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開封不虧是大宋皇都,繁盛自是有別于敖琪去過的其他地方。可惜這走了近月余才到的地方,敖琪卻連看都沒怎麼顧得上看,就被轎子直接抬去了開封府。
趙光義的意思是,事情已經交由開封府承辦。讓敖琪暫住開封府,也好就近辦案。既然皇上都這麼說了,敖琪哪敢再有意見。
于是皇上隨駕回了宮,凌牙又轉道去了洪州,這一行人就只剩下轎子里的敖琪和轎外馬上的殷歲寒。還好趙光義有心,留了幾個認路的來帶路。
只不過人家一句「幾位脅從辦案的大人已經等在府衙了,還請敖姑娘盡快前去」就抹殺了敖琪打算先游覽一番的想法。
畢竟她不是什麼大官,怎好後者臉皮讓人家等。
這樣一想,敖琪就再沒興致去看街市上的熱鬧景象了,有些負氣的放下了轎簾嘆了一口氣,怎麼又把自己套上了枷鎖。
暗自發誓,這次案子結了,一定再不管這些閑事。
說起來,這開封也挺大,愣是走了一會兒才到城南靠西的開封府。下了轎子,隨從的人扶著敖琪下了車,敖琪抬頭就看見那赫赫生威的開封府匾額,衙門兩旁雄獅鎮守,真真是氣勢非凡啊自有首府衙門的威嚴,不禁讓人肅然起敬。
這就是包青天的地盤了,只不過現在的包青天應該還是文曲星,沒下凡呢。
「進去吧」殷歲寒驟然響起的聲音,才讓敖琪回過神來點了點頭,與殷歲寒跟著領路的進了這敬仰已久的開封府。
兩人進了開封府的大門,被人領到審訊大堂的背後,剛到一間類似休息室的院子里。就見一堆人嘩啦一下子就從屋里跑了出來。看那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搶糧的呢。要不是那些人皆穿著官服,敖琪掉頭就跑的心都有了。
最後帶著他們進來的那個小廝,悄聲在敖琪耳邊交代道「這幾位就是脅從姑娘辦案的大人。」
敖琪驚訝,幾位?這里何止幾位,數下來總共六個人之多,這是辦案又不是去滅土匪窩要這麼多人干嘛?
更可氣的是,那些所謂的大人再見到她和殷歲寒以後,居然一臉笑容的沖著殷歲寒就去了。還點頭哈腰的道「敖先生,一路幸苦了。茶點已備好,還請里屋上座。」
「這位是敖夫人吧?旅途勞苦,後院早已備有廂房,還請夫人先行入住。」
夫人你個頭夫人,敖琪現在滿腦袋都是十字路口。咬著牙,握著拳的告訴自己要冷靜。還好在敖琪沖動以前,那個挺有眼力價的小廝趕忙給眾位大人使眼色,指著敖琪道「眾位大人,這位才是敖琪敖姑娘。」
那幾個大人皆是一愣,但是官場混久了,應變能力還是有的。接著又是一陣道歉之聲。
敖琪是在是忍受不下去了道「你們都是干什麼的啊?」可能敖琪的話問的太直白,這幾位一時揣測不到敖琪這句話是想問哪方面的,敖琪磨著牙根才又逼出兩個字來「職位」
這回幾人終于了悟,依次報上官職和姓名「下官大理寺左少卿袁席鵬、下官刑部侍郎張紹、下官吏部右侍郎孫品仁,下官戶部郎中謝雲恩,下官御史台中丞孔之言,下官開封府尹楚司華。」
敖琪真不知道趙光義是怎麼想的,管財務的、管刑罰的、管官員的、管監督的、再加上個開封父母官,這人倒是挺全的,可是有什麼用啊?
是有包青天的腦子,還是有展昭的伸手?或者是有宋慈的驗尸能力,又或是東籬聞香辨物的本事?當然最後一個不能跟前三個比擬,但是至少有用啊
可是看看,這些天天養尊處優的大人,他們要是能查案,敖琪就把頭砍下來給他趙光義當龍椅坐。
不過後來敖琪才漸漸了解,趙光義給她指派這些人,並不是協助她查案的,只是為了方便他們查案,用來開路的。這些都是在各部吃的開的官員,敖琪想查什麼,絕對不會遇到任何阻力。這點好處,還是敖琪後來慢慢體會到的。
不過現在敖琪可還是很頭疼的,東籬、敬幽和厲風他們都還沒到,只有她和殷歲寒,兩個人能成什麼大事,可是要是等他們到了,再著手查就晚了。
還好在敖琪著急的時候,上天派來了一個差點被敖琪遺漏掉的人。還是個極其非常有用的人。
「看來本王來的不早不晚,正是時候啊」
听著聲音讓敖琪不由的就高興了起來,連眼楮里都閃著喜悅的光芒。回轉頭就見到將近兩年未見的那張面孔,仍是清新俊朗,只是好像比之前月兌去不少了頑劣,變的穩重了很多。
幾位大人,連忙行禮道「微臣參見惠王。」
敖琪哪管那些虛禮,剛想沖上去抱人,就听趙越道「敖先生難道見了本王,不打算行禮嗎?」。
敖琪剛邁出半步的腳,立時就定在了哪里。不知道怎麼反應,最後還是殷歲寒輕輕的拉了一下敖琪,敖琪在找回自己的聲音道「草民敖琪,參見惠王。」
趙越微微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道「各位大人,敖先……敖姑娘剛到,需要休息,等有事,自會差人去傳喚各位大人,各位就請先行回去吧。」
幾位大人互相看了看,最後才一起應諾了一聲離開了。然後趙越將小廝也都遣了下去,這才回頭,面無表情的跟敖琪對看。
兩人皆默默無言,半晌過去了。最終還是趙越先破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行了,我繃不住了。」說完後哈哈大笑,哪里還有剛剛冷面王爺的氣質。
本想說,跟敖琪開個玩笑,也借故捉弄一下敖琪,報以往被欺負的仇。結果沒想到這回變成了敖琪面無表情,轉身就走。
嚇的趙越連忙追上去「姐,只是開個玩笑,怎麼真生氣了啊」敖琪越走越急,根本不甩趙越,趙越這回真害怕了,不會真玩出火來了吧。
路過殷歲寒的時候,趙越還特意看了一眼,道了一句讓殷歲寒黑線的話「酒鬼?你站起來啦?」然後就去追敖琪了,殷歲寒無奈的搖頭跟上。
直到追到屋里,敖琪一坐在椅子上,殷歲寒也隨之在對面落座。
接著就听趙越跟蒼蠅一般在周圍繞著圈的不停解釋「我只是開玩笑而已,而且你答應我要來開封都沒來,我都沒生氣,你怎麼能生氣了呢」
最後敖琪覺得差不多了,也被他煩的差不多了道「想讓我不生氣?」
趙越點點頭。
敖琪一挑眉道「行,那邊牆角站著去唱歌。」
趙越一臉的哀怨「姐,我是王爺啊,你讓我去牆角唱歌,這要是有下人路過,你讓我面子往哪里擱啊」
敖琪又撂下臉子道「你唱不唱?」
趙越連忙道「我唱,我唱,行了吧」結果就站到牆角去哼哼,敖琪被他奇聲怪調的哼哼逗樂了,那廂趙越一听敖琪樂了,連忙又跑了回來「行了吧,不生氣了吧」
敖琪其實剛剛真的有被趙越嚇到,突然變的陌生,突然變的疏離,突然成為無法挽回的一切,這樣的事情一次就夠了,敖琪怕是沒有再經受一次的勇氣了。
所以敖琪要是不戲耍一下趙越,實在很難讓敖琪心中那忍忍的痛散去。
不過這會兒想起,確實曾經答應過趙越要來開封,她也確實爽約了。既然她也有不對,也就大度的放過他了。
「好了,不生氣了,也不鬧了。說正事吧」敖琪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既然你能過來,就表示你已經知道這案子了。說說你知道的,還有你對這案子是什麼看法。」
一听正事,趙越也不鬧了,貼著敖琪坐下「這事,我也只是听說,就是沒想到父皇會去找你來查這案子。听說這案子鬧的挺大,不過卻因為死的都是官員,所以父皇嚴令會引起百姓恐慌,並未在百姓中張揚開來,只是弄的一些貪官人心惶惶。其實我覺得這倒是一件好事,省的那些貪官繼續無法無天。不知道是不是哪個民間大俠做的。」
殷歲寒听了在一旁接話道「不可能,就算是江湖中人,也不敢如此對朝廷命官接連下手。況且,江湖中人自古就對貪官不屑,一般只有遇上了,才會管上一管,絕不會專門參與其中,挑官員下手。」
敖琪垂眸想了片刻道「我也覺的,江湖中人的幾率不大。這名凶手一定是十分熟悉官場,並且對各州府官員有所了解的人,才知道如何下手。能將各州府官員挑的如此精準,那一定是跟這些官員都有來往的人。我覺得應該從這方面著手調查。」
「這好辦,我將手底下的人派去出事的歌州府,暗中調查死亡官員的人際關系,隨時回報就是。」
敖琪點頭,確實有了趙越這個助力,還真有用。這樣她就可以安心查一下在開封死的那兩位大人了。
「對了,听皇上說,開封死了兩位大人?尸體可有被偷走?」敖琪還沒忘了,凶手那個很對她口味的偷尸癖好。
「你是說左司員外郎喬文慵和中散大夫季文寒?」趙越可惜的道「雖然父皇吩咐了加派人手看守,但是還是丟了一個,只剩下中散大夫季文寒的尸體,還被看押在後面停尸房。」
敖琪心道還好,一具總比沒有好,看來她要盡快去檢驗一下那具唯一幸運的被留下來的尸體了。