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琪一路沖回書院,整個人彪出氣勢萬鈞,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驚起嚴家一眾人等,是人都躲得遠遠的。自從嚴家老大老二進去,老三病倒,水盈死後,這個嚴家基本就是嚴敬幽一個人說的算,而敖琪這個嚴敬幽的座上賓,也就成了無人敢惹的尊客。
別說黑著臉的敖琪沒人敢攔,估計就算敖琪放火燒房都沒人敢吱上一聲。
于是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客房,結果憋著火的敖琪居然沒在趙鉞房中見到趙鉞。轉回身就要去尋,卻正好撞見突然冒出來的趙元儼。
趙元儼一看到敖琪,就好像蜜蜂見到蜜糖,也不管敖琪的臉色如何,沖上去就不撒手。敖琪這一肚子火也不好撒在孩子身上,只好強忍著沖上來的火氣,盡量放輕語氣問趙元儼道「小儼,你五哥呢?」
趙元儼看了看滿臉煞氣的敖琪,猶豫著是出賣老哥保全自己好呢?還是為了老哥的小命考慮幫忙擋住一陣好。最後在他那小腦袋高速運轉過後,終于決定……
還是出賣老哥好了。
「他跟厲哥哥在後院的柴房,听說抓到了一個偷兒!」
偷兒?厲風回來了,難道還將瑜抓回來了?
如果將鐵瑜抓回來,那會不會已經審問出凶手啦?
一想到這個,敖琪整個人的心思都轉向了凶手上,心里像長了草一般,急不可待的抬腿就向柴房跑,也顧不得身後叫的直跳腳的趙元儼了。
嚴家柴房現在正在上演終極審問。
厲風本來當時只是去鐵瑜家打算探听點消息,結果沒想到,皇天不負苦心人,居然正巧讓他撞上了回家的鐵瑜,當即就將人拿下了。
把人抓回來後,厲風和蕭緒兩人本來想一個偷兒,估計嚇唬嚇唬怎麼都說實話了吧,結果這家伙滑溜的很,總是在跟兩人打太極。結果折騰了半天,也沒問出什麼實質性的東西來。
厲風平時在衙門對待這種個性油滑的犯人,都是上刑,不怕他不說。可是現在這一沒皮鞭,二沒烙鐵的,就連嚇唬的效果都降低了一個等次。
正在兩人想辦法怎麼才能從這家伙口中詐出點東西的時候,就見敖琪突然破門而入,雙手支撐在膝上,大口的喘著氣,偶爾抬頭瞄上一眼被綁在柴房梁柱上,雙手掉起的鐵瑜。
直到呼吸勻稱了,這才直起身子,手也有撐腿改為了撐腰。
邊叨氣邊問「問的,問的怎麼樣?說,說了沒?」
厲風和趙鉞都傻呆呆的看著敖琪搖了搖頭,而鐵瑜明顯不認識敖琪,滿眼問號的看著闖進來的敖琪。不知這是從哪里冒出個這麼弱不禁風俊書生。
接著鐵瑜就驚見世紀大變臉。只看剛剛還文文靜靜的書生,下一刻便化身獅吼巨獸。
「靠,問了半天都沒問出來,你們倆個是怎麼問的啊!」敖琪整個人茶壺狀繼續罵道「笨死了,一個賊都搞不定,我來!」
然後就沖到兩人前面,瞪著早已張大了嘴的鐵瑜。
「麻煩你先把下巴合上。」
敖琪這一提醒,鐵瑜才意識自己的失態,連忙閉上嘴,咽了咽口水。
鐵瑜生平還真沒見過這麼凶悍的書生。而且他鐵瑜進衙門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對厲捕頭那也算是熟人,那麼強悍一人,居然被這廋了吧唧的書生罵的一聲不知,可見這書生肯定不像他想象的那麼好對付。
于是鐵瑜也開始集中精神,準備全神貫注的對付敖琪。
「說,凶手是誰!」
除了敖琪外,三人集體黑線。剛剛進來表現的倒是極具氣勢,鐵瑜本以為這是個來了個難纏的,結果是來了個白痴。
趙鉞扶額,敖琪那麼問,傻子才會說吧。
厲風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所以算是三人當中最鎮定的一個了。
厲風記得他第一次知道敖判官對審問的技巧一竅不通的時候,也表示出了極其的驚訝,但是敖琪卻好像對審問這件事抱持了極飽滿的熱情。但每每只是浪費兄弟們的大量時間,最後連被審問的賊人都睡著了,敖琪還精神奕奕的以自己「獨特」的方式對賊人進行「折磨」。自從那以後,厲風等捕快就算有要審問的犯人,也不會再特意通知敖琪了,一般都是能瞞著就瞞著,絕對不讓敖琪有機會連他們也一起折磨了。
可是眾人好像嚴重忽視了敖琪今天的心情,當敖琪的心情 到一定糟糕的程度的時候,敖判官是極具攻擊性的危險人物。
于是下一刻就叫鐵瑜領教了什麼叫做嚴刑逼供。
只見敖琪毫不客氣的,豎起兩指,照著鐵瑜的眼楮就是一個狠厲的插眼,雖然鐵瑜迅速條件反射的閉上了眼楮,但是還是被插的火辣辣了的一陣疼痛。
而敖琪很顯然並沒有覺得這種動作過于火爆。而是再一次舉起V字兩指,為下一下最準備「說不說?」
鐵瑜雖然是個賊,性子也不是很剛硬,但是卻也是個漢子。這點小傷就讓他開口是不可能的,鐵瑜還是緊緊的閉著嘴,只不過這次連眼楮都緊閉在一起,一刻不敢睜開。
敖琪冷哼一聲「你閉上眼楮我就不打你了嘛!」說完就是一腳踢向鐵瑜的胯下。鐵瑜因為閉著眼楮看不見,所以沒有躲閃的機會。可是趙鉞和厲風都看見了,兩人都下意識的閉緊了雙腿,額頭均見冷汗。
接著實在不忍心看,都半閉著眼楮等待著,就听鐵瑜嗷的一聲,直入雲霄。任何詞語都不足語形容當時那叫聲的慘烈。旁邊兩位男士皆跟著抖了一抖。
鐵瑜雙手是被繩索縛于梁上的,所以只有夾著雙腿,成內八字的在原地不住的跳來跳去,已減輕痛楚。
而敖琪還是冷著面孔在一旁問「說不說!」
鐵瑜已經疼的額頭青筋暴起,現在不論上面下面都劇痛難當,這兩下子就比人家知府大牢里面的所有刑法都凶殘啊。再不說,接下來還不知道敖琪會用什麼招數來折磨他,這麼一想鐵瑜也就一點抵抗的想法都沒有了,連忙道︰「我說,我說!是三少爺讓我做假印章,讓我去街上特意攔著厲捕頭的。」
被敖琪這兩下子,震懾的傻愣愣的趙鉞與厲風,這時候才緩過神來。听到鐵瑜招了,兩人互看一眼,在對方的眼里都見到了驚恐。敖琪不能惹啊!
鐵瑜一招供,敖琪這臉色才算恢復了一些正常的顏色,繼續問道「三少爺是指嚴家三少爺嚴敬遠嗎?」。
鐵瑜老實的點點頭。
「那三少爺是什麼時候找你做假印章的呢?還有三少爺為什麼要你去攔厲捕頭呢?」
「三少爺是在這個月初來找我的,那時候我正沒有什麼東西入手」鐵瑜說著,斜眼瞄了眼旁邊的厲風,見敖琪瞪過來,于是連忙接著道「也就沒有進賬,所以三少爺來找我,我就答應了,具體那印章做什麼,我也沒問,畢竟我們這行都知道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安全的這個道理。于是我當時就只是想幫著三少爺仿個東西賺點錢。」
「當時?那後來是知道了什麼?」敖琪抓到鐵瑜話中的漏洞問道
「恩,後來听說了嚴家的命案跟那印章有關,我就知道這事不管最後怎麼,我都算是被牽連在里面了,風險大著呢,所以我就去找了三少爺。」
敖琪皺眉,鄙視的道「你去找三少爺,想再勒索一些錢財?」
敖琪猜的不錯,鐵瑜當時還真是想既然都已經摘不干淨了,干脆就多要點錢,這樣才劃算,于是就去找了嚴敬遠。
「那後來攔著厲捕頭也是嚴敬遠吩咐你做的。」
「對的,對的,三少爺交代我去絆住厲捕頭,拖得一時是一時。」
「那你可知道嚴敬遠其他的事情?」
瑜知道嚴敬遠這案子連著幾條人命呢,于是連忙撇清道「不知道了,我只是在里面賺點小錢花花而已。大人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那他可還有其他同黨?」敖琪這麼問不是沒有理由的,有些細節太復雜,敖琪總絕對不會是一個人能做出來的。
瑜想了想道「應該是有,但是我從沒見過。我記得有一次三少爺叫我去他房里,我曾見到他房中屏風後有人影,可是當時我沒有多問。」
說完瑜趕忙接了一句道「大人,我可都說了,你們可要保證我的安全啊,我可不想被人家殺了滅口。」
敖琪不耐煩的敷衍道「這件事,你不用擔心。只要你老實回答我的問題,厲捕頭一定會安排人手,日夜保護你的。」說完,敖琪接著就問道「你還給嚴敬遠做過其他的假印章嗎?」。
瑜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回話也快了很多「沒有」。
瑜眼神集中,沒來回晃動,態度也沒有絲毫猶豫,證明瑜說的是真的。嚴敬遠只做了「千」字印一枚假印。看來目的只是為了陷害嚴敬寧而已。
「你知道嚴敬遠手里現在總共有幾枚印章嗎?」。
瑜有些為難的看著敖琪「大人啊,我只是個跑腿的,那麼重要的消息,三少爺怎麼可能讓我知道呢!」
敖琪想想也是,又在腦子里搜索了一下,基本沒什麼問題了,該問的都問到了,瑜也算在暴力下合作了。于是敖琪回身看著厲風道「厲風,他交給你了!」
厲風有些反應遲鈍,半天才回神般點了點頭。
最後,敖琪終于將眼光放到趙越身上。冰冷,凶狠的眼神讓趙越渾身一個激靈,感覺就好像突然被高手的殺氣鎖定了一般。
趙越直覺,敖琪今天有些對勁,從一進柴房就開始了,可是他又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敖琪冷著臉,面無表情的抬手示意趙越「你,跟我來!」
敖琪以前跟趙越說話就算生氣,也沒像今天這樣讓趙越心里發慌,總覺得這次不同往昔。肯定是有大事要發生,所以抬腿跟上敖琪的步伐有些錯亂都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