。
當韓若靈問簡小莫願不願跟他回去的時候,天知道簡小莫是多麼想說「我願意」,可她不能說,即使是眼神,她都不能表現出那種渴望來,因為張十一是何等精明的人,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和動作他都不會放過的。
所以簡小莫說了不願意,那樣冰冷的語調,那樣冷漠的表情,看著韓若靈那失望透頂的目光,簡小莫覺得自己就快要演不下去了。但只要一想到死去的那些人,簡小莫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堅持下去,不然,不光原來的那些人,就連現在活著的也會死掉。她不要再失去任何一個身邊的人,所以,再辛苦也必須頂住。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一大早簡小莫心里就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她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可又說不上來是是為什麼。
簡小莫被關在一個房間里,幸好那里還有紙筆,畢竟是教室,偶爾也會落下一點的,例如張十一在檢查完簡小莫的身體之後,會當場就記錄下來,有時也不會不注意落下一些。所以她就把這些紙筆收起來,藏在一個隱秘的地方。
因為心里莫名的不安,簡小莫鬼使神差地竟然拿出紙筆,然後在紙上寫下有關于這幾天經過偷偷搜查發現的一些張十一的秘密。然後她把多余的紙繼續藏好,寫滿了字的那一張則揣在了身上。經過這幾天的接觸,張十一對簡小莫已經被自己控制的事情深信不疑,所以也不會再搜她的身了。
一上午,簡小莫的情緒越來越不安,她總覺得好像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可又不知道是什麼,只能不停地撞著門來發泄煩躁的情緒。
張十一要對三樓的試驗進行一個徹底地指導,所以他今天一天都會待在實驗室里不會出面。本來看管簡小莫的任務就交給了校長。但是校長卻因為韓若靈而出去了,當然,他沒有告訴張十一。
如果張十一不要簡小莫做什麼事情的話,一天他會來看簡小莫六次,七點一次,九點半一次,十二點一次,十四點半一次,十七點一次,最後一次是十九點,每次半個小時,最後一次除外,他會一直觀察簡小莫到二十…。
這一天張十一都會在實驗室里簡小莫是知道的,因為她听見張十一和校長的對話,希望由校長來看著。可奇怪的是,一直到了中午的十二點,校長還是沒有出現。
簡小莫心里急躁,她知道門沒有鎖,因為張十一為了測試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得不會再思考了,所以故意不鎖門,如果沒有他的命令簡小莫自己走出去的話,那就說明簡小莫是在欺騙。因此,在這之前,簡小莫從未獨自離開過。
可今天不一樣,簡小莫實在是太不安了,她怕真得會出什麼事,所以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她想,就算張十一真的知道的話,大不了硬踫硬,來個你死我活算了。所以她真得走出門去了,然後下樓。
其實簡小莫並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完全是交給感覺的,就讓雙腳來帶路吧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條街,簡小莫覺得累了,可是,她還是在走,想停也停不下來。那種不安的感覺也越來越嚴重了,為此,簡小莫只能繼續走。
當簡小莫看見韓若靈的事情,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世界上竟然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她多麼想要沖過去抱著韓若靈,告訴他自己並不是故意那麼做的。可只有這樣,才能讓張十一相信她。
然而,還沒有等到簡小莫多看韓若靈幾眼,就發現韓若靈正在和一輛車的司機吵著嘴,沒有多大會兒,車就朝韓若靈開去。更讓簡小莫驚訝的是,韓若靈竟然站在那兒一動不動,似乎正在等著車來撞自己。
「他一定是瘋了」簡小莫終于知道自己不安的原因了,就是因為韓若靈,她不安的來源是韓若靈。難道這就是老先生說的相互之間的眷戀嗎?因為兩個人都在思念著對方,所以才會把這樣的感情傳達過來。
沒有任何考慮,簡小莫毫不猶豫地沖了過去,用她所有的力量,然後抱著韓若靈沖向路邊。雖然撞在地上的時候,簡小莫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看是,韓若靈並沒有受什麼傷,這是簡小莫最大的安慰。
要離開這是簡小莫躺在地上後的第一反應,她怕自己和韓若靈說話之後會不能痛下決心,所以她必須狠下心來,在那之前離開。因此她不顧身上的疼痛,推開圍觀的人群,拔腿就跑。
但簡小莫沒有想到,韓若靈竟然追了上來。听著韓若靈那痛苦的嘶喊,簡小莫的腳步不由得慢了下來,否則,以她的速度,韓若靈又怎麼追得上呢?
看著韓若靈像個孩子似的蹲在地上哭,簡小莫的心都快要碎了,她多麼想走上前去,告訴韓若靈,她也不想這樣的。但殘酷的現實不允許她這麼做,她只能把自己些的那張紙條扔在韓若靈腳下,然後一走了之。因為要是萬一張十一回去,或者是校長突然出現的話,發現簡小莫不見了,後果一定不堪設想。
幸好,回到那個小屋子時,一切還算正常,因為張十一還在實驗室,要是他出來的話,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安靜的。還有校長,他一直都沒有出現,不然茶杯會移動的,因為校長每次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喝一杯茶。
簡小莫放心地坐了下來,只要四天,只要再忍四天,一切都可以結束。不管怎麼樣,她是絕對不會讓張十一那個試驗成功的,不然這個世界將會成為一個又干尸和人狼組成的世界,而統治者將會變成張十一。
對于簡小莫來說,雖然她也不怎麼滿意現在的這個社會,總覺得很多制度都不那麼完善,可是沒有關系,都會好起來的,至少現在的生活條件和保障制度就比以前好多了。如果張十一妄圖改變的話,那一定會死很多人的。
在這個社會,有些人體質好,有些人的體質差,很多人根本就不適合用張十一研究出來的藥物,要是他強行實施的話,至少會有一半的人死去。而另外一半人,也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差異。就算是能夠成功的,他們也會變得嗜血,這個世界就會變成真正的弱肉強食,將會有很多人死于強者的利牙之下。
只要一想到這些,簡小莫就覺得不寒而栗,如果張十一不是惡魔的話,那他一定有幻想癥,他妄圖把這個和平的世界變成一個瘋狂的戰場,沒有個人沒有思維沒有意識,只知道不停地戰斗。
那個時候,一定會血流成河,尸體會堆成山峰。幸存下來的人會變成張十一的奴隸,他會利用這些奴隸,然後和國家軍隊對抗。因為一個人的野心永遠沒有辦法得到滿足,它會隨著成功而不斷地膨脹,直到爆炸。
簡小莫覺得,自己雖然沒有那麼高尚的情操,沒有那麼博愛,曾經她也冷漠地對待一切的不幸。可是,現在她已經是受害者了,她只是不希望有那麼多人和自己一樣,甚至還不如自己,所以,她要盡自己一切力量來阻止張十一,即使最後等待她的是死亡。
「這個社會,不允許惡魔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