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千絲坊出來,敖琪就一直在發呆,蕭緒看她一副疑慮重重的樣子也沒打擾他,直到眼見某人根本不看路,馬上就要撞上人家的貨攤後,蕭緒才覺得要必要提醒一下。
「敖賢弟,你是要買胭脂呢?還是要買朱釵?」
「啊?什麼?」敖琪剛停住腳步,這才看清自己眼前的景象。
一個賣胭脂水粉、朱釵首飾的攤子就在離自己不到半步遠的地方,如果自己再往前,就有可能撞到攤位上面掛滿珠鏈的架子。敖琪這才知道本來是直線行走的自己,居然在不經意間變了方向。而攤主現在正張著嘴巴吃驚的看著她,手還試圖抱住架子,防止他撞上去。
哎,又丟人了,她為什麼老師在蕭狐狸面前丟人呢!
不過當敖琪的眼楮突然掃過攤位上的一支朱釵的時候,立馬滿眼星光閃耀的停了下來「老板,這支朱釵怎麼賣?」
「啊?哦!這支朱釵啊!一百錢!」老板顯然沒有跟上敖琪的速度,不知道他一個男人要買朱釵做什麼,看樣子也不像是成了婚的人。
敖琪又拿起那只來看了看,甚是喜歡立馬付了錢。可是正在欣喜的時候,才發現狀況有點不對,蕭緒再次用一種很神奇的眼神看著她。
「咳咳,我幫東籬買的!」有了剛剛的先例,敖琪解釋的話可以說是月兌口而出,說完心虛的轉身就走,沒給蕭緒任何質疑的機會。
可是敖琪卻忘了蕭緒根本沒見過東籬,也不知道誰是東籬。她這話里怎麼听怎麼帶著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
解釋的太快,才會听起來便更像掩飾。蕭緒拖了很長的音哦了一聲,但是卻沒在多加刁難。只是……
「你接下來打算去呢里?」
敖琪心不在焉的回答「回書院!」
蕭緒挑起一邊眉毛,瞥向敖琪走去的方向,又猶疑看了看于那條路相反的方向道「可是書院好像在那邊,你這條路是去靈隱寺的!」
敖琪一激靈反應過來,死鴨子嘴硬道「我,我先去靈隱寺燒香不行嗎?」。
「行,不過為兄還有事情,就不陪賢弟去了。」
敖琪現在巴不得蕭緒從她面前消失,整張臉笑的極為燦爛道「沒問題,你快去忙你的去吧。別耽誤了正事!」還怕蕭緒不走,趕忙伸手推了推蕭緒。
蕭緒看這架勢,她是恨不得他立刻消失才好。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趕走了蕭緒,敖琪這才松了口氣,總覺得剛剛的氣氛怪異到不行。讓人透不過氣,蕭緒的眼神讓她有些緊張。
其實敖琪當時只是為了找借口才說什麼要去靈隱寺。這又不是初一又不是十五,去燒什麼香。只想著離那蕭狐狸遠一點,一抬頭,還真走到靈隱寺來了。
剛想轉身往回走的敖琪,不知被什麼晃了一下眼楮,下意識的一側頭。卻發現身後有人一閃而過,敖琪這才意識到不對,有人跟蹤她?
敖琪狀若無事的轉回頭,心里卻思慮了起來。
跟蹤的人顯然很高明,敖琪一直自認感知很靈敏,可是到現在才發現有人跟蹤她。
那人肯定是個會武的人,可再一想,假設跟在她身後的是一個會武的,敖琪這一路上都是落單的,那人卻沒采取任何對敖琪不利的動作,只能推測那人是奉了誰的命專門來跟蹤她的。並沒有下達其他的命令。
敖琪知道,至少她的小命現在來說,還尚算保險。
敖琪抿了抿嘴,接下來她要怎麼樣甩掉這個尾巴呢?余光卻見前方一個熟悉的身影,敖琪笑了。
敖琪趕忙沖著那身影喊了一聲「趙小姐,好巧啊!」
趙綺玉沒想到會在這里踫到熟人,所以被敖琪這麼一叫,整個人下意識的一驚,看到是敖琪後才定下神來。
「原來是敖先生!不知敖先生來此是?」
敖琪模了模鼻子,這不是初一不是十五的,她又不是一個很信佛之人,來此確實有些奇怪。又不好說是被蕭狐狸將來的。只好模糊帶過。
不過趙綺玉怎麼會在此呢?看樣子好像正要進寺。
「那趙小姐呢?來拜佛嗎?」。
趙綺玉溫柔一笑,知道敖琪不想說,也不強求。「先生也知道,最近書院出了那麼大的事,我和母親都是信佛之人,所以過來幫無咎打齋。」
說道李無咎,趙綺玉臉色不禁有些暗淡。立馬讓敖琪想起上一次趙綺玉做筆錄的情景。忙慌亂的出聲轉移話題,生怕她又來一次水漫金山。
「打齋,小姐與夫人現在都暫住寺內?」
不過是敖琪想多了,趙綺玉再怎麼說也是大家閨秀,矜持的很,在敖琪這個外人面前必定不會流露過多的表情。上次是過于傷心,才讓自己失了儀態而已。
「恩,可能只待到無咎頭七以後,主持說,剩下的法事就不用專門在寺里辦了。」
敖琪略想了一下問「那剩下的法事可是在書院辦?」
趙綺玉也不傻,她知道敖琪為何有這一問。李無咎的事已經在書院鬧得人心惶惶了,這法事要是到書院去辦,估計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不,我家在城郊有座別院,父親大人的意思是在那邊辦完剩下的法事,畢竟……畢竟無咎也算半個趙家人!
雖說趙綺玉不會再做像那天那般出格的舉動了,但是趙綺玉那一副嬌小姐羸弱不堪的樣子,總是讓敖琪莫名的不舒服,可又不知道為什麼,敖琪便統統歸為是自己當假小子當慣了,才這般看不慣這類的女生的緣故。
敖琪卻沒想過,其實東籬也是這類女孩,卻從未讓她感覺到不舒服。那是因為東籬的那種是真實的,而趙綺玉這種再怎麼掩飾都帶著讓人不喜的造作。
不過敖琪現在也顧不上那些了,看著那寺院緊緊關閉的大門,敖琪就听到自己心里小算盤正 啪作響。
「對了,既然趙夫人就在寺內,不知現在去看望,會不會顯得唐突了?」
趙綺玉客氣的笑道「敖先生哪里的話,母親知道你來看望,定是極為高興。」
「那有勞趙小姐引路了。」
敖琪跟著趙綺玉進了寺,在寺門關上的那一霎那,敖琪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沖著門外得意的一笑。
當寺門緊閉後,敖琪又借口有事,向趙綺玉問了寺院的側門,逃也般的回了書院。
那廂敖琪逃回了書院,這廂蕭緒早已回到書院。剛到書院自己房門外,蕭緒就驚覺他屋內有人。
屋內的人雖沒泄露任何行蹤,但憑借多年鍛煉出來的敏銳直覺,還是很輕易的讓蕭緒發現了不妥。沒做過多的動作,蕭緒僅像平時一般,輕輕推門而入。
卻在左腳剛剛踩入門檻時,驟然一陣風襲來。蕭緒反射性躲過,出手如電的擋住對方的拳風,緊接著就是幾個快攻,毫不示弱。這要是被敖琪看見了,肯定眼珠子都掉在了地上。那個幾個乞丐都能撞到的人,居然是個高手。
屋里的人雖不是善茬,蕭緒的幾下都被他擋下了。可是畢竟武功較蕭緒來說低上許多,片刻功夫,氣勢就弱了下來,待看清來人更是不敢再放肆了。忙停手道了聲「主上」
這一聲主子叫出口,蕭緒才不甘不願停了下手。還真是還久沒動手了,這回算是小松了一下筋骨。
「怎麼樣?」
那人到蕭緒身邊單膝跪地道「回主上,人已經到達福州城。」
蕭緒諷刺一笑「看來,李無咎這麼一死,是真逼急了那只安心等著存糧食過冬的狼。」
「那位李先生死了?」
「恩,就在我剛到福州城不久,正好讓我踫上!」世間就是有那麼湊巧的事。
「李先生死了,那東西?」
「還沒找到,應該還沒有落入其他人的手里。不過……」跟著那只小刺蝟應該會找到吧!只是這後半句蕭緒卻沒有說出來。
那人看了看蕭緒的思緒有些飄然,知道蕭緒是不打算再繼續現在這個話題了。有些為難了起來,因為有件事他不知道是否該說。
明明知道接下來他要說的,絕對是蕭緒最不想听到的。可是作為下屬,卻又不得不說。
最後握了握拳,豁出去般道「主上,主母那邊派人來,請您回去。」
不出那人所料,蕭緒一听這話,整個人瞬間鋒利了起來,冷聲問道「家里出事了?」
蕭緒這臉色一變,無形中一股壓力壓下來,那人卻只有硬著頭皮受著,繼續道「家里有主母坐鎮,一時半刻還不敢有人善動,但是已經有人以主上離家為由,在挑撥事端了。」
蕭緒自是知道那些挑事人的目的,可是他現在還沒有心思,去管他們那些爾虞我詐的心思。再說了,家里還有一個強悍霸道的老太婆,既然那老太婆想操心,那他為什麼不順其所願呢。
「你派人回去轉告母親,說家里的事還勞煩母親多費心,兒子不孝,還要在外多加磨練一下!」
「主上……」那人一驚的抬頭,又被蕭緒瞪了一眼,倒嘴邊的話當即被斷住,又咽了回去。
「行了,就這樣。你留下伺候,我這邊需要人手!對外就說是我的書童。」
那人喪氣的低下頭,他就知道,這活怎麼都是兩邊不討好的事,無奈的回了聲「是!」
蕭緒又突然想起一事道「書倫,你去幫我查一個人!」
「主上請講。」
「李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